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秋敏啊,你兄弟秋生还联系不?”林纾芝问道。
“妈,已经三、四年没联系了。造房子的时候,他来要过钱,我给了他10万。以后再也没联系了,我们姐弟俩关系也疏远了。我也不好意思面对你们,还有隔壁的袁家。”郭秋敏有些感慨。
“秋敏啊,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多想了。我也跟光良和明霞谈过,我们李家也不要计较那间房子了。本来明霞心里不服,我就跟她说,损失一间房子,买一个人间教训,还是值得,至少还没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更麻烦了,人家袁家还是讲道理的,至少到现在没有提出要秋生赔偿。要是赔偿,秋生也应该要赔偿人家。还有,秋敏啊,秋生终归是你的弟弟,父母没了,你当姐姐的,还是要关心他。不能是经济上照顾,更重要的是思想上关心。六十多岁了,没有妻子儿女,也是怪可怜的。而且,他还有抽烟、喝酒的不良嗜好,心情郁闷或者欠佳的时候,烟酒容易上手,也容易伤身,健康容易出问题。而况,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说着、说着,林纾芝咳嗽起来了。
“妈,谢谢你。今天我真的受到了教育,你不要多说了,好好养好身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郭秋敏从内心中体会到感激。
林纾芝合上了眼睛,暂时休息了。隔壁床上的病人在上厕所,还有一位昨晚上出院了。郭秋敏心里也翻开了锅,好像一锅开水,七上八下的。今天,表面上看,婆婆的话似乎有些多了。平常婆婆是很严肃的,话语不多,正泰安弄堂里的人,都比较敬重她。因为她,从不得罪别人,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人难堪。秋生这个事情,的确做得过份了。但是,婆婆还是宽宏大量,并没有过多责怪自己。怪不得最近小姑子明霞,不再提起这件事。而且,动迁组已经第二次开会了。大家都在核对户口,填表登记了。但是,明霞没作声,敢情是婆婆做了工作,婆婆要是发声音,家里人都的听。但是,这间房子毕竟是市值100多万了,婆婆一句话就摆平了,确实不可思议。但是,反过来说,你还要得回来吗?
哎,对了,现在秋生在干什么呢?已经三年多了,没联系了。自己还是有牵挂。毕竟是同胞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甩也甩不掉。婆婆说的对,应该要关心一下,否则,也怪可怜的。毕竟自己是姐姐。父母没了,自己就是要尽家长的责任了,不能再让他自暴自弃了。特别是烟酒会误事。还有,要不要在动迁之前,缓和一下与袁家的关系?要不要对袁家表示一下道歉?或是作赔偿呢?人家袁家没提起,你提起了,是不是惹火上身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过,我们不主动,袁家是不会主动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郭秋敏的心在继续翻腾着。
姐姐郭秋敏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郭秋生这几年过得有些窝囊。本来,自己没有了妻子儿女,至少有间市区的住房,晚年还可以在市区住,或者把它卖了,晚年生活就不用愁了。现在妻子也走了,房子也没有了,与姐姐的关系也疏远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退休了,年岁也大了,毕竟六十多了,马上就要奔七字头了,不能再去开什么裁缝铺了,只能靠退休金过活了;而且,自己有烟瘾和酒瘾,不抽、不喝,的确很难过。好在堂弟媳何桂芬很通情达理,经常关心秋生,逢年过节都给秋生送好吃的,还一直劝导秋生少喝酒、少抽烟。
秋生也恨自己喝酒误事,而且喝酒的代价对秋生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秋生清楚记得,自己是被酒误了事。那天,自己下班到西区长途汽车站候车时,因为车子脱班,自己在旁边的小饭店喝了两瓶五加皮,结果喝醉了酒,末班车开跑了。醉醺醺回到了正泰安,恰好被袁进娣逮了个正着,坏了大事,发现了两人的照片了。由此,袁进娣与自己翻了脸,周晶吓跑了,自己也遭了殃。从此,秋生看见五加皮就触心境,拒绝再喝五加皮,但是酒仍然禁不了。不过,何桂芬管的比较严。酒是让他喝的,但不给过量,更不容许喝醉。而且,何桂芬常常开导秋生,要行善积德,才能消除烦恼。秋生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和反思,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的确对不起两位女性,尤其是对不起袁进娣。
这几年,秋生主要的精力先是在造房子身上。秋生自己没钱,只好出宅基地皮。堂弟秋晖没地皮,而是出钱,共同合作盖房,一共花了100多万,包括秋生姐姐给的10万块钱在内,共造了三层。秋晖家住第二层,秋生住第三层,底层两家公用。秋晖夫妇要经营修配厂,秋生已退休有充裕时间。于是,跑建材商店,看样品,选材料,请建筑队和装修队,前前后后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总算把房子盖好了。房子造好后,堂弟媳何桂芬就让秋生到修配厂工作,帮着记账收钱开发票。这样,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增加一点儿收入,但何桂芬是不太容许郭秋生多喝酒误事。何桂芬的儿子郭嘉康中学毕业就去兰州当兵了,所以三个老人聚在一起,还算有照应。近来,郭秋生迷上了收藏品,如窗花、火柴贴、毛主席像章,还有邮票,经常去打浦桥邮品市场,打发时间。何桂芬认为这件事,倒可以增加秋生的兴趣,转移秋生的注意力,消磨秋生的不良嗜好,于是,何桂芬也容许郭秋生去打浦路邮品市场。半年之前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秋生从打浦桥邮品市场回来,一直闷闷不乐。晚饭也没吃,就关起了门睡觉,引起了何桂芬的注意。
“秋生哥呀,为什么不吃饭,就睡觉了?”何桂芳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饿,想早点儿休息。”郭秋生说道。
“秋生哥呀,起来,我今天买了几只大闸蟹,我们喝点酒,说说话。”熬不过酒的诱惑,秋生起来开了门,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
“秋生哥,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不高兴?”堂弟媳问道。
“不是不高兴,而是在邮品市场,我看见了一个人,很像以前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不知是不是这个人了?”郭秋生说道。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引起哥哥的注意?”堂弟郭秋晖问道。
“这个人你们也见过。我以前带他们来过。”郭秋生说道。
“谁呀?”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是王燿兴他原来的女朋友李树琴。”郭秋生说道。
“奥,我想起来了。你还带他们在镇上吃过饭,那女的脸圆圆的,身体蛮胖的,是个东北人。”何桂芳说道。
“对,是东北人。不过,我今天看见她好像比以前要瘦了,人也黑了,老了,我还跟踪了她?”郭秋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