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纯白之美

可以断言。

正因为对明月的样子有觉悟到某个程度，现在才能勉强保持平常心，要是在夜路或哪儿不经意遇上现在的明月，一定会抱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态度避开吧。

尽管浑身散发凄厉的鬼气和疯狂，明月额头上的白角——只有那里像是不知惨状似的，依旧保持纯白之美。

明明是象征明月为凶恶之「鬼」的部位，却只有那只角给予我不协调的印象。

但是，状况却毫不顾虑我的心情。

放眼望去，散开的魔兽们躲在岩石后方和森林树木之后观察这边，是在确认我和明月的动向吧。

不难想像只要它们发现空隙，转眼间就会扑过来大快朵颐。

前有明月、后有魔兽——简直就是千钧一发又穷途莫展。

无法动弹的我和按兵不动的魔兽，明月接下来的行动，成为左右状况的关键。

吞下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笔直回望明月。

她的眼眸会有多动摇呢？

我灌注全副精神，避免漏看任何小细节。

结果——

"姐姐……"

沙哑又精疲力尽的声音。

可是，确实带有意义的音节，震动了我的耳膜。

嘴唇颤抖似在困惑的明月，双眼专注地凝视清风的侧脸。

虽然被疯狂漩涡吞噬到失去神智，但明月的意识还是记得自己的另一半，记得她敬爱不已的姐姐。

对此，我不由得感叹的吐了口气。

"你正是姐控的代表啊，要是能恢复正常就万幸……"

"放开她。"

语尾被打断，跟铁球夹带狂风飞过来是同时发生的事。

以往磨练的战斗本能，使我身体随着反射神经向左倾斜躲开了冲击，真可谓是奇迹。

还没从落地的冲击中恢复，膝盖无力导致我的身体稍微失去了平衡，实在是很幸运。

通过的铁球尖刺浅浅掠过右肩，肉被削掉的剧烈痛楚使脑袋沸腾。

忍住痛到涌出的惨叫，我朝斜前方踏出一步。

"很痛耶！"

以被掠过的肩头为起点，旋转身子侧步闪躲，看起来像是钻过伸长的铁链下方。

紧接著，驱敌的链条重击我原本站着的地方，在地面留下铁蛇的图案。

闪避只要慢一步，我的背上就会爆裂出同样的形状吧。

想像肌肤被扯裂的痛楚就背脊发凉，我像求情一样看著明月，但看着我的明月态度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双眸依旧满是敌意，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

"鬼化是不错啦，可是却加上无法控制的设定吗……"

从明月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如此推测。

若真是那样，问题就在于如何让她恢复神智。

昨晚鬼化的时候也是在狂乱状态，可是我失去意识前，记得她的意识有从鬼回到原本的她。

应该是我在眼前受重伤，给予她恢复神智的冲击吧。

"接她一发铁球试试?不行不行，以我现在的状况恐怕会马上变成绞肉……"

如果触发跟昨晚相同的条件，她一定会恢复自我吧。

只不过，我也会变成肉酱就是了。

怀中应该清楚如何处理的清风，意识依旧在远方。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摇晃她看能不能把她摇醒，但离效果出现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眼前的明月和周围的魔兽，可没打算慢慢等下去。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强打起精神蓄势待发。

既然没有可以打出的牌，就只能将想到的选项全都拿来试试看。

如果突破口只有这个，那么去做就是我的作风。

"喂，明月！不只我怀里的姐姐，你也看看我啊!"

"我的名字是夏爱笑，天地无用的打杂实习生！永乐殿备受期待的新仆人！虽然老是给你和清风添麻烦，可是我们感情还是有好有坏……"

诉诸感情和记忆的作战实施到一半，就被没耐心的明月干扰而中断。

旋转的铁球折断、击碎行进路线上的树木，我用飞跃前滚翻勉强躲过边发送木片边逼近的铁球，以三级跳远的标淮动作华丽闪避，然后回过头。

"人家话讲到一半就杀过来，这是成何体统啦!真想看看你家人长啥模样……啊，就在这里!"

"把姐姐还给我!"

明月身体前倾，对着鬼吼鬼叫的我喃喃自语。

出乎意料的，她突然只靠手腕摆动的动作拉回扔出去的铁球，再用反作用力敏锐地旋转身子。

——!

从身后飞扑过去的魔兽，被明月的后回旋踢直接命中身体——晶然的声响炸裂开来，

魔兽的内脏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即使远看也知道。

想要鱼翁得利的魔兽，耍小聪明的下场就是如此。

原本要配合先锋进行波状攻击的魔兽们，目击那妻惨死状后也忍不住停下脚步。

那愚蠢的行为等同是在猎人面前仰躺露肚。

横扫的后回旋踢，将并排的两只魔兽腹部和头部一同打烂。

丝毫不介意飞散的血肉，明月趁着那一踢的威力往前进，踩碎看到她靠近而缩起身子的魔默前脚，用另一只脚把停止动作的鼻梁往上踢，那头魔兽当场颈骨断折。

高举的脚跟接著往下敲烂旁边的魔兽躯体，一隻魔兽为了帮同伴报仇而张开大口飞扑过来，却直接被明月抓住喉咙朝高空扔去。

画出一道抛物线，魔兽微弱的哀嚎拉长尾音，声音先是越来越远，然后又越来越近，最后发出像是水果砸在坚硬地面的声响后中断。

虐杀之后又虐杀，为了残杀而进行的残杀，这是杀戮中的杀戮。

以强大个体君临战场的「鬼」，破坏力根本不是魔兽能匹敌的。

即使如此——

"以数量来说，果然是凶恶过头的武器。"

尽管看到同胞在眼前被杀害，但魔兽们似乎不打算结束一度开启的战端。

它们裸露僚牙、伸出利爪，边嚎叫边扑向来势汹汹的明月。

被揍飞、被打烂、被踏碎、被扯成碎片，即使魔兽尸骸越堆越多，但也确实地在明月身上留下不浅的伤痕。

被飞溅血液染红的女仆装，不只是被喷出的血液晕染，还开始混杂从内侧流出的鲜血颜色。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感觉到形势开始变化。

眼前的鬼与魔兽之战极尽炽烈，他们的意识里已经没有我和清风的存在。

威胁度低的对手留到后头，现在他们为了歼灭麻烦的外敌而尽情战斗。

如果明月占压倒性优势，虽然残忍但我会静静看著魔兽被杀光吧，但状况却是逐渐在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