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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湄集》卷之三 序
寿邢封公九十序代
冢宰吉亭赵公 为不佞言:“吾乡济上邢子愿,且高士。高士玉立如卫叔宝 ,博謇如张平子 、左太冲 ,文章如班掾、柳仪曹,内美修能如荀季和、陈元方,事亲如江巨孝,至于书法精绝,直逼大令,河南率更而下不足数也。然官止待御,年未四十而遽遂丘壑之兴,其雅好故然,而使斯人在丘壑者,何也?”
不佞曰:“往不佞举于辇下,实附子愿贤籍,不佞别子愿久矣。自不佞别子愿,益闻其文章日宏肆,书法日遒丽,皎皎乎晋魏上。倾箧下士,义薄云天,日播于湖海间。夫世之嫉蛾眉者侈谣诼,然可以厄恋金怀圭之士,而不可以靡孝弟忠信之人。‘苟余情之信夸练要矣,亦何妨乎颔’[注9],而何丘壑之不可容?”
[注9]屈原《离骚》: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颔亦何伤。”
吉亭喟然曰:“嗟嗟!子愿孝在丘壑矣。汉张敞曰:‘退家,尽心于亲。'子愿尊人封公,九十春秋矣。公黎丘华腴右族,恂恂长者,讼言返舍,国人待炊,东人士咸知其为王彦方、陈太丘流也。自子愿家食,寒温定省,晷刻不离。时步来禽馆、半舫斋,习吐纳,谈空无,相顾聚乐,同游葛天;时宴爱日春堂,呼弟嬉儿,翻披莱彩,馔玉庖金,钟鼓自娱;时驱鹊华北原,黍稻已秀,梨枣交垂,桑陌瓜田,携盒话旧;时登黎丘小楼,南眺三观之嵂崒,东顾蓬莱之渺茫,抚今追昔,把酒一笑。时海内兰交,名国达士,自南而北,自东而西者,靡不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越平原之野,渡漯、泺之曲,登堂瞻拜,鸡黍对倾。夫江次翁事母,自挽辕中,不用牛马具,誉之郡国,传之史册。况子愿聪明才美,天下莫不闻,弃轩冕而就膝下,凡可娱悦亲者罔不至,即百年可引也,丘壑何负哉?”
不佞曰:“吾两人者之言皆可记,遥付之子愿,为封公寿。”
吉亭曰:“嗟嗟!江巨孝始虽贫贱,卒重于汉朝,帝至使虎贲扶侍,贵戚马、窦争奔走焉。汉犹近古也,如子愿者,使在丘壑者,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