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毕业后给你答案。
后面连续一周，舒意之每天早上到教室，都能在自己的课桌里发现各种零食。
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饼干，甚至还会有旺仔牛奶和可乐。
“啧啧啧，意之啊意之，你这个桃花运简直羡煞众人。”
许蓦一边刷题一边小声嘀咕。
舒意之没说话，把巧克力拆开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了，另一半塞到了许蓦嘴里。
许蓦嚼着巧克力，微微点头。
“嗯，满嘴都是爱情的甜味，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了。”
“你躲开啊，阴阳怪气的。”
舒意之把物理作业本收掉，从课桌里拿了张化学卷子出来。
“就当是紧张学习后的短暂放松呗，每天埋头苦读，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过现在我好像发现了点乐趣。”
许蓦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舒意之一抬头就看见宁瑄从班级门口走过去，他连忙把面前的巧克力包装袋藏到书下面。
许蓦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心慌什么啊，本来就是送给你吃的，她看见你吃了会很高兴的。”
“你别跟我说话了。”
舒意之低头看着化学卷子，心不在焉的做了几道选择题。
宁瑄总是有意无意地路过他们班级门口，当然，想要去厕所就必须经过他们教室。
但舒意之总觉得她上厕所过于频繁了，基本一下课就能从窗口看见她路过。
到了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去阳台给舒菀之打了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本以为舒菀之会严厉教育他不要分心，却没想到她的口吻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电话那头，舒菀之的声音极其温和。
她说：“你成绩这么好，人又高又帅，有女孩子喜欢你是正常现象，不用大惊小怪啦。”
“可是她三天两头偷偷往我抽屉里塞吃的，万一被班里同学看见了，岂不是很尴尬？”舒意之说。
“这有什么啦，人家女孩子敢爱敢恨，你就随她去呗。”
舒菀之不以为然，想当年她暗恋喻北泽的时候，跟宁瑄没什么太大差别。
舒意之又说：“她前几天给我写了封信，全是字母，我看过了，不是英语，一个单词也看不懂。”
“你一会儿拍张照片给我看看，我来搜搜是哪国语。”
舒菀之正忙着从衣柜里翻衣服，后天就是她生日了，她想找个好看点的衣服。
好久没见喻北泽，可不能在他面前留下坏印象。
“我要不要直接拒绝她啊，我怕这样子下去会影响我们两个学习。”
舒意之向她征求意见。
他难得会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跟舒菀之商量事情。
舒菀之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紧迫些，于是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窗口去了。
“如果你觉得她给你带来了困扰，你可以约个时间点跟她单独见面，跟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不过你态度好点儿，这种事情处理的不好的话，很可能会给人家女孩子带来心理阴影，容易产生自卑感。”
舒菀之帮他出点子，想想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舒意之问：“怎么说，说我不喜欢她，让她以后别给我送东西了？”
舒菀之连忙回绝。
“当然不行，你这个态度肯定会伤到对方的，你刚才不是说她成绩挺好的吗，你要是态度这么差，很可能会让她失去信心，不想学习，然后就此堕落的！”
舒意之叹了口气。
“这个不能，那个也不能，那我该怎么办啊？”
舒菀之真为这个蠢弟弟的情商着急，难道学习好的男孩子，在面对感情之事的时候，都这么迟钝吗？
“你就说让她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再说这个事情，就剩一年了，我相信她能等得起的。还有啊，态度一定要委婉，或者直接跟她约定好以后考哪所大学，给她学习的动力，这样她就能专心致志的朝目标努力，也不会来烦你了。”
舒菀之出谋划策。
舒意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那好，我就这么跟她说了啊，希望她能够坦然接受。”
“嗯，你也别多想了，有人喜欢自己是好事情，你应该感到庆幸。”
舒菀之怕他会受影响，忍不住开导他。
“我明白的，不会想太多，那我明晚夜自修结束就去找她。”舒意之说。
“好，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舒菀之觉得他经历了这件事，会慢慢成长起来的。
舒意之挂电话前，还不忘对她说一句。
“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今年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后天玩得开心。”
舒菀之以为他忘了后天是自己生日了，听见他的祝福，心中很是感动。
“谢谢弟弟，等你过生日了，我一定回家陪你。”
“好，那我可记住了啊，没有礼物的话我会生你气的。”
舒意之开玩笑。
舒菀之轻笑一声。
“好的，我一定会准备礼物的，你赶紧休息吧，辛苦了。”
许蓦站在阳台门口，见他一脸抑郁的站在栏杆前。
“怎么了啊，觉得宁瑄给你带来困扰了？”
舒意之皱着眉。
“有点，我以前的生活挺简单的，不是埋头刷题就是去操场打球，她突然间闯入我的生活，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姐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许蓦问他。
“让我好好跟她说，拒绝也要委婉，不能伤了人家。”
舒意之总结了一句。
许蓦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要婉转点，这个比较伤自尊心，你要是说话冲，指不定她会对人生失去信心……”
舒意之诧异道：“你们怎么都觉得后果会这么严重？”
“当然啦，被自己喜欢的人严词拒绝，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吗？”
许蓦可不是在夸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还是态度好些稳妥。
“嗯，我心里有数，明天晚上把她叫出来，好好跟她说。”
舒意之看了一眼许蓦，又说，“你跟我一起去？”
“算了吧，我还是不要见证这么悲伤的时刻了，祝你好运。”
许蓦回到寝室里就赶紧钻进被子，外面的冷风吹得他直哆嗦。
舒意之略显失望，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
第二天，舒意之满脑子都在想晚上该怎么跟宁瑄开口。
怎么样讲话才不会让她难堪，他总感觉这比物理化学题目难多了。
他故意在课间的时候站在走廊里，等宁瑄路过时叫住她，让她下了夜自修在上次那个走廊等他。
宁瑄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掀起波涛汹涌。
她慌忙点头同意，然后跑去了厕所。
吃午饭的时候，许蓦觉得舒意之魂不守舍的，这么消极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你是不是有点太在意了，一上午心不在焉的，刚才数学老师让你上黑板做题目，感觉你就不在状态。”
虽然答案是解出来了，可许蓦觉得他写的方法太绕，放在平时，他肯定会选择更简单的那个方法。
“哎，我也不知道，反正觉得很不舒服。”
舒意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拒绝一个人对他而言，应该是很容易做的一件事情啊，可现在却百般为难。
许蓦语重心长地教导他。
“没事的，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跟她说，别总是把压力都留给自己，再过两周就月考了，别因为这个影响考试啊。”
舒意之点了点头，喝完最后一口汤。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许蓦。”
“你跟我客气什么，还是不是好哥们了？”
许蓦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把剩饭倒进了垃圾桶。
舒意之整理了一下情绪，终于缓过神来，整个夜自修都沉浸在书海中。
下了课，他慢悠悠的收拾好书本，等教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把笔记本收到抽屉里去。
许蓦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跟她说。”
舒意之把教室门关了，走到通往小卖部的那条走廊里，果然看见宁瑄站在旁边的的鹅卵石上。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被寒风吹得发抖，削瘦身体的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她看到舒意之走过来，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直了腰背，说：“你来了。”
舒意之点点头，问：“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
宁瑄怔了一下，乌黑的眼中充满期待。
仔细看的话，又能发现瞳孔内夹杂着一丝慌乱。
她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却又点了点头，说：“你是来给我答案的，对吗？”
“那封信我看了，但是看不懂，我问了我姐，她查阅后说是西班牙小说《迷雾》的片段。”
舒意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宁瑄应了一声，“对，是我从书上摘抄的，我妈妈学的就是西班牙语，这本书是她推荐给我看的。”
“算是一本爱情悲剧？”舒意之问。
“不完全是，我个人觉得侧重点是在追寻自己生存的意义，只不过是用爱情故事的方式展现了出来。”宁瑄回道。
舒意之又问，“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今天给你答案，我想说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看了那封信，难道还不明白我的问题吗？”
宁瑄反问他，眼睛在路灯下忽闪了几下。
舒意之沉默片刻，在脑海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的理想大学是哪所？”
宁瑄直视舒意之的眼睛，比第一次在走廊里见面的时候要勇敢许多。
她说：“你想考的那一所，就是我的理想大学。”
“你知道我想去哪里？”
舒意之有些诧异。
宁瑄轻笑，“不知道，不过你想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舒意之算是把话题引到正路上了，他顺着她的思路继续说。
“那好，那我们约好了，高考志愿一起填A大，等录取通知下来了，确定我们在一个大学里，我就告诉你答案。”
“你说的是真的？”
宁瑄本以为他会直接拒绝，可没想到舒意之并没有这么做。
反而给了她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这对她而言十分难能可贵。
舒意之说：“真的，我听许蓦说，你之前的考试排名几乎都是年级前十？”
“嗯，上次月考班级第二，年级第七。”
宁瑄对自己的成绩很有自信。
舒意之微微点头。
“挺好的，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排名。”
宁瑄说：“当然知道，你的每次排名我都有关注，上个月第一，上上个月第二，反正第一名不是你就是许蓦，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了。”
“还有，你以后别给我送吃的了，好在前几次都没有其他同学看见，如果被人撞见了，传到老师耳朵里，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舒意之本来不想说这个事情，可是又怕宁瑄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会被别人发现。
学习生活这么紧张，大家一旦抓住什么有乐趣的东西，一定会拼命八卦的。
宁瑄笑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你别忘了刚才的约定，我一定会亲口听见你给我的答案。”
“好，那以后大家一起加油，争取能考上A大。”
舒意之不忘跟她互相鼓励。
宁瑄说：“嗯，一定！”
舒意之戴着帽子送她到女生寝室门口，跟她说了句，“早点休息。”
宁瑄也回了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舒意之目送她从大门跨进去，这才转过身回了寝室。
这一路轻松了不少，好像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砰”的一声放下了。
所有顾虑都消失不见，他觉得自己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至少没有让宁瑄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刚到寝室，许蓦就冲了过来，“怎么了，解决了吗？”
“可不是嘛，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搞定。”舒意之松了一口气。
“她哭了吗？”许蓦一脸八卦，跟长舌妇没什么区别。
舒意之瞪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哭，她笑还来不及呢！”
“哈？笑？为什么，难道你、你答应她了？”许蓦吓了一跳。
舒意之一拍他的后脑勺。
“你疯了吧，怎么可能啦，我只是跟她说，一年后高考成绩出来，如果我们能被同一个大学录取，我就给她答案。”
“你想去哪个大学？”许蓦问他。
“A大，我姐就在那个大学。”舒意之说。
“以你的成绩，一定稳进啊，宁瑄的话我不太确定，她的成绩貌似有点浮动。”许蓦回。
舒意之摇头，“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看她挺自信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你呢，想去哪里？”舒意之问他。
许蓦神色为难，“我还没想好，可能是Z大，也可能是N大。”
“N大很好啊，跟A大都在省内，离得也不远。Z大的话可能分数线更高，不过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就是离我有点距离，毕竟是在隔壁省。”
舒意之有些遗憾，许蓦的理想学校与他不同，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高考之后就会分道扬镳。
听舒菀之说，以前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到了大学后都不怎么联系了。
曾经让她依依不舍的友情，还是被岁月给冲淡了。
他不希望自己跟许蓦也成为时光流逝的牺牲品，如果可以，他愿意跟许蓦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可同时他又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终究还是要分开。
许蓦忽然笑了。
“哎，我还没考虑清楚呢，说不定以后就跟你填一个志愿了，到了大学我们还是能一起学习一起打球，说不定还一起谈女朋友呢哈哈。”
舒意之有点伤感，愁眉不展，许蓦见状推了他一把。
“干什么啊，才高二啊，还有一年呢，我们这么早就想高考后的事情，是不是太着急啦？”
“我刚才就随口一说嘛，谁知道不知不觉扯了这么多，好了，还是赶紧睡觉吧，熬夜伤身。”
舒意之说完，爬上床，“关下灯啊，谢谢好兄弟。”
许蓦没理他，关了灯也躺到床上休息了。
本来一直过得浑浑噩噩，今天舒意之问他想去哪个大学的时候，他好像一下子就理清了思路，寻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既然找到了归途，那就用心去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