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纹师工会
荒州城神纹师工会门口的石阶前，庆歌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盯着那四个古朴的东方文字，亲切中又稍带着些许的迷惘。
亮红水晶雕刻而成的古老文字，在中午的阳光照射下，螺旋状纹理若隐若现，流莹婉转，仿若活过来一般，美仑美奂的红光闪烁间，充溢着岁月的永恒与时空的苍桑感受，每个字都有4平方米见方，深深嵌入大拱门正上方的花岗石内，再往上是个直径约莫9米的五芒星徽标浮雕，使用着同样的材质，他的眼神更加迷离起来，仰望五芒线条分割而成的内外11个几何形块面，以及环绕一周看似玄奥神秘的符纹符号，除了最外围那一圈也许代表太阳也许代表光明的火焰图案外，全都是由一个个苏美尔人楔形文字，古埃及圣书文字，中美洲玛雅文字，以及他最是熟悉亲切的甲骨文字所组成。
工会的大拱门事实上宏伟得有些过份，高约12米宽近10米，呈孤形伸展出门外的垂拱穹顶被6根巨大石拄稳稳地支撑着，穹顶与石柱上同样镂刻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古老文字或象征符号，神秘，庄严，却又令人心神激荡。
曾经，为了研究书法艺术，庆歌迷上了汉字的源头甲骨文，连更加久远的石器时代的陶纹和岩画也为之痴迷，为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连带着钻研起了其它同样拥有古老文明的古文字，成为了《国家地理》杂志上发表专论最年轻的符号学专家之一，甚至前生遭遇雪崩而殒的那场事故，也是因为他对古文字的喜爱而引起的……
“据说这种红晶，是比蓝晶与黄晶还要高级的能量水晶，是刻绘纹章的必需材料……”
张纯亮低声解说着，看看发怔中的庆歌时而皱眉深思，时而认真打量，心中不禁暗忖:难道姑爷认得这些神纹？
再想想，便又觉得这种猜测也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传言中神纹师工会公开的各种符文，可是连最顶级的神纹宗师和古韵学专家夫子们，都难以窥探的真灵文字，据说连“血纹圣师”当年，都自叹破解的神纹奥义，仅仅不足万分之一，以他当年独力封印天漏通道的惊世实力还如此言道，虽然难免有着谦虚的成分，但神纹的难以参透也可见一斑了。
事实上张纯亮猜对了一部分，庆歌此刻的心神，正处于某种诡异的震撼之中，初见前生熟悉的古老文字时，确实是心有感触，犹如定居国外多年的老华侨，在他乡异国却突然见到了儿时最好的玩伴，亲切与激动在所难免，却也很快恢复了情绪的正常，尽管除了甲骨文外，他记不得太多其它古老文字所代表的确切字义，但就瞬间辩识出的二十多个文字所透露出的奇怪信息，已然充斥了太多的疑惑。
生与灭……星……沉睡……带来神纹术……灭临……唤醒……隐……力量……真灵……血……守护……
这是什意思？
庆歌的眼眸有些迷惘了。
“姑爷姑爷……还进去吗？”小珂扯着庆歌衣角轻声叫道。
“……呃，对不住了，两位大哥，只是对这些图案有些好奇，一时倒忘了正事。”被唤醒的庆歌，看看三人或疑惑或关切的眼神，长呼出一口浊气，轻笑着拱手道歉，“咱们这就进去吧。”
心中打定主意，必然是要找时间过来好好研究一番的！
“这些真灵文字确实玄异，好多人初次见到都会好奇的……姑爷请！”
张纯亮摇头示意无妨，带头进了大拱门内里，亮出张家大房的身份牌，轻声说了几句话，轮值的工会神纹师点头道:“原来是城主家的客人，一楼是交易区，二楼以上却要神纹师或血纹师才能上去，诸位如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说完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庆歌几眼。
工会一层是个宽敞的空间，8扇高大的拱形窗户，分布在除大门朝向外的四堵高墙上，镶嵌着不规则几何格子组成的彩色玻璃，光源自外面透射进来，五颜六色斑斑点点地照在内里，颇显光怪陆离，仿如前生哥特式大教堂内的景象，二十多个商柜模样的大柜台分列四周，展示的物件大抵上庆歌都毫无印象，正中却是两道交缠盘旋而上的金属楼梯，象极了前生见过的基因序列链图谱造型，四名胸口别有五芒星图案徽章的神纹师，正不苟言笑地凝立梯子两头。
此行的目的，是要购买些高品质的毛笔与墨汁，原本委托张小跃购买的那些其实也算顺手，只是有机会亲自挑选的话，自然会更好些，但要如前生时的老牌湖笔或“一得阁”墨汁那么讲究的，却是不容易碰上了。
工会一层的人还是颇多的，大部分着装扮相都如庆歌般长袍纶巾，脱去裹着御寒的裘衣裘帽，活脱脱就是古代的书生公子哥，这种审美估计跟近百年来提倡溯古的风潮有关，手上再拎把孔明式羽扇或唐寅式折扇，有事没事晃悠几下，效果应该相当……有古韵，当然，这大冷天的，也得提防感冒才是。
也有一些武者干练装束的，就像冯希仁这个血脉觉醒者，略为松垮的厚料子便装，外面套上马甲式半身皮铠与皮护手，双脚穿着仅仅裹住小腿的短筒皮靴子，看着就精神矍铄，至于女子，按庆歌重生以来所见过的，还是以裙装为主，款式上却是更趋向于前生时代，长的短的保守的大胆的不一而足。
直接让张纯亮带到纹章师用具柜台，约莫看了几款比较合用的，确定了数量，张纯亮便掏出来一张紫色晶卡交给服务员，插入一边的机器卡槽内，“咔咔咔”响了几声，交易也就完成了，在庆歌迷惑的表情中，张纯亮低声微笑道:“姑爷怕是没想起来，这‘晶币卡’是蓝晶联合会‘联合钱庄’在60多年前推出的‘蓝晶矩阵晶币储蓄卡’，可以在全世界人类生存区拥有‘矩阵晶币仪’的商行或场所内使用，但一般也只有血脉觉醒强者、神纹师、血纹师或大氏族的血裔，才有资格申请领用，听安管家说姑爷的‘晶币卡’会在过几日随俸例一起下发的。”
除了庆歌的彭城堂皇室身份暂时保密外，相关“失忆症”之类的身份信息，张纯亮和冯希仁这些大房心腹倒也了解，只当做他脑疾未好没想起来。
“……这倒确实方便，本来还以为要拎个钱袋子一个一个晶币数呢。”庆歌点头回道，心想这就是前生的银联卡了，那什么‘蓝晶矩阵’估计也算是这时代的高端技术了，看刚刚使用时也没输入密码什么的，就不知道有无其它防伪保密手段，于是随口问道，“只是这卡万一丢掉或被偷了去，会不会造成损失？”
话音刚落，嘲讽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响起。
“咦，太搞笑了，张纯亮，怎么带个土包子逛街了，连晶币卡都不知道，大房怎么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个长得颇为帅气，但却脸色虚白明显酒色过度的锦袍年轻人，正尖着嗓子夸张地嚷嚷着，身边跟着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同伴。
“二房的老十五……怎么，不去嫖娼狎妓倒逛到这里来了？不错不错，听说前不久刚被官学的裴俊教训了一顿，才躺了一个月又这么生龙活虎了？”
张纯亮认出来人，话回得不愠不火，却把那老十五憋红了脸，闪动着一双丹凤眼，转头冷冷地打量着庆歌，再瞧了下柜台上犹未打包装袋的笔墨，满脸讥笑，细声道:“这位想必便是我那‘王家妹夫’了吧，倒是一表人才，却不知道是神纹师学徒呢，还是血纹师学徒？居然也学着附庸风雅舞文弄墨了。”
虽然三房年轻一辈极少走动，但对于庆歌这个突然冒出的大房姑爷的宗族备案，其它两房也是有所关注，多少也知道只是个来自偏远重生者联盟的普通人而已，跟那可恶的张小跃一样废物，连1级血脉都未曾激活。
哇哦，确认了，原来是个伪娘……
庆歌嘴角抽抽，暗中扯了下正欲出声的张纯亮，满脸尽是纯真:“一般来说，陌生的阿猫阿狗乱叫，庆哥哥我向来是不屑理会的，但看在你那双眼睛这么妩媚多姿的份上……好吧……妹子，告诉你了，哥哥即不是神纹师也不是血纹师，但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会玩笔墨哦……”
“妹子”这个字眼的特意强调，让张纯亮差点没笑出声来，小侍女看着庆歌的眼睛早已冒出星星，要知道，二房的老十五天生丹凤眼外加女人腔，惹是生非之余，最是忌讳别人当他是娘娘腔，也不知道自家姑爷是故意还是无意，居然就戳中了对方的要害了。
老十五的脸色刹那间由白转青，哆嗦着双唇就是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之下，正欲发动血脉力量，一只大手闪电般拎起了他的衣领，冯希仁冷漠的低沉声音响起:“不想挨揍就带着你的狐朋狗友马上滚！不服可以回去叫老三老九他们过来，我都接着，别在大庭广众下丟人现眼讨人嫌！”
说完话，又瞪了另三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几眼，方才松开了右手，四个没事找事的纨绔逃命般溜出工会大门，便连场面话也忘了撂下。
嗯嗯，看来这大房还是够坚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