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105.屎棍命中

程致远见孩子们一共八人，正合心意，道：“你们用手上的武器一起戳我，我来躲避，谁戳到我，我就给谁买饮料和干脆面。”

孩子们一听奖励如此丰厚，眼中都现出喜色。一人犹豫几秒，先行出手，余人也握紧树杈，捅刺刀般向程致远身体各处戳去。

程致远在脑中模拟阵法图，依法走位，腾挪闪避。躲避时余光里葛小帅站着没动，对他喊道：“小帅，你也一起，戳到给你双份奖励。”

葛小帅本来不敢用屎棍子戳程致远，一听说奖励翻倍，长长“啊”了一声，以此给自己鼓劲，同时冲进人群，双手握着屎棍，戳向程致远肩头。程致远脚下一错，利用交错步轻松躲开葛小帅这一戳。

八个孩子每人戳了几次，都没能碰到程致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急躁起来，开始挥舞树杈，再不顾程致远学长的身份，一顿猛戳猛打。然而八人抱团而站，相距较近，动作一大，不免先打到自己人。登时有人被打后不乐意，出言责问同伴。

程致远不愿他们中途停下，一面躲闪，一面提醒：“你们分散站位，想办法包围我，这样更容易打到。”

王小健经程致远提醒，观察形势，先绕到程致远背后，另有两个孩子也绕过来。

程致远十分满意，加快步法的变换速度，认真起来，在人群中穿插来去。这时他只躲不攻，阴阳步便失去一半效用，不过仅凭交错步和基本步法，配合程致远的眼力，已经足够躲避掉攻势。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主张，正是希望能在这样的模拟实战中，尽快领会四象步的用法，以期突破新一层关隘。于是在躲避时，他将周围八个孩子都想象成提刀砍向自己的凶猛汉子。不过通常练家子都有出招的章法和固定的节奏，孩子们却毫无章法的乱打一通，而且他以一敌八，初时全力见招躲招，根本无暇多思，直到慢慢适应了节奏，才有空闲去思考步法方面的事。

只见一个孩子举高树杈，从前方一人头顶平平戳向程致远胸口，与此同时，另有一个孩子从侧方偷袭，攻向程致远腰间，紧接着又有两根棍子分从前后戳来。八人虽同时进攻，出手总有先后之别，只不过间隔十分短暂。程致远一味躲避，倘若进攻，早将他们尽数打倒了。

一轮攻势刚刚结束，另一轮攻势又再攻来。程致远余光锁定面前五人，视线迅速从右至左转动，观察两侧和身后的形势。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交错步适用于以一敌一，因此面对多个对手时，向一人进攻才会将后背留给其他对手。眼下这种情势，我如按照四象步法走位，再用交错步在某一点位周围活动，那样一来，人多反而成了对方的阻碍，更利于我单点进攻。”

想到这里，向斜方无人处迈开一步，待前方五人攻到，再以交错步拉扯阵型。这时身后三人也已攻来，程致远尽量遵照四象步的走位法，在小范围内施展交错步。无意之间，他已移动到滑石排列出的四象步法图中。

来到阵中，程致远立时精神大振，开始在四方阵型中不断依靠走位，以交错步绘制出数个大小不同的三角形。孩子们根本不顾地上的滑石，七脚八脚将滑石尽数踩碎。如果这时从楼上俯瞰空地，地上便如同围棋棋盘一般，只是没有黑子，唯有白子。

过不多时，程致远隐约悟出一些真谛，只是场面激烈，无暇在脑中梳理，不过他已开始思考如何在躲避时反击了。他如围棋高手一般，每次落子之前，脑中先设想出后三步的走法。对手如何落子，自己如何应对，以攻为守，还是以守为攻，亦或亦守亦攻，脑中都已有了计较。

恰在这时屎棍戳来，程致远顿时想到：“如果这时我手上有一把红缨枪，可以反身迈出一大步，跟着一记回马枪，先重创葛小帅，然后再以扫堂腿踢倒旁边的李小野，待李小野倒地后，我可以利用他的身体当绊脚石，趁机以最短时间收拾身后二人，除非这群人不顾李小野的死活，踩着他打我。”

几招过后，由于程致远只躲不攻，包围圈逐渐缩小，程致远眼看一人从近处攻来，用树杈戳击自己膝盖部位，再看三人分别从左右和背后戳击自己的臀部、手肘、后腰，立时想到：“前方五人攻击频率明显有先后之分，一人攻击，余人便暂且住手，等他攻完，余人才行攻击。而左右和背后的三人则不必考虑这些问题，想攻便攻，绝不会伤到同伴。看来腹背受敌之际，必须想办法先料理背后的敌人。”

就在这瞬息之间，程致远已经想出解决办法。他想如果手上持有兵刃，先以交错步向左侧闪避，因为八人全是右手持棍，向左闪避可以拉长背后那人的攻击距离，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而且料理了左侧的敌人后，余下七人便全是从正面攻来，更容易应付。

身随心至，程致远当即向左闪开，同时在心中模拟，如果背后王小健一棍打来，可以用后背贴住王小健前胸，再以肘击打他鼻梁。想罢，忽听王小健“啊”的一声惨叫。

程致远不由得心中一紧，随即反应过来：“我还没打他呢，怎么他竟受伤了？难道我无意间打出来了？”立刻抽身闪出包围圈外，再看王小健时，葛小帅的屎棍正戳在他眉心处。

这时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王小健眉心处的屎棍上。

王小健斗鸡眼看着屎棍头，随后视线从左到右缓缓转动，原地愣住两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当场委顿在地。他哭声起时，孩子们全体放声大笑，欢呼雀跃，倒似盼这一刻盼了许久，终于如愿以偿。

程致远赶忙上前安慰：“小健，不哭，我出钱，你带领大家去买汽水，好吗？”说着掏出十块钱，塞在王小健手里。

王小健握住钱，怒视葛小帅，道：“你给我等着，我回家告诉我妈去。”爬起身来，向家跑去。

孩子们见他拿着程致远的钱跑了，喊道：“喂，你快回来啊，你还没买汽水呢，你是不是想独吞啊。”

程致远方才有所领悟，想要趁热打铁，不再理孩子们，走回阵前练习步法。他全神贯注，四周霎时安静下来。练了几遍，自觉思路虽快，身法尚不够敏捷，无法在步法转换的同时，达到理想的反击效果，心想：“原来师父说的没错，功夫还是得由浅入深的练，之前他笑我只学会了皮毛，根本不是说笑，全是真的。”

正想着，忽听一个妇女叫嚷道：“葛小帅，谁让你拿棍子去戳屎的，你脏不脏啊。”

程致远抬头一看，见说话的妇女正是王小健的妈妈，赶忙蹑手蹑脚溜进楼洞里。才刚进去，就听葛小帅嚷道：“阿姨，是致远哥给我出的主意。咦，致远哥哪去了？他刚才还在空地的。”

程致远肚中暗骂：“臭小子，居然出卖我。”

就听王小健的妈妈道：“人家致远是好学生，稀罕理你这个野孩子吗？赶快赔礼道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儿子。”

程致远听到王小健妈妈的话，心想：“谁说好学生就不能干坏事了，真是妇人之见。反正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想罢，趁着他们说话的契机，偷溜出楼洞，绕路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