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门庭落寞
雷声轰隆，在云层内撞击翻滚，抖落下无数雨滴。
钱小妹带着李楚兜过几片树林，很快来到山脚下，一块大石拦住了去路。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前面没有路了。”李楚说道。
钱小妹没有回答他，自顾爬上那拦路大石，回头召唤李楚，道：“小楚哥哥，快上来，这里就是近路。”
李楚也不迟疑，矫健的爬上岩石，一个隐藏在大石之后的洞口赫然出现。
“原来这里有个山洞。”李楚恍然大悟。“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铺子里有个身材矮小的沐叔叔带我来的，从这里进去只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赶到那土地庙。我们快走吧。”
李楚随钱小妹跨进洞口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山洞，只不过圆圆的入口像是一个洞门，走进里面却是一个巨大悠长的山缝。这山缝从山顶直接裂开，仰望时能看到乌青的云层，两侧山岩陡峭光秃，给人一种向内挤压的错觉，许多大石截在通道上，还需要攀爬才能过去，有些地方极其狭窄，即便身材矮小的李楚和钱小妹，也需要侧身挤过，难怪这条道路不为人知，除了小孩子或是本就矮小的大人外，其他人受身形限制根本无法通过。
此时天色已近乎全黑，一些雨珠从头顶的裂缝掉落，砸在地上，溅起尘土。李楚肩上道袍也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眼看大雨就要倾盆而下，紧紧跟在钱小妹身后，希望早点赶到土地庙。在野外被雨水淋透的滋味可不好受，冷的让人直打哆嗦，李楚经历的次数可不少，才不想再多来一次。好在这山缝没有岔路，二人不用担心迷路，只需一路向前，与大雨赛跑。
“不知道刚才那个拿大剑的叔叔现在找到土地庙没有，再晚一些肯定要被雨水淋透。”李楚担心的说道。
“恐怕那个叔叔没有我们快呢。”钱小妹边走边说道。
“早知道就让他跟着咱们从这里过去，就能快一些到那土地庙了，哎呦，我怎么忘了他身材太高大了，这里他一定过不来的。”狭缝里非常安静，李楚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开。
“就算那位大叔赶不到，他的那把剑那么大，举起来遮雨倒是可以当成雨伞用。”钱小妹与李楚闲谈起来，狭缝内立刻传出一言一语。
“那大剑可真的好大呀，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剑！钱小妹，你见过吗？”
“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天柱峰的弟子每人的兵器都是特别的巨大，走到哪里别人都能一眼认出他们的门派。”
“钱小妹，你听过天柱峰吗？刚才那个大叔就说自己是天柱峰的弟子。”
“总有一些武林中人来我家药铺买金创药，还有一些会住在药铺疗伤，我就经常听他们谈起武林中的一些事情，天柱峰也听他们谈起过，所以知道一些。”
“天柱峰是很厉害的门派吗？那个大叔还说我们与天柱峰有机缘，让我们去投奔天柱峰学艺呢，不过我师傅一定不会允许我去的。”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据说天柱峰在上古时期本是支撑天地的擎天柱，后来天柱崩塌石块散落便有了天柱峰。天柱峰上有许许多多大小的山峰，每一处山缝都因受过天地灵气滋养，琪花瑶草数不胜数，风景奇秀犹如仙境。那位开山祖师，途经此地感受到了宇宙之息，便在此停留了数年悟道，最终感受到了天地之力，才创立了天柱峰门派。从此开坛讲道，广收门徒。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哦，想不到这天柱峰历史悠久，我一个小药童整日住在山里，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师傅要是允许，我一定要到那天柱峰去看一看。”
“天柱峰虽然创立了几百年，可自那位开山老祖在世时，天柱峰辉煌一时，之后渐渐衰败，现在在武林中只算是一个小门派了，因为他们的弟子太少了，就算有些慕名学艺的弟子也都被附近的白梅山截了去，我还听说他们的掌门带着弟子去白梅山理论，可无论武功还是人数都被压了一头，最后忍气吞声不了了之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看那大剑叔叔武功很厉害的样子，那把剑十个我都抬不动，居然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
“据说天柱峰的开派老祖感受到天地之力后武功修为大进，不但自身力大无穷举重若轻，还创造了许多博大精深的武功，更传说那开山老祖当时已是武功天下第一，于是许多弟子就是为了学到高深的武艺才去投奔的天柱峰，天柱峰一时风光无限，是江湖上第一大门派。可老祖羽化后，虽然留下了许多神功秘籍，可是他的徒子徒孙资质有限，再加上那些功法奇妙，能领会本派至高武功的人越来越少，大都学到了些中级神通便停步不前，日子一久，一代不如一代，门派也渐渐落寞，虽然现在天柱峰弟子武功也颇不俗，但与大门派的一些高手相比，还是略逊一筹。他们就像守着万贯家财却花不出去，气都气死了。那个大叔还要我们去上山学艺，我可不想整天提着一把大剑走来走去的，一点也不好看。”
李楚想到钱小妹扛着一把大剑的彪悍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小楚哥哥，你笑话我！”钱小妹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双手掐腰嘟起小嘴，样子可爱至极。
“没有没有，我在想那么大的剑不适合你，有机会去看看天柱峰还有什么兵器你用的趁手，我觉得巨型药杵非常适合你。”李楚调笑道。
“我才不要呢！你取笑人家，才不理你呢！”钱小妹跳下石块，加速向前奔去。
“钱小妹，你等等我，我不再取笑你了！”李楚也连忙追去。
落进狭缝的雨水越来越密，隐约可以听见山外哗哗的雨声传进狭缝，钱小妹跟李楚的身上都淋湿了不少。
“小楚哥哥，快来，我们走到出口了。”钱小妹拉着李楚的手，一起拨开挡在狭缝出口的灌木枝叶，一座小庙就在身下十几丈外。
“哇，这么快就到了。”李楚大吃一惊，朦胧中远望山脚下有一条依山蜿蜒的泥路，有一种穿山位移的不真实感。
钱小妹一拉李楚，“我们赶快进庙躲雨吧。”二人跳出狭缝，直奔土地庙后身。
二人身材矮小，正好从土地庙后身的墙洞钻进，这土地庙原本是许多年前黑松镇村民祭祀土地祈求减少洪灾而建，现在黑松镇附近依山势挖通了沟渠绕镇而过，镇子不再受山洪灾害，这个土地庙也就无人再来祭祀，年久失修现在已破败不堪，周围长满杂草藤蔓，庙角砖墙都也坍塌了一块，庙里正中供奉着的一尊慈眉善目的土地像，也挂满蛛网，俯视着眼前的悲凉。
“嘘！”钱小妹忽然竖指噤声，一只小手掌轻轻掩在李楚的嘴巴上。
李楚神经紧张起来，竖耳细听，除了墙外哗啦啦的雨声，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和有人走动的声音，从堂前清楚的传来。
李楚瞪大眼睛望向钱小妹，默声沟通：“这里有人！”
钱小妹心有灵犀的点头答应。
墙外大雨已倾盆而落，击打的树叶啪啪作响，这一场憋了许久的初夏雷雨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停歇。二人想要退出可又不想被这大雨淋透，眼神间稍作沟通。“我们只是来此避雨，就呆在这土地像后面，安安静静地不出声，别人应该不会发现我们，等雨停了再原路返回就是了。”
二人打定主意，便靠坐在土地像后面，李楚身体贴着钱小妹，扭头看见她的小脸上还有雨水顺着鼻尖滴落，乌黑的秀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就像出水的芙蓉，生动可爱。
钱小妹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看着，顿感害羞，可又不敢发声禁止，只好把小脸转过另一边。
李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佳人，尴尬的转过脑袋。
“咦，难道堂前的人是那个拿大剑的叔叔吗？”李楚心中忽起好奇，也未做深思，缓慢的转到土地像边缘偷偷的向堂前瞄去。
一眼瞄去，看清了整个前堂，就在殿前正中，一堆散落满地的砖墙旁边，有两个黑袍男子正围坐在一团篝火旁，篝火上还架了一只已经烤的半焦的烤鸡。
“呀，这不是那个拿大剑的叔叔提到的两个穿黑袍的坏人嘛，想不到他们真的在这里。”李楚心中感到胆怯，想要退身回去，却被挡住，钱小妹的身子堵在了身后，也正探头像殿前偷看。
李楚害怕弄出动静，不敢动作太大，只好提心吊胆的原地不动，一双小眼睛又忍不住也看向殿前。一团小小的火焰图案闪动在李楚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