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看见老太遗像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悲伤的情绪，不断放大。

磕了四个头，他们都等待着，很多人在抹着泪。在冰棺里的，蒙白布的老太，就这样永久地睡着。不管那双眼多么苍老无神，身子多么佝偻，都只能在照片上看见了。

早上的天气很闷热，天气预报上说会下雨。农村的景色就是那大片的农田，麦田的颜色已经黯淡，再有一些时间就要成熟了吧。

大树才是最绿的，不是太茂盛，但是被天空衬托得很亮。天上有一层层厚厚的白云。就像棉花一样裹着天空。路边的花上站立着很多的白蝴蝶，途经时摘桑葚的时候，甚至还有蝴蝶飞来撞到她的鼻子。春天已然来临，百花盛开，气候燥热得仿佛从这春天里看见夏天的影子。去年奶奶也是类似于这种燥热的天气离开的。

总是不经意地联想，然后陷入情绪之中。

这天之前，都是十分燥热的，现在的天空瞬间又不好了，白色的云变得灰暗，风也变大了，路上的尘土飞扬，甚至都能看见风的形状，夹杂在风里的尘土从那头吹到这头，人们都用手蒙着脸。眯细了眼睛，不让灰尘进入眼里。

在门口都能清楚看见远处天空，那大片大片的乌云正在往他们的方向移动。

合唱团在小卡车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唱歌，吸引了大部分过路人的眼光。音响声音特别大。每一个旋律都会震动着心脏。

许安的头上戴着绿色的布带，上面绑还红色的布。像是个发带一样。母亲那双眼睛久久的看着冰棺，看红了，看落泪了。四十几年的陪伴，不能再奢求更多。

九十几年，看着周围一切都变了，无论有没有习惯都回不去了。因为记忆里的那些人都比自己先走，除了前进、故步自封，别无选择。只有守着这块土地。儿女一个个都成了家，女儿离了自己身边，儿子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个家庭还在，但总比以前来说变味了。

大概等待了三四个小时，已经不得不送走她。仪式一步步完成，那些老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气氛的极度悲伤难以不让许安动容，总是无数次哭红了眼睛。

对老太来说，再也没有了以后。闭眼时，子女都在眼前，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会在她的葬礼上流着最真挚的泪，心里想着念着最动情的话。每年不忘了祭拜她。世上的一切，无论是能放下的，不能放下的，都必须放下了。

送行了一段路程，那些亲人相互搀扶着，安慰着，靠在灵车上。他们身上最重要的那根筋已然被抽走，痛到麻木，哭到抽搐。

许安紧跟在车后，人群拐弯时发现了苏淮也站在那里。

没有朝她走来，像个事外人。

本是来找她的，但是她确实抽不开身。

苏淮在赵雅说完他之后，又想了很久。晚上在小区门口等她，一直没等到。第二天上学也没有找着她。好不容易从别人的口里探得了一点消息，还以为是她故意躲着自己的。

她曾经跟自己说过，如果能回到两年前，绝不劝自己好好学习，没什么比珍惜亲人更重要的。

如果她两年以前知道奶奶会离开，一定好好珍惜她。

毕竟学习、奋斗是终身的事情，但是一个人的生命若是结束了，就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