第4章 夜行
燕京大学，临近傍晚。
“兄弟，完事没？”我捂着肚子在厕所门口转来转去。
“急个锤子啊急。”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厕所门被重重地打开，一个满脸痘痘的学长没好气地走了出来。
顾不上和学长说抱歉的话，我急忙冲进了厕所。
“都怪王俊这个死胖子中午非拉着去吃麻辣烫。”我在内心不断诅咒着王俊这个死胖子。
燕京大学每年都会组织旅游，其实就是问学生收点福利，我反成不想去但班主任那个灭绝师太说了不去可以，钱一毛钱不能少交。本着一毛钱也不能浪费的原则我参加了这次的旅游活动。
学校计划是今天傍晚出发，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前往旁边的一个旅游景区，晚上在那夜宿，好让大家亲近大自然，当然事后一篇千字的感悟论文少不了。
“亲近自然？别被蚊子给活吃了就好。”我晃了晃有些发麻的双脚掏出手机。
“九点？我去，我都蹲了一个小时了？”刚刚不知道在迷糊啥竟然过了这么久，我连忙三下五除二提起了裤子冲出了厕所。
果然，一辆车子都没了。
造孽啊！心中不禁更加恨王俊这个胖子了。
天气有些闷热，路灯暗淡，我顺着马路走去，校车都走完了，看来只能回宿舍打游戏了。
我有些无精打采地地走着，刚刚拉完肚子又跑了这么久有些虚。
“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过操场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撞到一同学，还好及时刹车。
“兄弟，你也没赶上校车吗？
这小伙穿着一身白校服，低着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见我问话慢慢摇了摇头继续玩着手机，看样子是在和女朋友聊天，不停地打字。
虐啊！我这单身狗！
终于小伙发完了一段话，见我还在原地就伸手指了指前方。
刚刚没注意，原来还有一辆校车在操场上。
这下好了，听说去野营会有烧烤，到时候说啥要吃回来。
我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拨通了王俊这个死胖子的电话。
“王俊你个死胖子，也不等我，一会去了有你小子好看的。”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先给胖子说下一会到了自然免不了修理这胖子一顿。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刚刚那个玩手机的小伙也上了车，我招了招手那小伙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有些累，见小伙还在和女票发信息就没理他闭着眼假寐。
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校车慢慢向前驶去，一阵熟悉的旋律在校车上慢慢回荡，这是学校经常放的音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车子已经行驶到郊区了，没有路灯，我拉开车窗边上的窗帘外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车上有轻微的鼻鼾声，显然有人已经睡着了。我旁边的小伙也不玩手机了，不时揉一下眼睛。
“我靠，兄弟你吓死我了。”才发现旁边多了同学，这小伙子应该也是出来透气的。我说着话递给他一支烟。
这小伙摇了摇头，见他不吸我就又把烟装进了口袋，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了，不然学分免不了被扣，我连忙几口吸掉了剩下的半截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车上很闷，我实在不想再回到车上了。
“兄弟上厕所吗？”我悄悄问了旁边这同学一下。
肚子又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又问候了一下王俊这个死胖子。
小伙点了点头，我拿出来一包纸小伙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小伙穿着一身黑白色的校服，口袋里面满满的，显然装的有纸。
我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光看到小伙还带着校牌，叶白好名字。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我走进了旁边的树丛里，叶白也跟在我的后面。然后走了一阵子感觉离校车远了才停下。
我用手机晃了晃示意我就在这了然后就蹲在原地。手机电不多了，我看了两眼qq，里面一条信息也没有，就关了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然滴起了小雨滴，我起身提起了裤子，叶白也走了过来。
我俩急急忙忙地往校车赶去。
“哎呦。”我一不小心被一个土堆绊倒在地。天太黑了。
我爬起来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手机电不多了，手机灯打不开只能靠着微弱地光看地上。
一个激灵我从头凉到脚，我踩的赫然是一个小山头，不对是小坟头才对，下面还有着刚刚才不久烧的纸钱。
我心里默默地说了几声对不起，就急忙喊上叶白往校车跑去，毕竟雨要下大了。
司机还在修着车轮，顾不上和司机打招呼我就和叶白跑上了车。
“呼～”我长长呼了一口气。
叶白坐在了临近我的一个位置，旁边的小伙还在失恋的氛围中不停地抹着眼泪。
不知道为啥我有些心烦意乱，车子里面有些闷。
雨下大了。
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雨滴打在车顶啪啪地响。
司机还在下面修着车。
我想掏出来手机但想到手机快没电了就又装进了口袋。
雨滴很有节奏地滴在车顶。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我的心都在跟着雨滴一下一下地落下，啪！啪！啪！啪！……
……
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就仿佛……仿佛惊雷一般。
我心绪不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就又挤着走到了车门口，外面的雨很大，司机冒着雨不知道在修什么。
我下了车，捡起了地上的工具准备帮司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又把工具放到了地上。
手上沾满了雨水，我站在校车的门口，渐渐地雨不下了，校车好像坏的很严重司机一直在却还没有修好。
我双手甩了甩又搓了搓，雨水还没干。
咦，怎么有些黏？
我把手放到了鼻尖，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狐疑地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灯我发现双手竟然，竟然满是暗红色的鲜血。
我颤抖地把手机指向路面，路上如溪水一般血红，顺着血流我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事情。
校车司机半个脑袋都没有了还在不停地修着车。
血水不停地从他身上流下去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啊！”我本能地一声大吼，跳下了车，车上的人听到吼声也都乱了套，跳下车后看到眼前一幕都四散逃开，混乱中我看到了叶白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就拼命地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喘着粗气，双手按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慢慢地，我发现我趴的地方有些奇特，就像，就像一个坟头。
顿时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赫然是我刚刚爬的那个坟头，而在这周围还有着数十座，这显然是个乱葬岗啊！
“啊！”我忍不住又惊呼了一声，顾不上叫叶白一个箭步弹跳了起来向着远方跑去。
渐渐地我一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四周黑漆漆地啥也看不见，我哆嗦着拿出了手机，微弱地手机光在黑暗中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我拿起手机向四周照去，黑漆漆地树林，静地让人发狂。
我慢慢地往前走去。
“滋啦，滋啦。”还有一些被我踩碎的枯枝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拼命地想要减少这些声音，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减缓自己的动作那刺耳的声响都没有丝毫地减弱。
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只有我的脚步声慢慢回荡。
我就这样心惊肉跳地走在这密林之中。
渐渐地，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的背后似乎有什么跟着我一样。
不管我走的多快，后面的那个东西都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这，只是一种感觉，但却无比的强烈。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那个我脑海中的东西也越来越近。
终于我知道我不能再走了，再走那个东西就要走到我的身后了！
我站在原地，深深地大吸了一口气，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但从我的脚到我的头顶都是凉的。
我缓缓地把手机向后方照去，我也跟着手机的屏幕旋转。
后面，空荡荡的。
一片寂静，我的汗水滴在地上，我甚至能听到我汗水滴落的声音。
什么也没有，手机光线所过之处全是树木林子和地上的枯枝烂叶。
良久，果然是我自己吓自己吗？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可就在我呼气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东西，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那是一个人形的黑影，黑洞洞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我死死地盯着那团黑影。
“叶白？”我试探地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地回应。
我就这样看着那团黑影，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
“滴滴滴。”一阵刺耳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的心顿时跌入低谷，这是手机没电的三十秒报警声。
我瞪大了眼睛，眼睛几乎要被我瞪出眼眶，这三十秒仿佛一瞬间一样。
四周一片黑暗。
但我发誓我清晰地看到在我手机屏幕熄灭的那一瞬间，那个黑影。
它，动了！
我扭过了头，使出了吃奶的劲狂跑。
踉踉跄跄，我不敢停，因为我不知道我停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又仿佛无限延长！
这条路漆黑通幽，没有尽头。
而我，只有奔跑，奔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分钟？应该没有那么短吧？一个小时？可能吧！无所谓了，我的体力已经不允许我再有任何的动作。
我趴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拼命地呼气，四周静悄悄的。
那个黑影也没跟来，应该吧！
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掏出了手机，随着手机震动我打开了手机，果然，还没打开就传来了一阵滴滴滴地警示声，手机又没电了。
恍惚中，我看到了我爬到石块上面刻的有字。
祭：在712遇难的……
……
手机又陷入了昏暗，再也无法开机，我睁大眼睛想看清石块上面的字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黑暗中，一只手抓到了我。
我勉强认出了这个人的轮廓，叶白。
叶白带着我离开了这里，拼命地往前跑去。
“叶白，你看到其他人了吗？”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混乱中叶白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
“叶白，其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叶白体力仿佛也透支了，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直在这林子中狂奔。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却一直踹踹不安，仿佛，仿佛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一样。
这重要的环节令我抓狂，令我毛骨悚然。
终于，我想起来了。
那石块上面的字。
祭：
李江……
……
张云
……
叶白！
……
我的心跳此刻都慢了半拍，这是巧合吗？
我拼命不去想，但我感觉拉着我的那只手开始变得冰凉刺骨没有一丝的温度。
如同铁钳将我死死扣住。
我的身体僵硬，不听使唤。
我的头发竖立，因为我不知道我要被带到哪里去。
无行中我抗拒着那只冰凉的手，终于。
他停了下来。
缓缓地，叶白扭过了头。
叶白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
良久之后。
一声有些沙哑地声音传来。
“快跑吧！他们要来了。”
我没有说话，我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却还忍不住大口地吸气。
……
“快走。”叶白的声音有些变冷。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丝月光，终于我顺着月光看到叶白模糊的身影。
叶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他的脸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说话的时候嘴巴甚至能扩裂到耳朵的边缘。
我拼命甩开了叶白的手，往回疾跑。
可能我跑了有半个小时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到后面跑不动了，就和走一样。
我要回到校车，和大家汇合。
但我感觉我在原地踏步，无论怎么走还在原地。
月光下，我又来到了这个乱葬岗。
前方一个个小土堆映入眼帘。
而在坟头的前方，一个身影正在那里等着我。
叶白！
黑暗中，我看到每个坟头上面都有一个黑影。
满满地，我发现那些身影全是校车上坐的同学，不过此时在月光的照映下脸都苍白无比。
我的心此刻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都对着我笑。
没错！
都对着我笑。
慢慢地他们都走了过来，无数只手伸向了我。
我眼前一黑，世界一片黑暗。
我，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