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11.借钱（三）

次日清早，走在上学的路上，程致远突然转向鱼头，问道：“有钱吗？”

鱼头道：“当然有啦，谁上学不带钱啊。”

程致远伸出手，冷冷地道：“交出来。”

鱼头警惕地护住口袋，道：“干嘛？你改行劫道啦。”

程致远道：“我要筹钱，快点拿来。”

鱼头道：“不是吧，你那么有钱，还稀罕这五块钱啊。”

程致远略感失望，道：“原来只有五块。”

鱼头想了想，道：“我说溜嘴了，其实只有三块。”

程致远道：“明明提到五块，怎么变成三块了，想糊弄我可没那么容易。”

鱼头求饶道：“好汉，你行行好，我还得买鸡排呢。”

程致远道：“那你把剩下三块钱给我。”

鱼头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肯定又是为了秦娈。”

程致远道：“知道还问，拿来，别逼我动手啊。”

鱼头不想给他，岔开话题，笑道：“秦娈不去学画，你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程致远一愣，立马不高兴了，道：“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鱼头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秦娈不让我们告诉你啊，我们当然不能说了，这点儿职业道德总得有吧。”

程致远奇道：“我们？难不成大家都知道了？”

鱼头道：“人家瞒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看看你，知道以后就急成这样，换了是我也不告诉你。”

程致远顿觉心理不平衡，问道：“秦娈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的？”

鱼头道：“很长时间了，最少也有一个半月了。”

程致远忍不住踢了鱼头屁股一脚，道：“你是不是我朋友啊，怎么帮着她瞒我呢。”

鱼头扑拉一下屁股，道：“秦娈也是我朋友啊，我帮谁不帮谁呢。再说了，你这家伙重色轻友，知道秦娈缺钱，肯定来没收我的零花钱。我零花钱本来就少，而且当时是春天，我还得进补呢，哪有钱给你。”

程致远道：“你补个屁。”闷头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鱼头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失落，秦娈不画画了，咱们周末就可以找她一起玩了。你们天天见面，不是也挺好的？”

程致远道：“冉冉也知道这件事吧。”

鱼头道：“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俩虽然是同桌，但是感情并不好，秦娈未必会告诉她。”

程致远疑惑道：“她们感情不好？我经常看到她们在一起玩啊。”

鱼头道：“在一起玩是在一起玩，感情好是感情好，两码事的。咱们还经常带王龙玩呢，你跟他好吗？”

程致远道：“至少他没瞒我。”问道：“冉冉看不起秦娈吗？”

鱼头道：“我看是秦娈看不上冉冉才是真的。”

程致远道：“只要冉冉不讨厌秦娈就行了。”

鱼头听出点意思，问道：“你不会要向冉冉借钱吧。”

程致远道：“你认为她会借吗？”

鱼头道：“应该能借吧，毕竟是你要借，但是如果让她知道你借钱是为了帮秦娈，估计就不借了。”

程致远笑道：“我不提秦娈就行了。”

进入教室，迎面看到秦娈。程致远刚要问好，秦娈先微笑招呼：“早上好。”

程致远道：“早上好。”心想：“她变得开朗了？”

鱼头经过秦娈耳边，低声道：“这家伙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不是我告密的啊。”

秦娈笑道：“我知道，是我自己说的。”

程致远听得清楚，试探地问秦娈：“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啊。”

秦娈道：“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程致远见她笑容真挚，不似装出来的，由衷感到高兴。

中午放学，程致远尾随冉冉去锅炉房。每日中午放学时，锅炉房都会挤满学生。冉冉不喜欢和臭男生挤在一起，找到饭盒立即拿走。她回身之际，见程致远站在面前，问道：“你也带饭了？”

程致远道：“我是跟着你来的。”

冉冉道：“咱们快点出去吧，这里臭死了。”

二人回到教室。冉冉坐下后打开饭盒，伸鼻闻了闻，喜道：“好香啊。”她家距离学校较远，每天都在学校吃午饭，有时她自带饭盒，早上拿去锅炉房温上，中午取回；有时她吃腻了家食，便外出买东西吃，经常变换花样。

程致远反过身，坐在冉冉前面的座位，见饭菜看起来很可口，禁不住舔了舔嘴唇，转过身子。他提前告诉瞿燕不回家吃饭，这时肚子饿了，随着饭菜香气钻入鼻中，馋得直咽口水。

冉冉舀了一勺饭菜，整勺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赞道：“新换的保姆做菜真好吃耶。”见程致远背对自己静坐，问道：“傻子，你的饭呢？”

程致远道：“我一会儿出去买盒饭，你快吃吧。”

冉冉又吃了一勺，问道：“你不饿吗？”

程致远道：“还好，你别管我了，等你吃完，我还要求你事情呢。”

冉冉道：“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要不你转过来，咱俩一起吃吧。”

程致远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冉冉将勺子插在饭上，手指戳了戳他后背，道：“我都不嫌弃你，你还不快过来。”

程致远道：“我真不吃，你别说话了，快点吃吧。”

冉冉道：“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帮你。”

程致远转过身，道：“那我吃吧。”

冉冉白了他一眼，笑道：“假假咕咕的，非要给你台阶下才肯转过来，讨厌。”

程致远见只有一个饭勺，问道：“筷子呢？”

冉冉将勺子含在嘴里，又拿了出来，舔了几下，道：“就这一把勺子，已经洗干净了，咱们换着用吧。”

程致远问道：“你用嘴洗？”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冉冉也笑了，舀了一勺饭，送到他唇边，道：“啊，张大嘴巴。”

程致远道：“我又不是植物人，我自己会吃。”

冉冉笑眯眯道：“别犯倔了，来，张大嘴巴，啊。”

程致远见冉冉身后一名女生正在低头偷笑，犹豫一下，张大了嘴。

冉冉道：“真乖。”将饭勺深入他口中。

随着勺子深入，程致远“呕哇”了一声，吐出饭勺，道：“戳到我嗓子眼了。”

冉冉忍住笑，举着勺子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没喂过男孩子吃饭，不行么？”说话时目光中透出狡黠的笑。

程致远叹了口气，道：“这次别插那么深了。”乖乖张大嘴巴。

冉冉笑道：“知道啦，啰嗦。”将饭喂给他吃。

程致远嚼了嚼，道：“是挺好吃的耶。”

冉冉将饭勺递给他，道：“你先吃，我看着你吃。”

程致远嘿嘿笑了几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冉冉笑笑，拄着下巴望着他吃饭。

不多时程致远吃完半盒，抬头鼓着腮帮看向冉冉。

冉冉笑道：“继续吃啊，剩一口给我就行。”

程致远连连点头，闷头再吃。

等到饭盒里只剩下两片牛肉，一口米饭，程致远才停下来，缠夹不清地道：“这个饭有魔力啊，吃上就停不下来。”

冉冉从抽屉里取出一瓶奶，问道：“你渴不渴？”

程致远道：“渴。”

冉冉道：“那你喝吧。”将牛奶放在桌上。

程致远拧开盖子，将牛奶喝剩瓶底。

冉冉道：“我爸爸从前当过兵，听说是在炊事班里养猪。我本来以为多难呢，原来这么简单。”

程致远笑道：“你当我是猪崽啊。”

冉冉道：“你是猪崽，鱼头是象崽，你们都是我的宠物。”说着拿起饭勺，作势要吃饭。

程致远道：“等等。”从她手上拿过饭勺，含在口中，取出来反复舔了舔，道：“干净了，你吃吧。”

冉冉笑着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拿起饭勺，将那一口饭就着牛肉吃下。

程致远见她不嫌弃自己，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心想：“其实她也挺可爱的。”

冉冉慢条斯理吃完，将饭盒盖上，道：“我吃完了，你要求我什么事？”

程致远这时也吃饱了，道：“咱们去安全通道说吧。”

冉冉道：“那里不是上锁了吗？”

程致远道：“我有办法开门。”

冉冉道：“那就走吧。”起身随他出门，去往走廊末端的安全通道。

程致远面向通道门，掏出自家房门钥匙，将钥匙头前面一小截对准锁眼插入，轻轻扳动，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被扳开了。

冉冉很感新奇，问道：“什么钥匙都能开吗？”

程致远回头望见走廊无人，趁机将冉冉拉进通道，将门反锁，道：“不用钥匙也可以的。走，咱们上楼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