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鸽子窝中的旁观者
火焰中，迪亚斯嘶声惨叫。
围观的民众们表现不一，有的大声称快，有的面露恐惧，还有一些，则交头接耳地交流一些最近听到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镇子外的神罚其实是男爵的武器。”
“真的啊？啥武器有这样的威力？别是骗人吧？”
“我堂哥是男爵的护卫，他说男爵管那玩意叫末日铁球，看着也就和脑袋大，但一旦狂暴起来，那就了不得。”
“有了这样的武器，那以后谁还敢打桑德兰的主意？”
“唔~也不见得一定是一件好事......”
类似这般的传言在民众中悄悄传播，‘末日铁球’、‘雷神之锤’、‘狼人克星’等等字眼在民众口中悄然出现，没人知道这些武器的真实情况，但每个人都是言之凿凿，每个人都相信，这些武器拥有非常恐怖的力量，它们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将狼人像狗一样给杀了。
镇子广场旁边有家小酒馆，叫鸽子窝。因为火刑的缘故，镇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去围观，甚至连酒馆老板和伙计也站在门口远远观看。
谁都没有发现，在鸽子窝二层大厅的窗边位置上，正坐着两个奇异的女人。
两个女子，一个一身暗红色的皮甲，一头浓密的酒红色长发、酒红色眼眸，面容艳丽，身上自然而然带着魅惑气质，正是薇罗妮卡。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黑色眼眸、黑色长发，身姿娇小玲珑，身上穿着精致的黑绸长裙。她皮肤很白，是毫无血色的那种白，但肤质又显得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年轻，充满了浓郁的生命力。她脸上还画了淡妆，眼晕微微涂成了淡紫色，配合她的精致五官、苗条又不失曲线的身姿，让她身上透出一种邪恶、妖媚的气息，让人一见就记忆深刻。
两人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张写满数学符号的羊皮卷轴，旁边还摆着墨水瓶和羽毛笔，不过她们的心思显然都不在这些物事上面，她们眼睛都看着窗外的广场，更加准确的说，她们都看着高台上，站在男爵身边的少年身上。
“薇罗妮卡，你是说，你这几次三番能够赢我，就是因为得了那小子的指点？”黑裙女子小巧的下巴朝窗外努了下。
薇罗妮卡目光复杂：“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艾琳，那个炼金师和其他愚昧孱弱的人类不一样。”
被喊做艾琳的女子轻声一笑：“哦呦，能让美丽骄傲的薇罗妮卡低头承认的才能，那肯定是非同凡响呢。薇罗妮卡，我现在对他非常好奇，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把他带出来好好研究研究？”
薇罗妮卡摇头：“不行，太冒险了。”
艾琳一脸惊讶：“稀奇真稀奇，薇罗妮卡，你竟然会畏惧一个凡人？”
薇罗妮卡伸手揉了下额头，点头承认：“一天前，我还没有这样的顾虑。但现在，我很担心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后果......是，他的肉体力量不强，反应也不快，但他心思缜密，他打造的炼金武器却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一个搞不好......”
“毁灭一切？你是不是太夸张啦？”艾琳微笑。
薇罗妮卡肃然摇头：“绝没有半分夸张，昨晚你虽然不在桑德兰，但你应该能听见那声巨响的吧？”
听到这句话，艾琳脸上笑意缓缓变淡：“你是说，那声巨响就是他搞出来的？”
“对。”薇罗妮卡点头，她继续道：“你应该还看到了桑德兰镇外那个巨大的土坑。在土坑周围，你还能发现大量肉泥，大部分是人类的，少部分是狼人的。狼人的血肉表面上看保持了更高的完整度，但其内部肌肉已经被一股绝强的力量震成了一团碎末。”
狼人素来以身体强横闻名，现在，连狼人的身体都被彻底损坏，她们要是面对那武器，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艾琳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她那双小巧秀气的眉毛弯成了一对勾子：“看来真是我小瞧他了......你听，窗外的那些蠢货们一直在说‘末日铁球’‘雷神之锤’，想必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吧？”
薇罗妮卡点了点头：“末日铁球，就是昨晚发出巨响，燃起小山一样高的火焰的武器。至于雷神之锤......你看那少年腰间挂的东西了吗？”
薇罗妮卡指了指窗外。
“嗯~看见了。模样很怪，但很精致，有点像战锤，但我能看出，这玩意并不是实心的。这不会就是雷神之锤吧？”艾琳奇道。
“是不是雷神之锤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东西能发出沉闷的爆响和明亮的火光，就和在云层中滚动的闷雷似的。我还知道，就在昨天晚上，黑胡子带着十几只狼人从密道中潜进男爵府，企图偷袭，结果，他们甚至没能冲出男爵府就全被杀了。我见过那些狼人的尸体，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薇罗妮卡脸上显出了一丝恐惧，她清楚地记得，前几日晚上她去罗森卧室的时候，那小家伙就将雷神之锤放在桌上，而在他坐下的时候，手轻轻摆弄了下那玩意。
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她心中一阵发凉。对方悄无声息中布下了死亡陷阱，只要她稍稍反应过激，对方肯定就会启用雷神之锤，要真是那样，她今天或许就没机会坐在这了。
“怎么着？难道被分尸了？又或者是被闪电烧成了灰烬？”艾琳急声追问，看得出，他她很惊讶雷神之锤的力量。
“都没有。”薇罗妮卡摇头：“狼人的尸体基本保持完整，表面也没有烧灼痕迹，猛地一看，除了满身鲜血外，似乎没什么致命伤势，直到我剖开狼人的尸体检查，我才发现了恐怖的真相！”
艾琳大大的眼睛睁圆了：“真相是？”
“在狼人的身体深处，有一颗一颗钢珠，喏，就是类似这样的钢珠。”薇罗妮卡从小腰包里掏出了几粒表面微锈的钢珠放在桌上。
艾琳好奇地伸出手指拨弄了下，结果她的手指刚碰到钢珠，就好像被烫到似的，火速收了回去：“里面有银！”
薇罗妮卡点头：“是的，不仅有银，还有水银和铅。钢铁保证了它的硬度，铅增加了重量，水银则是狼人克星。至于银......里面的银非常稀少，应该是铅里混进去的。”
“你怎么知道是铅里混进去，而不是对方特意添加的？”艾琳追问。
“因为铅和水银是我给他的，就为了换取自然常数的奥秘。”薇罗妮卡捂住了额头，一脸苦恼，她感觉自己成了罗森的帮凶。
艾琳叹口气：“噢~薇罗妮卡，那群狼人如果还有灵魂的话，肯定会恨死你的。”
薇罗妮卡抓狂地揪了下头发：“我完全没想到这个结果。你知道吗，艾琳，这些钢珠完全无视了狼人强壮的身体，它们能轻易突破强健肌肉的阻隔，打裂骨骼，停留在内脏里，有的甚至打穿了狼人的身体。我完全搞不明白，那小子是怎么赋予钢珠这么大威力的，他的那把雷神之锤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难道他真的掌控了雷电？”
艾琳仔细听着薇罗妮卡的话，当她听到钢珠威力的时候，她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在一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没有血色。
薇罗妮卡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小酒馆中唯一的动静就是从窗外不断传进来的迪亚斯的惨叫声。
过了很久，艾琳转头看向窗外的少年，低声道：“薇罗妮卡，我觉得他并不怎么难对付，你看，他现在正在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卷轴。只要有一把弩弓，远远地就能射死他，不是吗？”
薇罗妮卡撇嘴一笑：“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变异追猎者呢。那少年可能躲不过弩弓，但那个追猎者却可以。她会帮那少年挡住致命一击，然后，那少年就会拿起雷神之锤。我想，这肯定不会是什么美妙的结果。”
“变异系追猎者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速度也就比乌龟快一点。再者，一张弩弓不够，我还可以用两张，三张，甚至带一队弩兵过来。”艾琳嗤笑。
薇罗妮卡不赞同：“呵呵，表面上看，你的计划或许可行。但你别忘了，你的对手也不是笨蛋，你觉得他会将所有手段都放在明面上让你看到吗？你就确定他没隐藏了什么杀手锏？”
“这.......”
艾琳没词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你说的有道理，这个罗森的确是个相当危险的人，我会尽量离他远点。”
“你明白就好了。好了好了，不提他了，终究只是个凡人，就算再厉害。我们躲他50年，他自己就会老死。来来来，我最近对代数非常感兴趣，想到了一些有趣的问题。”
“唔~的确有点意思。”艾琳心不在焉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