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情报
“大将军，大将军。”潘岳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吵了起来，起身一看，天才蒙蒙亮，不由得有些起床气：“大清早的，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大将军，我们在军营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说要见您，将军，要不要杀了他，搞不好是松山关派来的奸细。”两个士兵拖着狼狈不堪的郑磊走进了潘岳的营帐。
“我不是松山关派来的奸细！”郑磊用着沙哑得快说不出话的声音喊道。
“你不是松山关派来的奸细，那好，说说看，你是谁？”潘岳盯着郑磊说道，仿佛能看穿郑磊的内心。
“我是军队派进松山关的卧底，我听到了重要的情报，跑回来要告诉将军。”郑磊说道。
“哦？什么消息？”潘岳听郑磊这么一说，倒是提起来几分兴趣。
“昨天夜里，公子景召集了一批弓箭手，扬言明天要是我们还敢派人去叫阵，直接乱箭射死。”郑磊说道，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要听不清。
“给他拿点水来！”潘岳听着郑磊沙哑得声音，皱了皱眉头，对着身边一个士兵说道。
“是，将军。”那个士兵急忙跑出营帐，不一会儿，拎了一桶水到郑磊的面前，郑磊跑了一夜，也是又渴又累，顾不得其他，直接把头伸进水桶里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哈——”郑磊抬起头，久旱逢甘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继续吧，说说你是怎么从松山关跑回来的。”潘岳说道。
“将军，本来我在松山关中，因为露出一些马脚，被松山关守军抓到地牢里关押审问。”
“等一下，刘安国抓到奸细一般直接处决，这次怎么审问起你来？”潘岳打断了郑磊的话。
“刘安国本来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新来的公子景让刘安国把我押下去审问。”郑磊回答道。
“你继续。”听了郑磊的回答，刘安国平静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地牢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关押过囚犯，防守很松懈，换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没人看守，我趁那个时候挣脱了已经被我磨得快要的断掉的绳子跑了出来。没跑多远，我被一个松山关守军发现了，我谎称自己是松山关在雨山城招募的巡逻队新兵，趁着巡逻跑出来偷懒，没想到那人也是雨山城的士兵，以为我是他的老乡，便把我带到另一只巡逻队里，那个巡逻队的队长是他的朋友，他嘱托他的朋友照顾我。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这支巡逻队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借口上厕所溜走，之后我便一路跑回这里，被人带到将军您的面前。”郑磊将自己这一晚的遭遇缓缓道来，抬起头看着潘岳。
“你叫什么名字？”潘岳问道。
“郑磊。”
“去查查我们有没有一个叫郑磊的士兵被派到松山关潜伏。”潘岳说道。
“郑磊，你要是说的是真的，你就是我们燕军的英雄，你救了王明将军的命，今天我正打算派他出去叫阵。你要是说的是假的，那就对不起了。”潘岳走到郑磊的面前，看着是个浑身泥巴和血迹，狼狈不堪的瘦弱青年。
“将军，查到了，我们确实有一个叫做郑磊的士兵，但是是作战队里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他转到潜伏营里。”一个拿着账本的人走进营帐，说道。
“怎么回事？把涉及此事的人都给我叫过来！”潘岳皱了皱眉头，作战士兵突然被派去潜伏，当打仗是过家家吗？这种事他怎么一点不知情。
很快，十几个人被带到了潘岳的营帐里，其中就包括了郑磊的直属上司——轨长王森。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潘岳指着郑磊说道。
“大将军，属下不认识此人。”有几个人开口说道，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郑磊，但是王森和另外两个人，看向郑磊却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你们几个，认识他吗？”潘岳很快发觉到王森三人的不同寻常，点出来单独问道。
“我，我——”王森颤抖的说不出话来，让潘岳不由得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大将军，能让我说两句吗？”郑磊这个时候对着潘岳说道。
“说吧。”潘岳没有阻止，点了点头说道。
“王轨长，没想到我郑磊居然活着从松山关回来了。”郑磊冷冷的冲着王森说道。
“我，我不认识你！”王森颤抖了半天，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别这么绝情吗？我好歹也在王轨长您的手下做了一年半的士兵，才几个月，王轨长就把我忘干净了？哦，对了，您光顾着跟郝队长一起克扣军饷去了，那里记得我这个小小的兵卒呢？”郑磊冷笑着说道。
“克扣军饷？怎么回事？”潘岳冷冷的看着王森和另一个人，也就是郝队长。
“大将军，冤枉，冤枉啊。都是王森，都是他出的主意，我不该听信他的鬼话的。”郝队长一看矛头指向自己，急忙把责任都推给王森。
“郝玉峰，你——”王森一听郝队长将脏水都泼给自己，气的浑身发抖。
“算了，大将军的时间紧迫，我一会再跟你们叙旧，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王轨长和郝队长联合起来克扣我们的军饷，我不服气，跟王轨长对着干了好久，之后，王轨长和郝队长买通我们的潜伏营营长秦营长，把我弄进了潜伏营，送进了松山关，再后来，就是今天我跟大将军您说的事情了。”郑磊说道。
“大将军，不关我的事，不要听郑磊在这里胡说！”被郑磊点到的秦营长也着了急，急忙否认。
“唉。”潘岳闭上眼睛揉了揉：“我本以为我洁身自好，上行下效，我们征南军一定是一支军纪严明，公正无私的军队，现在看来，是我疏于管理，太过异想天开了。”
“其他人自己去领罚，这三人，抓起来关进大牢，几日之后斩首示众。”潘岳说道。
“大将军，不要啊，不要啊！”几个士兵走进营帐，将三人拉了下去。
“郑磊，你做的很好。于公，送回情报，你有功劳。于私，我治军不利，让你蒙受冤屈，你应该受到补偿。从今日起，你接替秦岭的潜伏营营长一职，送回情报记一等功。”潘岳说道。
“大将军，我——”郑磊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你应得的，我马上叫人带你去接替职务，你带回来的情报，我也需要一些时间研究，你先下去吧。”潘岳说道。
“是，大将军。”郑磊说道，退出了潘岳的营帐。
“郑磊营长，请跟我来接替潜伏营营长。”一个士兵对郑磊说道。
“哦，好的。”郑磊应到，没想到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自己从一个阶下囚，变成了潜伏营营长，而且陷害自己的王森轨长等人，也被绳之以法，这巨大的变化，让郑磊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来人，去叫王将军过来。”潘岳说道。
“大将军，不用叫了，我过来了。”王明陆走进营帐，对着潘岳说道。
“王明，你来的正好，今天你不用去叫阵了。”潘岳说道。
“为什么？”王明陆不解的看着潘岳，“松山关的计谋只是饮鸩止渴，我们在坚持几天，他们的士气就会急速下滑，我军士气正盛，就可以一举攻破松山关了。”
潘岳看着王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将领，如果自己告诉王明真相，他应该不会退缩的，但是那又如何呢，用王明和无数燕军将士换下松山关，对燕国来说，这是成功的，对自己呢？潘岳想到了赵自己，自己十几岁就到了军营，军营的老兵，新兵死了一批又一批，自己的军衔也越来越高，等到自己功成名就，成了人人羡慕的征南将军的时候，身边却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有时候，潘岳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自己越来越见不得死人了，哪怕只是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士兵。
“我这把老骨头没多少时间了，但是磨死松山关应该还没有问题......”潘岳心想，随即对着王明陆说：“你不许去了，松山关迟早是我们的，不急在这一时。”
“大将军，今天要是不去，我们可就功亏一篑了啊。”王明陆不死心，跟潘岳据理力争。
“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明陆，你这两天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潘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疑惑和不解的王明陆，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王明陆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了，这是军令！”潘岳打断了王明陆的话。
“是，大将军。”军令不可违，王明陆只好离开了营帐。
“王将军，这是怎么了。你平时不是一向跟大将军挺好的吗？”一个好奇的士兵看着涨红脸出来的王明陆，上前悄悄问道。
“大将军老了。”王明陆有些怄气的说道，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