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5：小三修成正果结婚
朱德义上午刚刚同我去领了离婚证，下午就堂而皇之地带着秦佳璐去领了结婚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朱德义终于没有得逞，而秦佳璐终于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为她六年来鬼鬼祟祟的小三生涯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然而，悲哀的是，秦佳璐也是百无聊赖，一点也没有兴奋，似乎并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在攻城拔寨的漫长过程中她历尽艰辛，对一切都已经麻木，她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刚想提醒她，衬衫扣子开了，刘助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站在敞开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门，一边向里走一边礼貌地对坐在办公桌前的周主任说：“周主任回来了，你进来吧。蒋老师来了，我带她进来了。”
当我和刘助理同时出现在周主任面前的时候，周主任突然就红了脸，但很快他就很自然地说道：“蒋老师来啦，请坐。小刘，没啥事你就出去吧。”
刘助理听见周主任让她出去，脸一下子就变绿了，我心里暗笑，可是，傻子才当着周主任的面提醒她呢，她这是自作自受。
刘助理的脸色变得也很快，她笑笑，说：“我给你们倒杯茶。”说着就到茶几上拿茶叶。
周主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到刘助理还不想走，于是很严厉地批评道：“小刘，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一定要注意仪表，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翔鹏高中的形象，快去整理一下衣服，别成天邋里邋遢的。”
刘助理像是一下子领会到什么，把已经拿起来的茶叶盒子放到茶几上，就迅速开门出去了。我心里偷偷地笑，但是这个场面令我非常尴尬，心想，这俩人偷情的技术含量也太低了吧，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也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蔡老师刚才说的话，难怪刘助理对所有漂亮的女老师都不友好，原来是担心有人争宠啊。
想到这些，我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周主任，他三十六七岁，戴一副黑边眼镜，体型微胖，个子在一米八左右，确实是个还算帅气的男人。不过，我真理解不了，教导主任这么个没有实权的小官，靠上他能有什么好处呢？在哪儿不是干活吃饭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却要把这个中年男人当个宝啊？
周主任绕过办公桌，拿了刚才的茶叶桶，亲自泡了一杯茶递给我，然后他也端了一杯，重新回到座位上，操着一副官腔说：“欢迎蒋老师来我们学校工作，你这次在全省大赛上的表现，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翔鹏高中讲的是教师的综合能力，每年的高考对学校来说是一个挑战，对老师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磨炼机会啊。”
人家是领导，我也只能客套一番，我恭恭敬敬地对周主任说：“我早就听说，咱们学校每年的高考成绩在全省甚至全国都能排上名次，能在这样的学校工作，我很荣幸，也谢谢领导给我的工作机会。”
周主任笑了笑，继续说：“愿不愿意给自己一次锻炼的机会，带一个高三班级？”
周主任的话吓了我一跳，以我的资历和能力怎么可能胜任？尽管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件好事，但是我也只能如实拒绝，我很坦诚地说：“不瞒您说，我感觉自己真的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工作，一来，我之前的工作经验都是初中，我第一次在高中工作，业务上来说我需要努力学习，工作环境上来说，我也需要适应，带高三真的是为难我了。”
我说的这些都很客观，带高三不但需要丰富的经验，还需要有大量的精力。以我目前的状况，从哪个角度都是最不合适的人选。我真的有些不理解周主任的想法，但是我绝不会拿自己和学生的前途命运开玩笑，我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周主任很认真地说：“这么和你说吧，之前退休的张老师是全国名师，虽然你刚才看到的那些科班专业的毕业生也有工作经验，但他们没有谁拿过省级以上的大奖，这是学校冒险让你带高三的理由。不然，那些贵族学生的家长是得罪不起的。你尽管接下就是了，教研组里还有两个资质好的老师，他们都拿过全国大奖，但是年龄偏大，精力怕是跟不上去。不过，他们会协助你的工作，这样的话，将来成绩好的话，你会名利双收的。”
我刚想说自己刚离婚又带着孩子，担心精力不够。可是我还是把这话生生地咽回去，想起曼婷的学校以我带着孩子为理由，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还是好好珍惜这次工作机会。再说，周主任说的这个理由也不是很牵强，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再不答应的话，就纯属脑残了。
稍稍迟疑了一下，我坚定地说：“好吧，我接受这个任务，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离开周主任的办公室，我突然被刘助理拽住胳膊，我被捏得吃痛，只听到刘助理小声说：“你刚才看到什么了？你最好别乱说，否则，我能让你立马滚蛋！”
我用力把刘助理甩开，说：“放开我，我没工夫管你们的闲事。不过，你最好以后对我尊重点，也没人喜欢你那中年男人！”
刘助理看了看我，说：“最好是这样！”然后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向周主任屋里走去，很正经地说了句“我带蒋老师去后勤领东西”，然后转身走出来，拉着我走出办公室。
刘助理走路的姿态堪称一绝，她摆动腰肢的幅度是我见过的最夸张的。我真怀疑男人的口味，为什么人类一直在不断进化，男人们还是改不了那个臭德行，就是喜欢搔首弄姿的女人呢？
大概是她的把柄在我手里吧，领东西的时候，她刻意叮嘱后勤部的主任把最好的给我。我自然不知道好与坏的差别，不就是毛巾肥皂什么的吗？备课本啊，笔啊，总该是一样的吧，还能好到哪里去？等我见到实物的时候不禁感叹不已，学校居然发给我一个笔记本电脑。钢笔是派克，毛巾肥皂都是进口产品，一串英文没来得及看。
“这……”我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个标准是正常的还是刘助理走后门的结果。刘助理看着我满脸疑惑的表情，笑了笑说：“本来在学校工作两年以上才给发笔记本，不过你要带高三，就给你破例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请示过周主任了，你放心用就行了。”
请示过周主任？我明明看到她根本就没和周主任说两句话啊。我心想，这个刘助理分明就是半个教导主任，还真得罪不得。
“谢谢你，小刘。”我按照她之前叮嘱的称呼说。
“你能记住我的好，就行了。”刘助理意味深长地说。
出来的时候，刘助理说了句周一见，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也说了句再见，回到家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钟。
在路上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璇璇一个人在家，恨不得一步回到家。璇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是否乱动电器了，是否饿了自己倒水了？是否……虽然我无数次对她进行过安全教育，可是此刻我还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
钥匙还在锁孔的时候，我就开始喊璇璇，门开的时候，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璇璇！”我再次喊道。
“妈妈，我在这里。”顺着声音，我不止看到璇璇一个人，还看到了甄鹏。他和璇璇坐在电脑前，俩人正全神贯注地玩游戏呢。
“甄鹏，你啥时候来的？”我感到很意外。
“你忘了说要请我吃饭吗？我今天可是请了假来赴约的啊。”他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又和璇璇一起玩起来，嘴里不停地说，“吃掉它，吃掉它！”
“妈妈，以后我就玩大鱼吃小鱼。你走的时候没给我下载跑跑卡丁车，正好，叔叔帮我下载的这个，比卡丁车好玩。”璇璇高兴地对我说。
“先别玩了，咱们和叔叔一起到外面吃饭，妈妈带璇璇去吃大餐，好不好？”提到大餐我心疼得不行，就像是已经吃完饭开始埋单了一样，要知道，大餐可是要花费我和璇璇仅有的生活费的。
“我已经买好菜了，就在家吃吧，你快去做吧，我们玩会儿。”
“啊？这怎么好意思？咱们还是到外面吃吧。”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我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还是再次邀请甄鹏到餐馆吃。
“不用了，快去做吧。”他头也没回地说。
“我厨艺一般啊。”
“真啰唆，快点啊，我和璇璇都饿了。”甄鹏说。
璇璇也紧跟着凑热闹说：“妈妈你快去，叔叔买了好多好吃的。”
餐桌上放着一大堆琳琅满目的食物，我一一拿出来，分门别类摆好，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些食材做成食物。
其实，甄鹏买的差不多是半成品，有糖醋小排、梅干菜烧肉、蚝油香菇等，除此之外，还有一整箱杏仁露。
这些饭菜非常合璇璇的胃口，璇璇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吃完饭，璇璇乖乖地去卧室午休了，甄鹏非常熟练地帮我收拾碗筷，连餐桌都擦得很干净。
我在洗碗，甄鹏就靠在厨房的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他说：“看样子，你和你老公很有希望复合？”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会这么说呢？一个碗打碎了，是没有可能恢复原样的，就别奢望它还能继续盛汤盛饭。”
“你的女儿在你这里，如果不是有和好的可能，你老公不是不肯撒手孩子吗？”甄鹏淡淡地说。
“是我前夫。”
“前夫？办好手续了？”甄鹏的表情非常惊讶，但很快就笑笑说，“我没打听隐私的意思啊，只是好奇为什么手续办得这么快，这么顺利。”
“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懒得想，总之璇璇的抚养权在我这里，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话间，碗已经洗完，甄鹏递给我一条毛巾，他说：“是啊，总之烦恼都过去了，一切重新开始。对了，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铁观音呢，我去泡一壶。”说完，他转身走向客厅。
甄鹏从客厅柜子里拿出一套很讲究的茶具，拿到厨房去洗，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欣瑜，你家的钥匙我放到茶几上了，上次讲课匆匆忙忙忘了给你。”
甄鹏说“你家的钥匙”令我心里很舒服，我租住他的房子，这就是我的家，可是只要有他在，我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毕竟他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好几年，任何东西的摆放他都比我熟悉得多。
“还是让你保存着吧。”我客套了一句。
“不了，这是你家，钥匙怎么可以放到别处呢。”甄鹏这时候已经端着茶具坐到沙发上。
没想到甄鹏懂茶艺，我插了一句：“你真不简单啊，还懂茶道？”
“是啊，所谓茶道说的是，茶有六道轮回：生在土里，长在木里，死在锅里；遇到懂茶的人，活在水里，涅槃在壶里，最后留在心里。禅茶一味，诗酒同源，吃茶去……赵州禅师那是叫修禅去。”
我只是微笑着点头，像个无知的孩子。甄鹏开玩笑说：“我讲得这么绕口，你听得很迷糊吧？你看你的样子，和上学的时候不会做几何题一个样子。”
我连忙开玩笑说：“你快饶了我吧，找机会你给曼婷两口子卖弄一下你百度的结果，保证她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么说，你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甄鹏有一点点邪恶地笑道。
“我啊，也像是上学的时候你给我讲的几何题一样，压根儿就没听明白。每次你讲的问题让老师讲，老师说得就特别通俗易懂，窗户纸似的一捅就破，不像你，一个评书都讲完了，我还是不明白。”
“哈哈哈！那你为啥不会做题了还总是问我呢？”甄鹏哈哈大笑后，又意味深长地笑。
“行啦，别臭美了，那会儿就挨着你近不是吗？我周围的人又是数学白痴，轮到你穷显摆，可劲儿得瑟！”
“嘿嘿，那会儿也是故意说得多，闲得无聊，就给你唠唠呗。”此刻的甄鹏也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
我也沉浸在回忆里傻傻地笑，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相对，彼此竟然是那样不自然。虽然我们把当年讲数学题的事说得这么自然，可是谁都心知肚明，那个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在寻找一切机会和对方多说话。我们心里也都知道，我们彼此喜欢，就是谁也不愿意最先表白，我以为他终究会对我开口说出心里话，可是，就在毕业的前一天晚上，他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我对甄鹏万分失望，家里人督促相亲的第三次，我就决定嫁给朱德义。后来，我得到他的消息，甄鹏找了一个特别有钱有势的媳妇儿。
为了打破这种微妙的尴尬，我随口说：“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甄鹏也应道：“是啊，孩子是我们的希望，可是，单亲家庭对孩子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你想过没有？”
“想过啊，可是我不会一直单身啊，等以后我碰见个钻石王老五，说不定就闪婚了！”说完我就哈哈笑起来。
甄鹏看我这么豁达，端起一杯茶说：“那就祝贺你早日找到王老五！”
品了一口茶，甄鹏继续说：“对了，我答应你女儿明天带她去公园玩，我还想带上我儿子，你不会介意吧？”
“啊？不会吧？你可别指望我帮你带儿子，璇璇这么大了，我早就忘了一两岁的小孩子怎么带了。”我惊恐地张大嘴巴说道。
“复习复习就好了，温故知新嘛。”甄鹏笑着说完，表情逐渐落寞起来，他说，“我也该尽一尽做爸爸的责任了，我欠孩子的太多了。”
说完，甄鹏仰起脖子，也不讲究什么茶道了，仿佛此刻喝下去的根本不是茶，而是令人麻醉的酒。
“别悲观嘛，我一定能找到钻石王老五，你也一定会找到像刘慧芳那样的贤妻良母。”我很洒脱地安慰他说。
没想到甄鹏一下就笑喷了，他用手背擦着嘴角的水珠，说：“亏你还是八零后，现在谁还喜欢刘慧芳那样的女人啊？找女人都是要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要……”
我连忙打断甄鹏的话反驳道：“说得那么容易，即使真找个像你说的那样的女人，男人还有更多的理由背叛呢，怎么着家花也不如野花香啊。”
甄鹏苦笑了两声说：“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否定全天下的男人吧？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我老婆还不是扔下我，自己到国外逍遥快活了？”
“还说我一朝被蛇咬，我看你也快变成祥林嫂了！”说完，我和甄鹏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同病相怜本不好笑，谁都知道彼此的心里是何等苦涩。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都是下午两点钟了。我本来打算下午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幼儿园，甄鹏见我看表，礼貌地问我：“你下午有事吧？我耽误你了吧？”说着就站起身。
我有点窘迫，不想说出找幼儿园的事，所以低着头抿着嘴唇说：“也没什么事，对了，明天几点去公园？”
“你和璇璇在家等着就行了，我过来接你们，你啥也不用准备，我让保姆提前买好就行了。”
“哦。”
甄鹏走后，璇璇也醒了，看了看窗外，天气还算不错，我对璇璇说：“下午妈妈带你到附近走走，好不好？”
“好啊，好啊。”璇璇在屋里憋了多半天，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
“妈妈，外面很暖和吧？”璇璇睁着大眼睛问我。
“是啊，春天正在悄悄向我们走来哦。”我摸了摸璇璇的小脑袋说。
“那我穿爸爸给我买的毛呢裙，好不好？”说着，璇璇已经向卧室走去，看来她知道那套衣服放在哪儿，我赶紧跟了进去。果然，璇璇正拉开拉杆箱，从里面往外拿衣服。
“璇璇，虽然外面暖和，可是只能暖一会儿哦，太阳向西偏了的时候，马上就会冷了，再过些时候穿，好吗？”
“不嘛，不嘛，我就是要穿，璇璇不怕冷！”璇璇扭动着她的小腰，对我的意见表示强烈抗议。
璇璇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整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过每一天，就是想着到了六一那天穿上白色纱裙。那时候，小女孩只有夏天穿裙子，毛呢裙是离我们很遥远的事情，思及此，我对璇璇说：“好吧，妈妈给璇璇找那条打底小棉裤，然后穿上裙子，给璇璇拎着羽绒服。等你冷了，就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穿上羽绒服，好不好？”
“好！璇璇一定听话！”
换好衣服，把璇璇的羽绒服放到一个购物袋里，我牵着璇璇就走出家门。
我在附近找到两所幼儿园，一个是公立的，入学需要赞助费两万元，另一个是私人的，没有赞助费，可是每月的学费就要一千元。
璇璇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妈妈，一定要上幼儿园吗？”
我勉强笑了笑说：“是啊，妈妈下周一就要上班去了，怎么能把璇璇扔在家里呢。难道璇璇不喜欢上幼儿园？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和璇璇一起玩哦！”
“可是，刚才妈妈为什么没给璇璇报名呢？”璇璇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璇璇看出我的心思，说：“妈妈没钱吗？没有钱的话，就管爸爸要吧。”
璇璇的话令我更加紧张，我连忙说：“谁说妈妈没钱啊，妈妈当然有钱，我只是在犹豫，不知道让璇璇上哪个幼儿园比较好。”
“当然是咱们第一次看的那一所啊，我喜欢那里的玩具，第二所幼儿园的玩具太小了，也太破了。”璇璇如实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是璇璇说的幼儿园正是那所公立幼儿园。
“璇璇等着吧，妈妈争取周一就送你去喜欢的幼儿园，好不好？”我信心满满地说。
“妈妈太棒了！”璇璇拍着手高兴地叫着。
能借钱的朋友，除了陆曼婷还有欧阳和甄鹏，可是，我并不想和欧阳、甄鹏有经济往来，就只有给曼婷打电话。曼婷自然是没有拒绝，可是，她听说璇璇上学要交赞助费，就说：“钱当然可以借给你，可是你知道吗？如果能托个熟人进去，赞助费能少交一些，甚至可以不交。”
“可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朱德义？”我说。
“当然不是，甄鹏就能办这点儿事，用不着找朱德义。”提到朱德义，曼婷非常反感，不过，我也不愿意处处麻烦甄鹏。
“我看还是算了吧，不想总是求人家，钱的事你和张超凡商量一下啊，这个月估计发了工资，我就能还你一半。”
“发工资？你被翔鹏高中录取了？”曼婷疑惑地问。
“难道我没打电话告诉你吗？你看我这记性，那可能是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拍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晚没等拨通电话我就挂掉了。
“好啊，这么好的消息竟然不告诉我，发了工资非好好宰你一顿不可！”曼婷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语气。
璇璇上幼儿园的事终于有了眉目，我心里感觉轻松了很多。做晚饭的时候。我把电视机打开让璇璇看喜洋洋与灰太狼。大约七点，晚饭就做好了，璇璇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凭直觉，我感觉璇璇有些感冒，往常的这个时候，应该是璇璇闹腾得正欢的时候，我赶紧翻找出体温表，温度计显示三十六度八。
谢天谢地，璇璇没有发烧。我把璇璇叫醒，把晾好的小米粥喂给她喝，可是，她总说太困了，不想吃。看着璇璇困得没魂儿的样子，也只好安排她睡觉。我想，可能是一下午跟我转，走路累着了。
可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璇璇还是发烧了，我被吓坏了。我对住的这个地方又不熟，我抱着璇璇站在马路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拦到一辆出租车，正走着，突然看见小区附近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便民诊所”，我毫不犹豫地进了那个诊所。
璇璇打过退烧针之后，医生安慰我说：“别着急，小孩子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问题不大，应该就是感冒引起来的。我也住这个小区，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到十二点就关门了，孩子要是还是不好，就打我这个电话，我和老伴都是退休的医生。”
我接过名片，感激地道谢，医生等我走出诊所门口，也就准备锁门了。后半夜璇璇睡得一直很好，再也没有发烧，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床头的灯，趴在床上看着璇璇，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我后悔自己不该顺着璇璇的意思给她穿裙子，我相信每一个做母亲的都和我一样，有过这样不眠的经历，即使再累也不肯合上眼睛，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孩子，直到天明。
按照医生的嘱咐，早上我给璇璇喝过一碗小米粥后，吃了感冒药，我问她哪里难受，璇璇说哪里也不难受，我要带她去医院再看看，她执意不肯，很愧疚地对我说：“妈妈，以后我听话，尽量不把自己弄感冒。”
我欣慰地笑笑说：“你也知道是冻感冒了啊？小丫头，以后妈妈也不能随便惯着你了。”
“可是，妈妈，我还想和甄鹏叔叔带小弟弟去公园玩呢。”璇璇噘着小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答应了甄鹏去公园，果断地对璇璇说：“刚才怎么说的？不行！今天必须在家好好休息，我这就给叔叔打电话，今天不去了！”
说完，我找到手机，拨通了甄鹏的电话，甄鹏自然是同意不去公园，电话里叮嘱我好好照顾璇璇。
放下电话没过两个小时，甄鹏就提着水果篮到我家来了，我感到非常意外，说：“你看你，还值得买东西来看她啊，小孩子都难免头疼脑热的。”
“我正好办事，路过这里。”甄鹏放下水果篮，就径直去卧室看璇璇了，他只打开一个缝隙，转过头对我说，“又睡了啊？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呢？”说着，甄鹏就退回到沙发上。
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说：“我也想带她去检查一下，可是她说想多睡会儿。昨天在小区诊所看的，医生说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
“嗯，那应该没事儿，如果不发烧吃点药就行了。那个诊所的老两口都是儿科大夫，他们对人很热情，半夜十二点打电话，还上门服务呢。”
“嗯，我看人也挺好的，医德更是好，可是那么大岁数了，还要晚上十二点下班，也真够辛苦的。”我说。
甄鹏喝了一口水，继续向我介绍说：“是啊，虽然是老两口轮换着，可是毕竟年纪大了。不过，他们的口碑特别好，不愧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啊。”
我抱歉地笑笑说：“真是不好意思，这次不能带孩子们去公园了。”
甄鹏笑着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你可真见外啊，曼婷如果不给我打电话，我还真忘了孩子进幼儿园的事。”
“陆曼婷可真行，她的嘴巴可真够长的，我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
“要不怎么说你见外呢，其实大可不必，打个电话就行，再不行最多请吃一顿饭的事，就能不交借读费，你为什么去做那个冤大头呢？”甄鹏又喝了一口水，很随意地说。
我正纳闷，他一个教研室的主任，能有那么大权力吗？甄鹏笑着继续说：“人际关系是要利用的，你不用别人的关系，别人也不见得省着你不用啊？这件事你别管了，正好我有个熟人就是那个幼儿园的园长，教育口就这么几个人，孩子上幼儿园，进初中啊什么的，这关系都是转来转去的。”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如果需要请客吃饭，你告诉我一声，总不能让你连吃饭的钱都出了吧。”
甄鹏从兜里拿出一支香烟，刚要点燃就又收了回去：“孩子感冒了，我就不吸烟了。”
我微笑着点头，没说话。
甄鹏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啊，我刚才就是去办这件事了。事情很顺利，园长答应周一就让你带孩子过去，至于吃饭，她说不用，正好中午有其他人请我，我顺便带园长一起过去就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
“哦，那行，等我发工资一起请你和曼婷！”
甄鹏笑着点头，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说：“以后别跟我那么见外，行不行？”
我说：“其实也没有见外啊，我的工作，璇璇进幼儿园的事都是你办成的，可是我没有能帮到你的，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老同学嘛，这算什么。对了，你准备璇璇的户口本什么的，别到了周一抓瞎，我饭局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啊。”说着，甄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送走甄鹏，我这才想起来，我和璇璇的户口本都在朱德义那里，户口本的户主是朱德义。
我赶紧拨通了朱德义的电话，朱德义语气倒很平静，他说：“有事吗？”
“璇璇要上幼儿园，需要用一下户口本，我也要找机会把我和璇璇的户口迁出来。”
“户口本你随时来拿，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已经把户口的事办妥了，不然的话，安安的户口没法落实，也没法上幼儿园。”朱德义的语气非常得意，令人有想咬他一口的感觉，可是，我并没有冲动，我用比他更加平静的语气说：“哦，这样啊，那麻烦你给我快递过来吧。”
“你过来拿一下不行吗？”朱德义的语气在一瞬间转而愤怒。
“我认为我们俩没必要再为了这些事见面。”我冷冰冰地说。
“蒋欣瑜！”朱德义有些失态，“那好吧，请自便，我只能告诉你，你和璇璇的户口本在我老婆那里，拿不拿你看着办吧！”说完。朱德义就挂了电话。
我不得不承认，朱德义真是个小人，他居然让我主动去找秦佳璐，看秦佳璐的脸色要户口本！
好吧，我把丈夫都心甘情愿地给了她，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再说，婚都离了，如果不是户口本在她家，我们恐怕连路人的缘分都没有。
曼婷的电话正好这时候打进来，她刚从美容院出来，要到我这里来。挂完电话，门铃就响了，顺手拉开门，我看到容光焕发的曼婷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你还没问过我地址，怎么知道是这里？”我好奇地问，曼婷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神秘地笑笑，说：“我有密探！”
“就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你这个电线杆子喇叭筒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啊。”我诡异地笑笑，拿了一只茶杯给曼婷倒水。
趁着曼婷在这里照看璇璇，我连忙说：“璇璇感冒了，在卧室睡着了。我要到朱德义那里去拿我和璇璇的户口本，你照看她一会儿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啊？不会吧？他为啥不给你送过来？或者约个地方给你不就得了，干吗要到他家里？”曼婷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不由自主地耸耸肩膀，苦笑了两声，说道：“算了，我如果和朱德义的非人类想法一样，那我不也就变成猪了吗？懒得答理他，别管怎么样，我只求你那可爱的表姐麻利地给我就行。”
“啊？还要见我表姐啊，疯了，我看你们全疯了！”曼婷四脚朝天躺在沙发上，见我去卧室换衣服了，她也赶紧去看璇璇。
“还睡着呢？没什么事吧？即使是感冒也不能总是睡啊，我把她搞醒吧？你说呢？”说完，曼婷就嘿嘿地笑起来。
我对曼婷说：“也就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呢。闹醒她，你惹得起我没意见，她醒过来给她喝水啊，昨晚发烧来着。”说完，我匆匆忙忙拉开门走出去。
站在大街上，我才发现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秦佳璐，我只好拨通朱德义的电话。朱德义告诉我地址，我一路小跑着走到公交车站，还好，他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就到了朱德义所说的小区门口。
眼前的这个高级住宅小区在前几年开始建造的时候我就很熟悉，Ｈ市电视台铺天开地做过广告，据说楼盘启动的时候是市长亲自剪彩的。我还曾经大发感慨，说如果这辈子能买得起这幢小区的房子，也就知足了。
命运真是作弄人，朱德义竟然就住在这里，一路上我没有心情观赏豪华小区的绿荫绿地，一门心思寻找１８０２室。
门铃响过之后，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毕竟我和秦佳璐的关系如此尴尬，真不知道她见我是什么表情？但愿别气急败坏地在我脸上留作品。不过，我再想想，做小三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心虚啊？于是挺了挺腰杆，非常镇定地等待开门。
“怎么是你？”如我所料，秦佳璐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你好，打扰了，朱德义让我来取一下我和我女儿的户口本。”
“哦，这样啊，户口本是在我这里，可是，我凭什么给你？”秦佳璐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
我或许已经预料到了秦佳璐的表现，非常镇静地说：“我可不可以进去说？”
秦佳璐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进来吧，请坐吧。”
我自然地坐到秦佳璐家的真皮沙发上，只是瞟了一眼豪华的装修，就简单说了句：“你家房子真大，真漂亮！”
我这由衷的话语，没想到却触动了秦佳璐的敏感神经。她冷笑了两声，然后说：“你千万别怀疑这个房子是朱德义买的，我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花过他一分钱。”
我礼貌地笑笑，自然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我信你说的话，朱德义那号人，不吃软饭就算不错了，我怎么会怀疑你花他的钱呢？再说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没必要讨论了，我是来拿户口本的，你给还是不给，给个痛快话吧？”
我承认话里带着讽刺，我说朱德义没出息，也是在向对方表明，这样的人，我弄丢了一点都不可惜，相反，还有点庆幸的意思。
“我把话挑明了说吧，我催促过朱德义多少次，让他和我办理结婚手续，可是他一再推脱，直到他和你离婚，他都没有利利落落地把我和安安的户口迁过去。最近安安上幼儿园，他无数次撒谎说户口本在你那里，是你手里攥着不撒手，直到我逼着他和我登记结婚，他才心甘情愿地拿出户口本。我不给你户口本，不是刻意为难你们娘儿俩，可这是朱德义应该得到的惩罚！所以，我不会轻易给他的，你在我这里也休想取走，让他自己来拿！”
我没有想到秦佳璐如此坦诚，我还以为她会先秀一秀他们豪华的大房子，夫妻如何恩爱，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大肆炫耀她的战利品，然而，她没有。那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小气，我站起身，对秦佳璐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们两口子恩恩怨怨，尽量还是别牵扯到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为难安安，我希望你也理解做母亲的心，户口本能送安安和璇璇去幼儿园上学，却不能保证你一辈子的幸福。好了就这样，再见！”
虽然我没把户口本拿回来，可是朱德义在电话里答应得很干脆，说尽量明天送过来，我觉得问题不大，秦佳璐也不是不可理喻。
我回到住处把秦佳璐的话转述给曼婷听，曼婷一听就急了，她迅速掏出手机，焦急地说：“表姐，你听我说，算是我求你，户口本还是尽快给欣瑜吧，好吗？前几天安安入不了幼儿园，你不是也火急火燎的吗？”
“婷婷，你说晚了一步，我已经把户口本撕碎了，我就知道蒋欣瑜会搬你这个救兵，要是不信，你可以过来看看啊。”秦佳璐在电话里一字一句说得那么解恨，而我听到这句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和秦佳璐是情敌啊，你怎么可以信她的话？小时候我和她一起玩儿，每次抢同一样东西，她都要得到，得不到就会想尽办法破坏，我太了解她了。”曼婷此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像极了我妈。不过，秦佳璐这样的人，倒是很难让人想象。
“我以为她说的是真的，难道她就等着这一天气我吗？”我摇着头，始终不相信秦佳璐会把户口本撕了。
“实在不行，再问问甄鹏吧，不然的话，进公立幼儿园的事就前功尽弃了。”曼婷拿出手机来一边拨电话，一边说。
我早就急得没了主意，曼婷说了什么我也没注意听，只看见她把电话按成免提，电话里甄鹏说：“这样吧，你问问欣瑜，如果她的户口本真的撕了，最快的办法是赶紧把她家璇璇的户口补上，挂靠在我的户口本上。如果她自己重办，也要到Ｓ市公安局尽快补办，补办户口本很慢，你让她考虑一下答复我。”
听到甄鹏的话，我的心里立刻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可是冷静下来想想，我和甄鹏非亲非故，把璇璇的户口落到人家那里总是不妥的。
“要不说离婚的女人最啰唆呢，这也怕，那也怕。你有什么好怕的？人家甄鹏不嫌弃在自己身上加个拖油瓶，你还考虑什么啊？”曼婷看出我的犹豫，极不耐烦地说。说完就又拨通了甄鹏的电话，等我还没缓过神来，已经在电话里说：“欣瑜说，能把璇璇的户口挂靠在你那里很高兴，只是她有些过意不去，又给你添麻烦。”
曼婷把手机递给我，示意我和甄鹏说话。我拿过电话，却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你看，总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甄鹏在电话那端笑了笑，说：“明天早上我过去一下，你尽量把和璇璇有关的证件都拿上，我过去接你。”
“哦，好的。”挂掉电话，我就去找璇璇的出生证明，还好，没有搞丢。
曼婷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不停地数落我：“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随便一个秦佳璐就能欺负你。和你说啊，秦佳璐如果不是我表姐，我早就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还等她来算计你？欣瑜，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忽略了，可是，你表姐也太阴险了吧？还真少见说一套做一套却装得这么像的。秦佳璐也就是你表姐，她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的表姐，你看看我能轻易饶了她不？”我也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愤愤然，恨不得现在就把秦佳璐碎尸万段。
“嘿嘿，知道啦，知道你有仇必报！”曼婷嬉皮笑脸的样子可爱极了。我忍不住在曼婷的额头亲了一口，顺嘴说了句：“你说那几年我怎么会着了朱德义的道，冷淡了这么可爱的一个你呢？”
曼婷听了哈哈大笑，我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水味儿，很认真地问：“和我说实话，你和张超凡，到底要不要宝宝？”
“要啊，正在努力啊！”曼婷甜甜地笑道。
“可是，你不能再喷这么浓的香水了，张超凡也要戒烟戒酒啊。”我叮嘱曼婷。
“知道了，可是……我们都同居一年了，也没采取任何措施，我的肚子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说完，曼婷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叹了叹气说道。
“哦，这样啊，没关系，我们老家有个老中医，可会调理妇女了，等我安定下来就带你去看看啊。”我说。
“嗯，行！”曼婷说着就站起身，她拎起包刚想走，又多了一句话，“我看甄鹏和欧阳对你都是认真的，你别说你没心思啊，人家朱德义结婚结得那么义无反顾，你还不抓紧，难道非让他看笑话不成？”
我拉着曼婷的手，把她按下去，我也坐了下来，非常认真地说：“欧阳，我真没想过，他条件那么好，我离过婚又带着孩子，他喜欢我可能也就一阵儿，说不定学韩国人想搞姐弟恋。呵呵，他玩得起，你说我玩得起吗？”
“你凭什么说人家欧阳就一阵儿啊，说不定还真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我白了曼婷一眼，笑了笑，继续说：“再说甄鹏啊，虽然他现在很有能力，也正好是单身。可是，我总是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东西隔着，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啥大学四年都不和我表白呢。”
“那你也没问过他？”曼婷追问。
“那我成什么了？我才不问呢，要是问，早在暗恋他的时候我就问了。”
曼婷呵呵笑笑，然后点点头说道：“也是，也是。先不管你了，实际问题一个一个来，先集中解决我干闺女的入托问题，我先走了啊。”曼婷说话间打开门，就闪了出去。
第二天，璇璇的感冒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曼婷答应过来接她。可是早餐刚过，就接到欧阳云翳的电话，他说今天是上课时间，让我吃完饭把璇璇送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带着璇璇去办户口也不方便，就答应了欧阳云翳。
一个家庭里多一个孩子会凭空多出来好些事情，何况是我自己带着璇璇，总感觉整天都在围着她转，还手忙脚乱的。这不，璇璇又要找出搭配粉色羽绒服的帽子，翻找了半天行李箱还是没找到，她噘着小嘴埋怨，说我是懒女人。
照顾璇璇吃完早餐，吃完感冒药，再换上衣服，已经七点十五分了。我喝了两口粥，抹了抹嘴巴，就牵着璇璇的手走出家门。
上了公交车我才想起来给甄鹏打个电话，告诉他要送璇璇去学琴，他说来附近接我，好在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忘记带璇璇的出生证明，不然还要跑回去拿。
到了欧阳家，珍珍和李老师已经在了。我顾不得多说话，就赶紧对欧阳云翳说：“我要去给璇璇办理户口，回来的时间没准儿。璇璇的课结束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如果没空，就让曼婷来接她。”
欧阳云翳什么也没说，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牵着璇璇的手进了里屋。屋里早就传来珍珍的琴声，这时候我接到甄鹏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楼下的商场门口，让我赶紧过去。
李老师见我很匆忙，就站起身说：“蒋老师这么忙啊。”
“忙着璇璇户口的事，不然没办法上幼儿园。”我说。
“中午尽量赶回来吧，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答谢一下欧阳，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李老师笑着说。
“我尽量吧，我也想借花献佛一起感谢他呢。”
“你先忙，你先忙。”李老师用手指了指防盗门，示意我先去办事。
在商场门口，我看到了甄鹏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他向我招手。我从包里把璇璇的出生证明拿出来，甄鹏拿在手里说：“那我去办了，你去等着接璇璇吧。”
我顿时吃惊，连忙问道：“不用我跟着去吗？”
甄鹏笑了笑，说：“不用了，今天周日呢，到哪里找正常办公的人。我托人给加个班，这些都是要吃吃喝喝的，你不适合跟着去。”
我再次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又让你破费，要不你先记上，我发了工资一点点还给你。”
甄鹏并没有理会我，笑着说：“快去等着接女儿吧。”说完，转身上车。
看着甄鹏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心里突然很怅然。为什么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这么难？处处需要求人，处处需要记下人情账。没和朱德义离婚的时候，没觉得他在家里有什么作用，为什么刚一离婚，大大小小的事就都来了呢？欠人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女人难！离婚的女人更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甄鹏给我的感觉像是翻手云覆手雨，能量很大，不像是在教研室里端茶看报纸的人。唉……不想那么多了，不关我什么事。
敲开欧阳云翳的门，给我开门的居然是丁一汉。他是不是欧阳云翳的大哥我管不着，可是这个人貌似和我冤家路窄，见到我，他本来冷酷的脸上掠过一丝笑，他笑得很邪恶。我不理会他，只说了声“谢谢”就径直走进客厅。
“你找云翳有什么事吗？”他轻蔑地笑笑，站在我的对面，我总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之前他对我的出言不逊浮于脑海，我毫不客气地说，说完我抬头看看客厅的时钟，指针指向九点钟，我对李老师说：“李老师，你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嗯，和丁先生说了会儿话了。”李老师对丁一汉礼貌地笑笑说。
“那孩子们该休息了吧？”我又说。
“刚才俩孩子玩了一会儿。”
这时候卧室里传出来小星星的曲子，还伴随着珍珍在一旁讲解的声音。我不由得发出感慨：“这种教学模式倒是不错，珍珍教璇璇更加合适，她更加清楚初学者该注意什么，也在欧阳视野范围内，俩孩子还可以轮换着休息。”
“是啊，刚才珍珍弹琴的时候，欧阳往外撵璇璇，璇璇都不出来，珍珍弹琴，她在一旁载歌载舞的，可高兴呢。”看得出李老师刻意不冷落丁一汉，他拿出一根烟，笑着对丁一汉说，“这俩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们家欧阳了，欧阳在钢琴方面一定还会有更大发展的。”
丁一汉笑了笑说：“恐怕以后云翳没时间给你的孩子上课了，我今天就带他到我的公司去，十点半的董事会，我还要把云翳介绍给董事会成员，以后他就在我的公司发展。”
李老师有些失落，但还是假装无所谓地笑笑说：“哦？那恭喜你们啊，欧阳一定是一位得力干将！请问你是做哪行的？”
丁一汉逐字逐句地说：“房地产。”
丁一汉虽然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财大气粗，可是，他的样子还是令人很不舒服，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我和李老师就聊起天。
“李老师，嫂子没事了吧？”我关心地问道。
李老师先是叹叹气，然后说：“唉……好什么啊，前几天看起来像是好一些了，对你的误会也解除了。那天我对你产生了视觉幻觉，认错人了，真的。”
我轻松地笑着点点头说：“当然，其实我感觉出你是产生幻觉了，而且我猜令你产生幻觉的是那幅画吧？”
李老师默认地点点头，然后说：“对，是我不好。最近新调来一位音乐老师，不知道我爱人又听谁说了，结果又上演了那天的一幕。我想，真的应该把她送到省六院精神科去看看，可是，她爸爸妈妈硬是不肯，好像我故意害他们闺女似的。为了她，珍珍连安静练琴的时间都没有，我从学校搬出来，她不再去学校闹了，可整天还是疑神疑鬼的，珍珍都烦了。”
对李老师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更令人同情的是李老师的老婆，究竟是什么事让她的精神受到刺激，进而发展到这样呢？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不过，我不支持李老师对这件事的态度。我用安慰的语气说：“李老师，听上去嫂子的问题像是很严重，像是精神抑郁的症状。珍珍的姥姥姥爷是嫂子的父母，可是，你才是嫂子最亲的人，我不知道嫂子为了什么事变成这样，不过，我敢断定，她一定是受到伤害才这样的。我觉得即使再多的人反对，你为了嫂子，也应该带她到医院做正规的治疗。”
我的话令李老师沉默了，他低下头去，像是回忆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双手插进头发里，然后慢慢抬起头，眉头紧蹙，认真地看着我说：“蒋老师说得对啊，是我对不起珍珍她妈，是我……”说着，李老师就又低下头去。
李老师旁边传出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我才突然想起来，丁一汉还在。他拿出一支烟，碰了碰李老师的胳膊，说：“老兄，别郁闷了，抽支烟吧。”
丁一汉递烟的动作很熟练，他的表情很具沧桑感，他半眯着眼睛，好像感同身受的样子，这或许是我见到丁一汉以来最有人情味的动作了。不过，在我心里，他依然是个冷酷无情的冷血人。
这时，欧阳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看到我来了，笑着说：“璇璇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还是孩子之间容易沟通，珍珍用自己的语言来告诉她该怎么弹，她很快就领会了。”
“那还不是你想的法子好？”我笑着说。
丁一汉站起身，冷冰冰地对欧阳说：“云翳！时间快到了，董事会要开始了。”
这一幕和那天我遇到丁一汉的情景如出一辙。欧阳耸耸肩膀，不阴不阳地说道：“是啊，董事会都要开了，你丁董事长还不赶紧去？”
“这一次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跟我去！”丁一汉掷地有声，大声喝道。
欧阳根本就不理会他，笑着对李老师说：“老李，我们下课就去吃饭，不然品味阁占不到位子！”
李老师笑着点点头。丁一汉被气得眼睛都绿了，他再一次喝道：“真没出息，吃了品味阁就兴奋成那样！我没让你见过大世面吗？搞得跟个土包子似的！”
“还真是很久没见到大世面了，不然今天你做东，让我们几个土包子都见见大世面？”说着，欧阳一个转身就到了丁一汉跟前，还没等丁一汉反应过来，欧阳已经掀开他的西服，迅速地掏出一个钱夹，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抽出来一张银行卡，顺手又把钱夹放回主人的衣兜。
欧阳这一系列动作轻车熟路，俨如燕子李三。我不禁暗笑，看着丁一汉被气得全身发抖的样子，心情真的很爽。
“你！”丁一汉下意识捂着胸口继续说，“算我求你了，就算我替你姐姐求你了，你就去公司吧，不然，我这一大摊子将来扔给谁？”
“行了！你再给我提我姐姐，我让你爬着出去，你信不信？你的摊子谁继承算谁的，哦，对了，你也不老啊？去找那些阿红阿绿给你生个孩子去啊，远远要比你来求我省事多了，难道造孽造得你现在就不行了？”说完，欧阳哈哈大笑起来。
丁一汉彻底没了辙，不过，他很快平息了一下自己，然后很镇定地说：“小子，你等着，我有的是耐心和你玩儿，就是到时候你别后悔！”说完这句，丁一汉就摔门而去。
我和李老师听得大眼瞪小眼，不过，谁也不想过多打听人家的私事。珍珍和璇璇这时候刚好走出来，欧阳把手里的卡举起来，向两个孩子摇晃着说：“今天有人请咱们到五星级饭店去吃饭，你们愿意吗？”
珍珍和璇璇自然很兴奋，一个劲儿高呼欧阳叔叔万岁，李老师连忙上前阻拦说：“说好了我请，五星级我也请得起，快把你的卡收起来，或者找机会还给你的家人。”
“家人？你说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家人？老李，你快别开玩笑了，我没有那样的家人，他就是一个自动取款机而已。”说着，欧阳又摇了摇手里的银行卡。
我这才明白，欧阳为什么不在乎钱，原来他和丁一汉这么有钱的房地产老板是一家。难怪他不收珍珍和璇璇的学费呢，他嘴里之前说的自动取款机原来就是丁一汉。
欧阳一边安排大家向外走一边说：“今天谁拦着我去五星级酒店，我跟谁急啊，有卡不刷，我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