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罪魁祸首
齐格林醒过来，正躺在石床上。
往左侧看，仍旧穿着破旧斗篷的罗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齐格林明白，将他从死亡中拉回来的，就是这个男人，那金色的暗淡瞳孔是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却的特征。
整个大厅都变得空荡荡的，先前300多个人挤着的景象，现在变得有些萧条，空气中沉寂着一股低落的气氛。活下来的人大多数耸拉着脑袋沉默地坐着，跟比赛前盛气凌人的模样相比就像是被泼了冷水的落汤鸡。
“是你救了我。”收回视线，齐格林声音低沉地说。
罗伊纹丝不动，仍旧一言不发。
“谢谢。”齐格林简声说，原本没打算期待对方回应，罗伊却此时开口了。
“没什么，就当还你帮我解围的人情。”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你手中握着的匕首。”
那是曾经为罗伊解围时用过的匕首，没想到对方只看一眼就记住了。齐格林沉默了一阵，随后又说道：“像这样离奇规则的情况多吗？还是说这就是最常见的角斗方式。”
罗伊摇了摇头。
“不多，但总是会有，只是这次确实有些夸张。”
齐格林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能在这样的规则下生存两年，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似乎看出了齐格林的想法，罗伊开口说道：“你只要学会不当第一或是最后一个就行了。”
齐格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一坐起来，马上就皱起了眉头——身上的状况很不好，除了脚部骨折之外，全身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用绷带胡乱缠着，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
当时的场景……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太真实，堆挤在混乱的人群中，手脚被拉住、视线被掩埋，绝望的恐惧感紧紧扼住心房，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力感占满整个脑海。
怎么会有人将人的命运践踏到如此地步？
他曾经听说过，或在相关影视作品中目睹过角斗士的悲惨命运，但亲身经历和道听途说是两回事，况且这已经不是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问题了，在这样的规则下简直就是坑杀。
他那句让对方付出代价，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只不过他始终不能理解，这样残忍无道的规则是哪个孙子想出来的。
“想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吗？”
裘伦端着热气腾腾的稀麦粥走了进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的身上没有一处破损，甚至连灰尘都没沾上，他将粥放在齐格林旁边，用眼神示意说：“吃吧。”
“是谁？”齐格林伸出右手，手指因为抽筋而颤颤巍巍，但心情已经不能再平复。想到自己在人堆里绝望的求生欲望，那简直就是有人在肆意践踏自己的生命，那种强烈的情绪已经超越了理想也超越了仇恨，找出这一切根源成为了齐格林心中最大的渴求。
“福尔斯·加顿。”裘伦冷冷但清晰地说。
齐格林立即回头看向罗伊，加顿这个姓分明是之前提到过的狮苑王国皇家的姓氏。
罗伊用点头回应了齐格林的猜测。
“那可是狮苑王国的王子，你怕吗？”裘伦冷冷地说，向皇家挑战，无疑就相当于与整个狮苑为敌，更何况他们只是身份低微的角斗士。
“怕他个球！”
裘伦明显没明白“个球”是几个意思，不过从对方的表情上来看，答案已经明确了。
“很好，不枉我没有看错人。”裘伦又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麦粥，“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复仇！”
对方义正言辞地提到复仇，难道是那个福尔斯之前对他做过什么。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齐格林说。
“那对你来说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想活着，只要你想突破眼前的状况，在杀掉福尔斯之前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边。”
背刺大师说这样一番话，不禁让齐格林感觉身后一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不指望让你信任我，但你既然提到了外面的世界，那你必然需要有人协助。”
听到了之前的谈话吗，原来如此，或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搭上同一条船，当然能够单独战胜巨狼的实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你希望我怎样做？”齐格林问，手中端起了麦粥。
“首先，自然是不停地赢下角斗，直到提升到A级角斗士，才有近距离接触皇室的可能。”
齐格林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浑身的伤口，“你也看到了，在这种规则下很容易死掉的。”
“多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我为什么不找其他人？”齐格林示意那边坐着的罗伊，毕竟裘伦有背后捅刀子的先例，很难让人信任。
“他？”裘伦冷笑道，“角斗开始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往外围冲的人。”
“可是救我的人是他，不是你。”齐格林强调道。
“他可是敌国的王子，而且混了两年都是F级，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他救了我的命，我相信他，至少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当时那么混乱的场面，我怎么分得出哪个是你？”
“够了。”罗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既然要联手，三人一起吧。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对晋级没有意愿，如果你们前往下一个角斗场，我是不会去的。”
齐格林看着罗伊，他萎靡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裘伦点了点头，“回到刚才的话题，狮苑王国的主力军队为拥有庞大规模的狮血骑士团，在这之上还有王下四骑士和其分别率领的四支精英军团，近身还有漆黑骑士那样的强者作为护卫，从正面取胜的不可能的。”
齐格林：“你也知道不可能啊。”
罗伊：“这件事我不参与，不用说给我听。”
裘伦有些抓狂，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完善的计划，利用我们角斗士的身份达成这一点。”
“怎么做？”
“赢得……观众的欢呼，”裘伦说道，“只要被人们所认可，总有一天会被王家注意并召见，到那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机会。”
“等等，怎么听起来是个自杀性的计划？”
“我们本来就没有多余的选择。”裘伦注视着齐格林。
“这件事……我觉得再说吧，”齐格林无奈地看着裘伦，明显这种荆轲刺秦王的决意不存在于他这个孑然一身没有家国情仇的穿越者身上，“但是你说的结伴照应提升角斗士阶级的想法，我目前认同。”
“那好。”裘伦伸出了手，齐格林没有犹豫将手按在少年，随后两人同时看向罗伊。
罗伊叹了口气，懒散地爬了起来，也将手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