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在我局中，我在你戏中
前言：
H市某著名大学的课堂上，一位教授正在讲台前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电影的发展史，当他讨论到电影套路时，一位叫萧然的学生突然举手发言，教授示意他起来说话。
萧然起身后先向教授鞠躬致意，随后问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问题：“教授，我觉得剧中剧纯属扯淡！”
就在台下一片哗然的时候，教授推了一下他那茶褐色的镜框，镜片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随后微微一笑：“同学认为的扯淡理由是什么？”
“如果一个故事就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要有剧中剧？如此烧脑的剧情难道不会使原有情节变得更加复杂难懂吗？”
“同学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生活也是剧中剧呢？你、我，他甚至全班同学乃至全世界人遭遇的事情都是某个伟大的造物主编写的一个剧本呢？我们只是一个配角……”
下课铃响了，教授回到了办公室。
他随手翻开了一本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人名和一些事件……
1
昏暗的路灯下，潮湿的地面泛着诡异的金黄色。
狭长的巷子深处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几声杂乱的脚步。
紧接着一个人迈着艰难的步伐出现在了路灯下。他低垂着脑袋，嘴角不住地流血，最后还是撑不住了。他双膝跪地，拂过的墙面上赫然留下了一只血手印。
“靠，演的什么破烂电视，我都看不下去了。”电视机前的一个男人气呼呼地关了电视机，原来刚才的一幕是最新的探案剧，“编剧脑子不知道想些什么，这些被写烂了的剧情还好意思搬上来！”
男人说着摇摇摆摆的躺到了床上，手上还拿着酒瓶。
“哎，想当初我写稿子那会，这些个编剧还不知在干嘛呢！”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举起酒瓶，倒了几次发现没酒了，气的他将酒瓶砸向了墙壁。
这个男人叫李子明，一位过了气的编剧，在几年前，他一本剧本价格就可以破万，而今却落得个连租房都交不起。
想起曾经自己的风光无限，投奔自己的亲朋好友不计其数。而今树倒猢狲散，他的剧本不再受欢迎，而他也因为交不起房贷被迫住进了廉价的出租屋。
一想到明天又到了要交租的日子，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醉意涌来，他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他被房东的敲门声吵醒，懒洋洋地拖着拖鞋过去开门。
房东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她用嫌弃的眼神将李子明上下打量了个遍，房间里传出的霉味熏得她捏住了鼻子：“我说李大作家，你已经欠了我三个月房租了，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你没忘吧？”
“没忘没忘，我下午准时把钱打到你账户。”李子明不耐烦的将房门狠狠地关上，房东太太在门口叫骂了几声才悻悻地离开。
李子明无力地回到床上，打开电视。
处在失业阶段的李子明每天都要看一眼早间新闻，想从近期的新闻事件中找一些灵感，用来维系他现在落魄的生活。
他也想像其他失业者一样，上网找工作。只是除了文字，他什么都不会。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新闻讲的是昨晚在一条小巷里有一男子被人残忍杀害，还被抛尸野外。
看着看着，李子明突然瞪圆了双眼。这条小巷不就是昨天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条吗？还有那个血手印，李子明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吐槽了一句，所以绝不可能记错。
这是怎么回事？电视剧演的变真的了？正在疑惑间，房东的催命连环call又来了，他烦躁的挂了电话，用手揉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突然，他眼前一亮：对啊，假设电视剧变成了真事儿，这不就是个构思吗？
对于他来说，这是天降灵感。他兴奋地打开电脑，将他昨晚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写了出来，末尾还杜撰了两个凶手，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让A或B当凶手。
2
这部小说花了他一周的时间打造完成，就在他想打电话的时候，房东太太带着人冲进了他家：“李子明，你今天要是再不把钱给我，你信不信……”
“您再宽限我几天，等我这部小说出版了，别说房租，这房子我都能买了！”
“哟，您又有新小说啦？”房东太太一阵冷笑，走到书桌前，瞟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书稿，“都三年了，谁还记得您呀？就你这小说，给人当纸巾人家都嫌糙。”
房东太太将一沓手稿狠狠地扔在他的脸上。
纸片像雪花一样散落到地上，李子明急忙蹲下身子去捡。
房东故意踩住了几张纸：“李子明，我给你脸是敬重你好歹也算个文人。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放火把你这些稿子全烧了你信不信？”
李子明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放心，房租我一分不少的都会给你，再宽限我一天。”
“好啊，我就再信你这一次！”房东移开脚，拿起地上的稿子，“你不是很在乎你的稿子吗？明天上午十点，我见不到房租就把你的稿子全烧了。你可怪不得我！”
“等等！”李子明冲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一脸讨好的笑着，“我给你写欠条行吗？这稿子我还要拿给别人看的，没稿子我……”
“你不是有电脑吗，再写一份不就行了，我的大作家？”房东大笑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扬了扬手上的稿子。
李子明一脸颓废地坐到了床边，看着桌上仅剩的几张稿子，他咬咬牙拨通了电话。
“喂，张主编吗？我是李子明，我有篇稿子想……”
“喂，哎，是李主编吗？对，是我，李子明啊！我想……哎，喂……喂……”
“喂，王主编吗？我……”
……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不是听到他声音就挂了，就是等他说完一半接口有事儿推脱了。
“靠！”李子明气愤的将手机扔到床上，“之前我出名的时候，一个个的争着要我的稿子。现在落魄了，一个个见了我跟见了瘟神似的！”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谁啊？”
“李哥，是我啊，晓亮！”
“晓亮？”李子明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记起自己刚投稿的时候，就是投在一个叫晓亮出版社的地方，自从成名后就不再接过他电话，“有事儿吗？”
“李哥，你是不是有稿子想投稿，不如来我这儿吧？”
“你怎么知道？”李子明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几个出版社的主编都是互相认识的，在李子明和一个人打完电话后，几乎大部分的出版社都知道了。他没想到顾晓亮会主动找他，“晓亮，我是有稿子。只是为什么你会……”
“李哥，我理解你。我知道自己庙小，容不下什么大神。可我一直很感激你，你的文章曾经帮我们渡过了危险期。如果……”
“晓亮，谢谢。稿子我现在就发你邮箱！”李子明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挂了电话的他立刻给顾小亮的邮箱传去了自己的稿件。
一小时后，顾晓亮邀请李子明去他办公室一叙。而李子明也不敢耽误，从杂乱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还算像样的西装，还特地洗了澡，洗了头，收拾的干净利索就出门了。
新书的进展就像他预想的那般顺利，顾晓亮曾问他连警方都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他敢这么大胆推测？
李子明只是笑笑：“新闻只是借鉴，小说还不许人自由发挥吗？”
3
一个月后，他的新书出版，销量比同期出版的其他书籍更高，李子明这名字在沉寂了三年后终于再次被人记起。
而李子明也搬离了原先那间狭小阴暗的出租房。他永远也忘不了当自己将房租摔在房东桌子上的时候，她脸上诧异的神情。
因为尝到了甜头，李子明每天捧着相机、笔记本四处寻找素材，他要比那些警察更早一步得到最新的素材。而他每次也能从电视里看到侦探剧的行凶过程，这无疑给他的小说进展助了一把力。
就在他以为他的生活从此要转运了，三个月后警方公布的一份罪犯名单却让他吓了一跳。
那份罪犯名单里的名字和他杜撰在小说里的人名居然一模一样。不光名字一样，就连他描写的嫌疑人的外貌也和警方公布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正在电视机前吃饭的他惊讶地扔掉了筷子。
怎么回事？自己还会未卜先知？那些犯罪嫌疑人明明是自己通过抛硬币的方式决定出来的小说虚构人物啊？怎么会存在在现实中？李子明弯下腰去捡筷子，心中满是困惑。
就在此时，门外的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叮咚——”
“谁啊？真烦，刚看到紧张的时候！”张艾艾最后看了一眼电视，画面中的李子明也正打算去开门。
张艾艾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她的男友——文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出差吗？”张艾艾将他让进屋，自己又回到了沙发上。
文祥扬了扬手上的饭菜：“老板临时取消任务了，我知道你一到周末就不好好吃饭，这不特地给你做饭来了吗？”
“哦——”张艾艾冷淡的应了一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以为你不来，找了小玲陪我，她怎么还没来？”
“还在看那个电视剧呢？”
“是啊，今天刚放到那个作家发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嫌疑人居然和警方抓到的嫌疑人一样，不光名字一样，长得都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嗨，这不都是那些编剧的常用套路吗？”
厨房传来一阵剁东西的声音，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张艾艾起身迎了出去，一把勾住小玲的脖子：“亲爱哒，你可算来了。”
小玲进门后往厨房瞥了一眼，显得有些惊讶：“哎，你家祥子在家啊？”
“他们老板取消了指派任务，所以就回来了呗。”
“哎，小玲来了。稍等一下哈。午饭马上就好。”
看着文祥在厨房忙进忙出，小玲羡慕的看着张艾艾叹了口气：“艾艾，还是你福气好啊，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好啥呀，在公司混了三年了，才是个小主管，工资都没我高。”张艾艾的一席话传到了文祥的耳朵里，他的手一抖，碗掉到了地上，碎片四溅。张艾艾皱着眉头朝厨房喊道，“你干嘛呢？”
“没事没事，手滑。”文祥一边收拾碎片，一边随口回答着。
“看到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张艾艾嘴里碎碎念着，抓起一把瓜子放到手里，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话可不能这么说，艾艾。最起码你家祥子脚踏实地，你这么说他，不怕他以后不要你啊？”
“他不要我？”张艾艾突然瞪大了眼睛，继而爆发出一阵大笑，“那我可太谢谢他了，放我自由！除了我，谁要他啊？”
小玲笑着摇了摇头，拿过茶杯啜了一口。
“两位美女，可以吃饭咯！”
“我来帮忙吧？”小玲起身打算帮他，却被张艾艾拉了回来，“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就坐着等吃吧。”
“是啊，我还有个汤就完事了，你们先吃。”文祥呵呵地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小玲叹了口气，顺从地坐到了张艾艾身边。
小玲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年轻时候不懂事，爱上了一个人渣，还堕了两次胎。
最后一次堕胎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她的子宫壁先天就比别人薄，以后可能很难在怀孕了，即使怀孕，流产的几率会很大。
就在那一天，那人渣和她分了手，她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子里哭了三天三夜，还是张艾艾仗着爆脾气，踹破了她家的门，在她寻短见的那天救了她。
说起张艾艾，那生活可就顺遂多了。
先是在大学谈了场恋爱，毕业之后父母安排她进了一家国企做文秘。男朋友也为了她留在了这座城市，还对她百依百顺。
张艾艾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对她这个闺蜜是真心不错，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记着她，小玲也是打心眼里感激张艾艾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即使周围很多人都不喜欢张艾艾，她也愿意和她成为闺蜜。
4
这日，小玲约张艾艾出门逛街。当她开着车等在楼下的时候，突然发现文祥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一幢公寓楼下。而文祥正倚着车门给谁打着电话。
难道是给艾艾吗？小玲这么想很正常，毕竟人家是男女朋友，而且文祥一直很宠溺张艾艾。可是就在文祥放下电话没几分钟，从楼上下来一个打扮的挺干净的女生，笑着扑进文祥的怀里。
怎么回事？那个女生根本就不是张艾艾，文祥出轨了？
“啪嗒——”车门被打开了，张艾艾穿着一件红色羊绒大衣上了车：“不好意思，等急了吧？”
“没。”小玲回过神，尴尬地笑笑，“艾艾，你和文祥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啊，怎么了？”张艾艾被她问的有些一愣，从前她从不会问这种问题，拉保险带的动作一顿，“小玲，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我刚才好像看到文祥的车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可能吧，他今天说了要出差，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机场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没准又是像上次那样呢？”小玲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好心提醒。
张艾艾掏出电话，翻出了文祥的手机号，过了没多久便接通了，电话那端是机场的广播的声音，还有人员嘈杂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来文祥熟悉的声音：“喂，艾艾，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机场啊，正准备托运行李呢，怎么了？”
“没事了，那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先挂了。”
电话那端的文祥挂了电话，看着张艾艾冲她俏皮地晃了晃手机，小玲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看错了，文祥这么爱张艾艾，怎么会劈腿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小玲让张艾艾先下车等她，当她停好车出来却发现张艾艾不见了，而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小玲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张艾艾和一个女孩儿厮打在一起，而旁边站着的男人竟然就是文祥。
“艾艾，别打了别打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小玲拉开了两人，一边平息着张艾艾的怒火。
张艾艾气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显然有些喘不上气，小玲赶紧从她包里翻出哮喘药递给张艾艾。
原来张艾艾有哮喘病，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喘不上气。
吃了药，张艾艾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指着躲在文祥身后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小玲，你说的没错，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文祥。他刚才和这个狐狸精亲亲我我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你这个贱人！”
“你胡说，我和阿祥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你才是第三者！”
“你说什么？我……”张艾艾气到说不出话，小玲上前就打了那女人一巴掌：“你这贱人，艾艾和祥子从大学就在一起了，你算什么？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除了会破坏别人的感情你还会干什么？”
“阿祥，我都被打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女人哭的楚楚动人，小玲扬手还想再打，文祥挡住了她的手：“小玲，这是我和艾艾之间的事儿，你最好别插手！”
一旁的张艾艾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到那女人脸上，冷冷地说：“我给你一百万，离开他。”
“艾艾，既然都被你看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文祥捡起地上的银行卡，摸了几下，仍旧交还给她，“我的确和安琪好了一年了。当初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父亲给了我一笔钱医治我母亲的病，还承诺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好好爱你，他就会提携我。我根本就没爱过你，我对你、对你父亲只有感激……”
“啪——”一声脆响，文祥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五指掌印，张艾艾红着眼冷笑：“谢谢你的感激，我张艾艾不需要！两情相悦是吧，我成全你们。明天你就给我自动辞职，在这个城市消失！”
张艾艾离开了，小玲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她明白，此刻的张艾艾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
走到无人的角落，张艾艾转身抱住小玲，失声痛哭着。
5
张艾艾和文祥正式宣告分手，而文祥也如约离开了张艾艾所在的城市。
“小玲，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甩掉这个麻烦。”
“其实你早就知道文祥有外遇，为什么不主动和他提分手？”
“主动提分手过错方是我，少不得我还得赔他一笔分手费，但是出轨被抓现行，责任可就不是我了！”张艾艾放下手机，接过助理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不错啊，安琪，最近泡咖啡的手艺渐长啊！”
小玲放下手机，关掉了扩音，回头望着晃动着红酒杯的文祥，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睡袍，上前依偎在他胸口得意地笑着：“张艾艾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的一场局，也不知道这主动权究竟在谁手里？只是那张银行卡你为什么不拿？”
“我从她公司骗来的钱足够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小小一张银行卡，怎么入得了我的眼？”
“靠，还有人嫌钱多的吗？这要是我，管他多少，拿来就是！”说话的是正在看电视的张江，原来刚才看到的一切竟也全都是电视剧里的内容，而张江已经追了好久了。
“你这意思还很羡慕这男主？”说话的是张江的妻子李若萍，此刻正在厨房洗碗。
张江回头冲着厨房嘿嘿一笑：“哪能啊，我是说这要是有人自愿给我一百万，我睡觉都能笑醒！”
“你呀，少做点白日梦，有这功夫看着点时间，小香一会该上培训班了。”
“得咧，我这就送孩子去学校。”张江说着关掉了电视，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我晚饭不回来了，刚才总经理来电话，让我去开会，估计又得很晚。”
“行吧，我晚上给你留饭。”
“走吧乖女儿，和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
“好，再见。”送走了女儿和丈夫，李若萍开始动手收拾起房间来。
李若萍本来是个小学教师，丈夫在一家企业当主管，女儿刚上小学，一家人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很幸福美满。
但半年前李若萍当班主任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学生得了抑郁症自杀了，有其他教师反映李若萍曾单独找那位学生谈过话，回家后那学生就想不开自杀了。
为了平息家长的怒火和舆论压力，学校只得辞退了李若萍。因为这事儿，李若萍足足自责了半年，好在有丈夫在身边时时开导自己，女儿又乖巧懂事，李若萍很快就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
再说张江将女儿送到学校后便急匆匆的赶往公司，在经过一家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张江买了包烟，找零的时候硬币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就在他俯身去捡的时候，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张彩票。
彩票上的数字是一串顺子：1、2、3、4、5、6、7，一模一样的数字一共四组，张江笑出了声，拿着彩票直摇头：“这买彩票的人怕是傻逼吧，这数字能中奖？”
“哎哎，先生，你的烟别忘了！”
张江拿着彩票却忘了拿烟，走出半道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地将彩票揣进了外套口袋返回去拿烟，很快便将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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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四到了，也是彩票开奖的日子。
张江突然想起自己在路上看到了那组彩票，便特意留意了一下今日中奖的号码，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那中奖号码居然真的是一串顺子，而且全中。
这就意味着如果这张彩票现在在他手里，那可就是从天而降的一百万啊！
张江懊恼的跺了跺脚，连声叹气，感叹自己果然没这么好的命。
从厨房拿着果盘出来的李若萍看着丈夫唉声叹气的模样，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神色这么难看？”
张江把他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李若萍听了，神色一变，起身从房间拿来一张彩票：“你说的是这张彩票？”
张江一看，两眼放光：“是啊是啊，怎么在你这儿？”
“昨天我洗外套的时候从你兜里翻出来的，我还奇怪你怎么也买起彩票来了？”
张江一听，一拍大腿：“对啊，我那天买烟，顺势把彩票放到外套口袋了。这可是一百万啊！”
“一百万？你……你不是做梦吧？”
“这还能有假，刚刚电视上都说了，一百万啊！”
次日清晨，张江全副武装，将彩票揣在内衣夹层里。而李若萍因为不放心张江一个人，也乔装打扮跟了过去。
夫妻俩来到彩票店，在经过店主的确认后，向银行确认了转账信息，过了没多久，张江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到账信息，总金额一百万元整。
张江捧着手机，激动地差点喘不过气。
夫妻俩到家后，商量钱该怎么用。
首先，张江把女儿转到了贵族学校；然后给李若萍注册了一家培训机构；最后自己辞了职，另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当起了董事长。
这样一来，张江从原先的穷屌丝摇身一变成了新晋的爆发户，他们的家也从原先低矮的小平房变成了三层的小洋楼。
7
这日，李若萍正在美甲店做美甲，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李若萍不在意的说道：“喂？谁啊？”
“妈妈——”电话那头传来女儿撕心裂肺的声音。
李若萍吓了一跳，手一抖，导致店员涂偏了。李若萍已没了心思继续美甲，付了些钱匆匆离开了店铺：“小香，怎么了小香？”
“张太太，你应该不认识我。”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很低沉，“我就是那张彩票的主人。”
李若萍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们一家就是靠着那张彩票才有了今天。
“怎么，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源头了吗，张太太？”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女儿怎么样，我……”
“报警吗？”电话那端的男子哈哈大笑着，突然又变的阴狠起来，“你可以试试啊？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我手上的刀比较快！”
“你想怎么样？”
“我要的很简单！那一百万本来就是我的，只要把属于我的还给我，我保证你的女儿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
“可笑！”李若萍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买彩票没有实名制，你怎么证明那张彩票是你的？我凭什么要给你一百万？”
“张太太，我劝你不要和我讨价还价！”背景音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李若萍心急如焚，男人继续说道，“我是没法证明，但是你也没法证明那张彩票就是你丈夫买的。更何况我现在手里有一个筹码，你觉得我们谁得胜算更大？”
男人挂了电话，紧接着李若萍收到了一条短信：“100万现金，明天下午两点放到东山公园北门的第一个垃圾桶。”
当李若萍再打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
李若萍随即给张江打了个电话，当张江赶到时，李若萍正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
“怎么样，绑匪有再来电话吗？”
李若萍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张江掏出电话打算报警，却被李若萍一把抢下：“你想让小香死吗？”
“别傻了，你以为绑匪拿到钱就不会撕票了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早知道就不该拿一百万！”李若萍似乎在一瞬间引燃了爆发点。
“你说什么？”张江放下手机，看着李若萍，眼里露出了一丝讥讽，“不该拿？不拿一百万，会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过吗？我给小香安排贵族学校，给你办了个培训学校，让你每天穿高档衣服，住别墅，我错了？”
李若萍摇着头浑身瘫软的坐到了沙发上：“我宁愿我们一家三口挤在那个小平房里。因为我们是快乐的！
“自从你有了那个公司，我有了培训学校，小香去了贵族学校寄宿。我们三个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更别提一起吃饭了。
“晚上到家我们倒头就睡，交流也越来越少。我们不知道彼此之间的想法，我们也不知道小香在学校过得好不好。”
张江也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回忆起以前的生活：“以前我们一家三口一到周末就回去公园野餐，小香总是很高兴的在草地上跑跑跳跳。”
“以前小香生日，你总是会请假一天，哪怕下雨，你也会陪小香过生日。”
“爸爸，妈妈——”
“小香？”李若萍激动的抱起小香，张江狠狠的往她脸上亲了几口，一家三口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8
“对不起啊，姐姐姐夫，刚刚那个电话是我打的。”说话的是李若萍的弟弟李若雷。
小香挣扎着从李若萍的怀里跳了下来，抱住舅舅：“不是的，是我让舅舅打的。”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爸，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学校，我也不喜欢这个家。我们搬回小房子去好不好？还有原来那个学校。我想放学后和小莉一起写作业，还想以后每个周末和爸爸妈妈去公园玩。”
“好啊，第九十九本……”教授推了推眼镜，昏暗的台灯映照着他的脸颊。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将桌子上的一本本子放到众多本子的最上面。又重新拿了本本子，写上了一个新的人名——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