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
毫无疑问,没有李克强总理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双创”政策,不可能有今天风行全国的“创客与教育的碰撞”。但是,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早在李总理参观柴火创客空间之前,国内有一批先行者已经在创客教育的路上积极探索多年。
几个月前,我作为唯一的中小学一线教师代表,参加了教育部基础二司组织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研讨会。在会上,我向张华、吴刚平、顾建军等课程专家简要介绍了国内创客教育从萌芽到破冰的历程。当天晚上,我还接受了中国教育学会李亦菲教授等人的采访。临睡前,往事一一浮现,忽然间莫名感慨:面对火热的“创客教育”一词,有多少人关注其背后的故事?
对于国内的创客教育,常常会听到两种说法。一是认为创客教育照搬了西方的做法,纯粹的“拿来主义”。二是认为创客教育来自国内一些教师的炒作,就连美国都没有“创客教育”这一名词。显然,这两种说法都不正确,没有尊重基本事实。中国的创客教育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历程,既不是全盘照抄,也不是自立门户。从2011年就开始参与猫友汇活动的教育创客,他们大多能清晰地回忆起国内创客教育从0到1的点滴细节。那些基于线上或线下自发组织的教师活动,成为国内创客教育发展史的重要节点。而旁观创客运动的发源地美国,在青少年创客教育方面的进展反而有些缓慢。从我个人搜索到的资料看,美国虽然有官方启动的Maker Education Initiative(创客教育计划),但关注K12阶段Maker Education的论文并不多。
2016年6月,我和吴俊杰在美国丹佛参加了ISTE2016大会。我们在大会的playground区域展出了平时教学中常用的一些器材,吸引了一大批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的教师。随后,我们在二楼的企业展位中也看到了多家中国生产的创客教育产品。一位加拿大的校长告诉我们,她所在的地区有一百多所学校正在创建以普及为目标的makerspace。而且据她所知,美国很多学校也在开始做相同的工作。这一消息让我们兴奋,因为之前了解过,美国很多学校有ilab,但是并没有makerspace;学校教师熟知STEM,却很少了解过Maker Education。可见,在创客教育方面,我国和西方发达国家是同步发展的,是相互促进的。
这就是事实!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李大维在中国创客教育联盟成立大会上提出“加强创客教育联盟国际合作的倡议”,因为“创客教育是全人类的主题”,它的核心要旨是以一种有吸引力的、自发的、循序渐进的、动手实践的方式推动全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世界的发展应该是共赢的,中国作为一个世界大国,拥有庞大的工业制造生产力,在创客教育方面有义务也有能力输出让全球青少年为之受益的教育公共品。
为什么要有创客教育?为什么要做创客教育?如果追溯国内最早一批教育创客的故事,我们会发现,这些故事都那么精彩而感人。有意思的是,几乎每个人的出发点都不相同,有为孩子的教育,有为学科的发展,也有为内心深处的爱好。但不管是吴俊杰、管雪沨、曾祥潘、于方军、郑祥等老师,还是李大维、叶琛、何琪辰、于峰等创客,都是因为对当前教育的不满意,才会有意无意地走到一起,形成中国创客教育最初的一股力量。这些先行者将创客精神视为信仰,通过聚沙成塔般的努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最终迎来了创客教育的“引爆点”。
创客教育能够坚持多久?会不会像其他教育热词一样很快就消亡?与一些正在旁观或者已经开始从事创客教育的校长、教师和企业的交流中,我发现这种担忧非常普遍。其实,我也很担心。我常常静下心思考:创客教育还是一株幼苗,只有在广大教育者的精心呵护下,才有可能茁壮成长。中国教育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但如果把创客教育当作对抗应试教育的救命稻草,可能是一种“捧杀”。面对涿鹿教改的失败,光明日报刊文指出:“教育涉及千家万户的核心利益,任何改革都必须格外审慎,不仅要找准方向、选对路径,还要考量大环境与小环境的融洽、节奏与范围的把握,以及改革土壤的培育等。”而回头看创客教育,正处于上下互动的良好状态,其方向和教育部深化课改工作完全一致。我想,只要教育者有大局观念,从师资培养出发,认真设计科学的推行路径,完全不用过于担心其后期的发展。教育,本来就不需要追捧所谓的热词。
非常感谢本书的主编梁森山。在他的努力下,这几年关于创客教育的点滴故事慢慢得以梳理,才有了这本叙事庞大、细节清晰的《中国创客教育蓝皮书(基础教育版)》。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告诫所有的党员,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有了解这些最初的教育创客们的初心,创客教育才能走得更好。
让我们继续柔软地改变教育吧。
谢作如
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