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封狼冥鼎 八字胡鼠爷
锦囊上没有任何花纹,是种很普通的红布袋,解开封口两头的绳结,很容易就能看见里面装的东西,上面没有任何覆盖,袋子里面在耀眼的日光下折射出分外刺眼的金光,定睛一看,锦囊当中竟是一枚沉甸甸的金锭。
孟庆明打小就穷困潦倒,何曾见到过这么大的金锭,少说也有十两的分量,要是拿他换钱足够自己吃喝潇洒,念由心生,当即打了退堂鼓想转脸掉头往回走,可没走多远,心想不对劲了,张道长的九字真言说了:“切莫贪心,休走回头路。”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早就算出我会拆开锦囊看里面的东西,知道自己有心要走回头路,孟庆明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常年在外混迹,“休”这个字放在道家话里可占有一定的分量,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还是那能掐会算的张道长赠予自己的话,那“休”得的含义不就是指死的意思吗?
孟庆明想到这便止住回去的念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自作主张,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贼船容易,想下贼船可就难了,料想到此不敢再耽搁,立马掉头赶路。
等到了东行二十里的地方路过片荒地,烈日被朦胧的一层黄沙笼罩,显得格外模糊,但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从野地里冒出头来,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善主。
靠左边站着的身穿黑色纽绳扣开衫,内着白衬,腰间系了块巴掌宽的黑布条子,右边的身披羊皮头戴夸帽,左眼上挂着黑色的罩子,两人当中站着个弯腰驼背的主,背上背了根烧火棍,眼眶凹陷,嘴角上两条黑,留着八字胡,看起来颇为眼熟,好似在何处见过。
孟庆明心想果真着了道了,张老道士的话前三件都灵验了,怕是此行要摊上大事,过去有句顺口溜:“家底儿厚的怕绑,有闺女的怕抢,行山背井的怕劫,出门在外的怕拦”。
孟庆明心中一横,咱虽不惹事,遇事也不怕事,且看拦路的是那条道上混的,当下迎了上去。
左边站着的人见孟庆明走到跟前呲牙撩话:“并肩子,你哪路?什么赶?”
孟庆明听不懂土匪的暗语,但“并肩子”的意思倒是听说书先生讲起土匪的时候提到过,是指兄弟的意思,单听这么一句,就知道对方是拦路的土匪,别的都甭想了,怕碰什么来什么,挑着懂的往里融了句话说:“三位并肩子,我路过贵宝地,要往西去,可否借个道?”
身系黑布条子的上下打眼没搭理孟庆明,对站在中间的人说“并肩子,这个孙既是没挂老居米子了!”意思是弟兄,这人不是我们想拦的人,身上没带着什么财货!
中间那位挑着眼眉打了个哈哈,用手撮着胡子阴阴的说:“并肩子,亮青子,化霜!”意思是让左右两边的把家伙亮出来,然后把拦下的人身上钱财掏出来。
孟庆明不知当中含义,听站在中间的人一亮嗓,就知道了个大概,此人正是前几天夜里头,在李家祠堂里与自己吃烧鸡的主,现在摇身一变,竟成了身前站着的土匪,心知不妙,八成是惦记着昨晚从黑毛公鸡身上掏来的珠子,打探到消息跟来的。
见面前左右两个土匪掏出刀子,心里明白了那八字胡说话的意思,正是脑门上放炮,要大难临头啊!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着来头不对,忙从身上取出锦囊,抬手说:“且慢且慢,道上规矩我自然懂,三位兄长莫急,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锦囊当中,高抬贵手,收下且放兄弟条生路。”
当中的八字胡接过锦囊,翻开一瞧是锭沉甸甸的金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很是得意,马上露出了贼眉鼠眼的奸笑,用手推了把刚才问话的土匪说:“你这二五眼还得练巴几年,小娃娃身上有货,瞅见了没,这是嘛玩应?”
身系黑布条的土匪说:“还是鼠爷眼贼识相,您踩片是头子!”随即伸出了大拇指,看这土匪还是个马屁精,意思是八字胡在他们那的称呼叫鼠爷,说他看人准,知道走哪路劫道有财货,在这方面他是行家!
孟庆明见锦囊交出去没人搭理他,猫着腰想绕道开溜,闭着眼珠子咬紧牙关都走到是三个土匪身后了,却没想肩膀一沉,不知道是哪路兄台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鼠爷说:“并肩子,这么急往哪赶?当爷我眼拙瞧不见?过路不打招呼?”
孟庆明当时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暗想:“这八字胡鼠爷是枯木搭桥,存心害人呐,张老道机关算尽也没提还有这茬,不是交了锦囊就相安无事了吗?”
当下也没回头身形一缩,甩开肩膀上搭着的手臂,脚后跟抹了油似得,借势就要开溜。
但听身后——砰!的一声震响,孟庆明的两条小腿立马麻了,顺着惯性直扑倒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只见身后那个鼠爷举着烧火棍子瞄着自己的腿,棍子头还冒着白烟,刚才别在他身后没瞧准,现在这么看,那根本不是什么烧火棍子,而是冒火星子的火枪。
孟庆明跑的太急,两腿膝盖硌到碎石,都给擦破了皮,血从膝盖壳上往外冒,可能因为黄沙卷天迷到了那鼠爷的眼,放枪时候走了神,才没让那火枪给崩着,但着实也是给吓着了,想着三个土匪是要对自己往死里下手,当时有些慌乱,趴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
鼠爷揉着进沙的眼睛说:“并肩子,还有样东西没留下,爷要的是前几个晚上掌眼的珠子,你不留下想走?着急去哪坎?”
孟庆明说:“东西没有,要命一条,今日你众我寡,我赠你金锭十两,你却要取我性命,不识好歹,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爷自号鬼脸!再见面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完想起张老道赠予自己的另一个物件,脑袋瓜一转,掏出符箓往嘴塞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囫囵个的整个吞了下去,顿觉脚下轻如纸片,足下生风,起身扭头就跑,一跃就是三里地,但听身后火枪应声放了数响也未伤到自己半分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