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404.同归殊途

这日中午，程致远正在吃饭，秦娈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中：“老奶奶腿脚不太好，一开始坐在三轮车上，后来骑不了车，就让她儿子把窗户做成推拉窗，在胡同里卖。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去，我那时零花钱很少，偶尔也会去光顾一下。”

程致远听到这里，心想：“她说的人，不就是卖麻辣串的老奶奶吗？”

就听温姝问道：“奶奶如今身体好吗？”

秦娈道：“自从胡同被扒掉，我就没再见过她。”

温姝问道：“不卖了吗？”

秦娈道：“好像是吧。对了，还有一家‘小食品大全’，他们也特别爱去。那家卖店在当时规模非常大，不光卖吃的，还卖玩具呢。鱼头最喜欢去这家店，他也很喜欢去。”

温姝问道：“这家店还在吗？”

秦娈道：“早就不在了。”

温姝这时已走到程致远身后两米处，叹道：“好可怜，他再也去不了了。”

秦娈道：“是啊，大家都去不了了。”

说话间，二人从程致远背后走过，向食堂外走去。

程致远见二人没理自己，暗觉奇怪，回头看一眼二人背影，心想：“她们在谈论我吗？”突然发现二人竟手牵着手，更加奇怪，寻思：“女人不是最爱吃醋吗，怎么她俩看上去感情这样好。姝儿或许不知情，但娈娈是知情者，怎会愿意和姝儿牵手？”

“社长，社长……社长？”

程致远正在想事情，骤然间肩膀受到拍打，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见陈大鸣所为，忙问：“怎么啦？”

陈大鸣一脸惊讶，问道：“你耳朵聋啦？是不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

程致远道：“没有，我在想事情，什么事？”

陈大鸣道：“第一本辅导书印好了，我看大家都想要，偷偷给你留了一本。”

程致远道：“好，多少钱？”

陈大鸣道：“还没定价呢，华赟说先记账，回头再收钱。”

程致远道：“好，谢谢，帮我谢谢华赟。”

陈大鸣见他目光失神，精神有些萎靡，劝道：“晚上早点睡嘛，你最近精神头很差啊。”

程致远近来时常失眠，睡着后也频繁做梦，听他关心自己，微笑道：“我会的，没事。”

陈大鸣挥挥手，和身旁同学离开。

程致远吃完饭，上楼去找温姝。秦娈和温姝在走廊里聊天，二人面向窗外。程致远见她俩有说有笑，异常亲密，便没上前打扰，远远望着二人的侧影。

三名女同学说笑走上楼梯，见程致远呆立不动，其中一女笑道：“社长好。”

程致远微笑道：“你好。”

另一名女同学问道：“社长，你迷路了吗？”旁边二女闻言，捂嘴笑了起来。

秦娈听到声响，后仰看了一眼，见是程致远，招呼道：“致远，你来。”

程致远向三女点了下头，快步走到秦娈身旁。

秦娈让他站在中间，笑问：“偷看多久了？”

程致远余光留意温姝的表情，道：“没多久，见你们在聊天，就没过来打搅。”

秦娈道：“我正给姝儿讲你小时候的事呢。”

程致远尴尬一笑，道：“是吗？”

秦娈道：“这周末咱们去看望李老师吧，顺便去学校附近转转，追忆一下童年，也好让姝儿身临其境，遥想一番你当年的风采。”

程致远道：“我有什么风采，不过也好，很久没看到李丽老师了，我还怪想她的。”问道：“姝儿，你想去吗？”

温姝道：“当然想啦，娈娈给我讲了好多你的故事，好些是冉冉也不知道的，我正想去看看呢。”

程致远道：“冉冉是转校生，来得比较晚，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秦娈听程致远说话别扭，笑道：“你不用这么拘束，我和姝儿已经谈过了，今后咱们三人和睦相处，谁都不让你为难。”

程致远心里打鼓，问道：“你们谈过了？谈了什么啊？”

温姝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我不反对你和娈娈交往。”

程致远心里打了个突，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温姝道：“你忽然变得很殷勤，我当然会多想一些，结果就发现了……”

秦娈接道：“姝儿没有怪你，也没有怪我。是吧，姝儿？”

温姝道：“你们彼此相爱，这是缘分。致远，我真心祈盼你快乐。你最近心事很多，我不想你因为考虑我的感受，给自己压力，更不想因为我，给你造成困扰。”

程致远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心乱如麻，不知说什么好。

温姝读出他的心事，道：“我没有委屈自己，你不要因此感到愧疚，我希望你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愧疚刻意讨好我，我不需要你那样做，那样我会感到很难过。”

程致远道：“可是……你们……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温姝道：“什么都不用说，顺其自然就好。”

程致远瞧瞧秦娈，见她笑容开朗，再看温姝眼中饱含深情，叹道：“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我根本配不上你们。”

秦娈微笑道：“谁让我们喜欢你呢，用姝儿的话说，这就是命。”

温姝也道：“是啊，这是谁都没法改变的事。”

程致远长叹一声，道：“真叫人惭愧啊，我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遇到像你们这么体贴的红颜知己，还能同时得到你们的芳心。老天爷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什么都不做，别人的逆境困境，到在我这儿都是顺境。这辈子够本了，哪怕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二女听他唏嘘感叹，对望一眼，脸上均现出轻松的笑颜。

这天中午，程致远趴在课桌上，许是感到轻松的缘故，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自此之后，程致远和秦娈的交往越发自然，偷偷摸摸演变成常态化，行为虽无差别，心境却大为不同。二人私底下不再称呼对方“老公”“老婆”，沿用过去的称呼，他叫她“娈娈”，她叫他“致远”，亲热不减反增。

程致远起初认为亏欠温姝，比之以往更加意关怀，原本已做到极致，再加一层，不免更加殷勤了。不过温姝倒是乐于接受。

偷偷交往那段时间，秦娈时常患得患失，这时从中走出，暗地里主动学习温姝的长处，有意模仿，然而毕竟天性不同，她自知学不来，索性做回自己，依然我行我素。

看似一切都是原样，实则一切都在变化。

十日后，这天中午，华赟雇车拉来一车书，在A座教学楼前卸货。

陆子峰带领辅导小组迎接，当他看到精美的包装时，高兴的抱起了华赟。

华赟笑道：“别这样，我已经有爱人了。”

陆子峰放下他，握住他手，道：“同志，太感谢你了。”

华赟道：“没什么的，造福于同学嘛。”

曲锡拿起一套精装丛书，顿时生意头脑被激活，问道：“子峰，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本？”

陆子峰拿起单册《七十道题，带你进阶数学高手》，掂了掂分量，道：“这本书卖二十。”将书放下，再拿起《一场物理头脑风暴》，问道：“杨顿，这本书是你编的，你说卖多少适合？”

杨顿想了想，道：“也卖二十吧。”

华赟道：“这个价格可以，不赔钱，还能小赚。”

陆子峰道：“那就这么定了，让娈娈帮忙推广一下，对了，你的新闻组也宣传一下。”

华赟笑道：“没问题，广告费算你五折。”

陆子峰指着华赟的鼻子，激动地道：“蔚然这辈子就干了一件好事，就是把你拉进社团。”

华赟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