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红衣
张德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救我当是人之常情，杀人却是不应当的呀！你看，到时官府发现我逃了，还杀了两个人……哦，不对，其中一个顶了我的名，名义上你只杀了一个……”
“娘蛋儿！顾霏如何肯为你这样没用的男人跳河……”张果儿抓过张德瑞，往身上一扛！
“你要干嘛！”张德瑞在张果儿身上挣扎着低喊。突然，他不动了。“你说什么？阿霏她怎么了？！”
张果儿扛起张德瑞大步往外走。
半个时辰就要到了！若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去，那群喝酒的少年和隔壁的诗人一对口，便会发现她不见了，她便没有了不在劫狱现场的证据。一旦不能证实劫狱的不是张家的人，圣神女皇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取一家人性命了。
必须半个时辰之内赶回去！
全家人口的性命！
“再喊我灭了你！”张果儿恶声低喊。“回去你便知道了！”
张德瑞即刻闭了口。
甬道尽头，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衙役一动不动……
来时感觉甬道狭长，去时更狭长……
“来者何人！”一声断喝，甬道尽头，跳出四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劫狱！”
我说如何无人把守，原来，是暗藏伏兵！谭太枣，你好阴险！
……也极有可能是汪虫的主意。
张果儿鞋内暗展脚趾，站定脚步。……没办法，本来不想杀那么多人，只怪你们不珍惜自己性命……
“果儿，怎么办？”张德瑞在肩头上喊。
区区四个衙役……
“腿软不软？”
“啊？”
张果儿手一松，张德瑞咚地声栽到地上。“腿不软就站一会儿！”
“软啊……”
“那便扶着墙！”
说话间，四个衙役已然手持大刀疾步奔过来。
啊！当个差竟然还蒙着面！你以为你是大佬？
“如何却是个小女娃子？不是说是韦中丞的人么？”来人中，有人在说话。
韦中丞？后来告老还乡的丞相韦亮么……
“管她是谁的人！先拿住再说！”一语未罢，一只大刀已然劈过来。
张果儿腰身一曲，侧身一让，顺势一转，闪电般绕到来人身后，迅雷般一伸手——
秦相公的兵器，足以在三招之内抹破四个寻常人的脖子……
身姿还未站定，手还未伸拢，那人刀锋一挽，已然回身！竟比闪电还快！
张果儿心下一惊！一区区县衙，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一把刀从背后劈下来！同时，第二把刀也划过来……第三把，第四把……
刀光若流萤，无声有风，刀刀索命。
张果儿身子一矮，从刀笼中委身出来。所幸，蛇委步法还没忘。此步法系师父所创，变身极快，身法极稳，是众多兵器缠斗中的脱身绝招。
只是，没想到几个县衙役，也会有如此身手！
四把刀相撞，呯一声脆响，暗光中闪出几星火花。
好兵器！
听器听音。从刀锋相撞中，可以辨出，此四人手中兵器乃极其上乘的钢火所制。谭太枣纵是有心武装，也找不到这般手艺的制兵师傅。
难道，此四人并非衙役？
张果儿闪身两步之外站定，一人已然又举刀向她扑来。
一道白光出击，直击来者咽喉。嘡一声脆响！枪头被弹回！
来人脖子上竟然有软卫甲！
穿戴如此严密，显然不是衙役！！！
连脖子都护住了，哪里还找得到死穴！
一缕寒光一闪，又一把刀劈来，惊诧中的张果儿没回过神，身子往后一仰，刀锋擦胸而过……
胸前纽扣瞬间削落，衣衫落下一片，在胸前飞舞。
幸好平……
她抹了一把，有湿湿的东西涌出来。空气中，一股血腥之气蔓延开来……
张德瑞看着眼前一切，吓得使劲往墙上贴，他紧收胸腹，巴不得变作一片纸……
张果儿在身上抹了一把。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
一时怒起，手指连转，收起枪头上的麻绳，身如蛇行，钻入四人中间。
好家伙！主动投怀送抱！也好，早些收拾了你，好对付那伙人……
张果儿在四人中央，一手枪头一手戟头，左躲右闪。这四人不知是哪里来的高手，五个回合了，竟然得不了手！
再缠斗下去，时辰怕是不够了！
呼的一声，一道寒光，一黑衣人一偏头。张果儿快手一绕——终于得手！
细细的麻线，终于缠住一人的手，他还未判断出是什么东西缠住自己，手腕动脉已然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一股锥心的痛！手中的刀快要握不稳。
不必！我来帮你握。张果儿抱住这只受伤的手，身负伤者舞将起来。
化来敌之兵器为我用，方是制敌奇招。
张果儿一手舞刀，一手继续伺机绑缚别的敌手。
由于另外三人在黑暗中分不清是谁的刀，且两具身体合二为一，下刀有所顾虑。就在些微的疑虑间，另外三只手也被一条细麻缚住。
惊疑间，一把刀被夺下，四道寒光起落，哐啷几声，四只手便随着利器落了下来。
四人忍着巨痛，退至墙边。
“快说！你们是何方党人！”
竟然是一小女孩儿的声音！？韦亮那老家伙如何肯派一个小女孩儿来救人？难道她不是韦中丞的人？
“你是何人？”一人扼臂低喊。
“不说是吧？”张果儿舔了舔刀刃，咸津津的，是血。还好，没打脏秦相的白缨。“那我送你们一个名字：手残党。对这个名字你等可还满意？”
……
见四人不应答，张果儿也无心恋战。今夜不是来杀人的，是来救人的……那边的酒局应该差不多快完了……
只是，甬道狭窄，如何才能扛着张德瑞离开？此四人虽然受伤，但依他们的身手，必然可以封锁住他二人。
从他们脖子上的软卫甲上可推断出，他们身上也必然有护身软甲。一时杀又杀不死……
光线一闪！有人从甬道进来！从来者脚下交替闪烁的光线看，来人至少三人！张果儿握紧手中的刀……
从他们轻快的脚步和敏捷的行进迅速看，不像是普通衙役。
难道还有伏兵？！
猜疑间，来人已近。天呐！又是四个人！不过，这次来的是红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