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坠深井虎博得蟒血,比武会玉剑自西来(九)
女子邀吴落甲随她入房,吴落甲本想婉拒,只是眼神深夜,四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是在天云庄内,若是强行闯出庄去,被人发现,反倒不美。
女子早已对四周地形了如指掌,偌大个天云庄,就算不用灯笼,她也能去到任何一个她想去的地方,时下临近房间,她笑道:“对了,还未请教你高姓大名。”
“我叫吴落甲!”
吴落甲颇有些蹑手蹑脚,因为四下黑暗,他又是一身的污泥,生怕撞到了人家姑娘。
女子说道:“我叫慕轻雪。”
吴落甲毕恭毕敬道:“慕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女子不由得神色一黯,姑娘?这两个字现在的她如何当得起。
两人借着黑暗偷偷进了房,这还是吴落甲第一次进到女子闺房,四下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似乎快要将他身上的恶臭给驱散了。
慕轻雪将油灯点着后才将整间屋子的全貌都照了出来,不得不说,龙熙泽还是很宠爱她的,就连梳妆台的镜子上都镶嵌着几个眼睛大小的宝珠,更别提卧榻珠帘,皆是金制玉琢,地上是浅黄色的兽皮地毯,奢华无比。
吴落甲站在门口位置,不敢再往前踏一步,因为他身上太脏了,只有身下这方寸大小的地方没有盖上地毯。
慕轻雪见状笑道:“你不用怕,直接踩过来就是了,我等下为你准备一些水用作沐浴,不过已经深夜了,下人们也都休息了,没有热水,你将就一下,还有,换洗的衣服我会替你准备好的!”
吴落甲点了点头,既然要办事,就不能有这诸多顾虑,扭扭捏捏的反而不成样子。
待慕轻雪出去吴落甲方才四下望了几眼,有钱人家的气派他自然是感觉不出来,毕竟他对钱这种东西没什么追求,只要够花就行了,每天馒头咸菜亦或者每天山珍海味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想到山珍海味,他又想起了绿鸢,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他现在都会毫不犹豫的拔腿去找。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慕轻雪提着一大桶水,推门而入,颇有些气力不支。
吴落甲正要上前帮忙,她却刻意躲闪,笑道:“不用了,我本就是穷家女,这点儿活不算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吴落甲终于洗漱完毕,换上了一套锦衣华服,这衣服可比他平常穿的要舒服多了。
出浴后颇有些谦谦君子的风范,与寻常家的公子不一样的是,这是一个黑面小生,面容中颇具野性。
借着灯光,慕轻雪不由得脸色一红,说道:“今晚还得委屈你一趟,在帘外歇息。”
说完她便掀帘而入,准备抱一些棉絮出来给吴落甲打个地铺。
吴落甲笑道:“姑娘不用多礼,我自小便是在山野长大,天为被,地为床习惯了,不用太麻烦。”
慕轻雪笑道:“你记住,我并非只是招待你,更多是为了那些惨死在龙熙泽手下的人。”
吴落甲郑重地说道:“姑娘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雪儿…雪儿!”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慕轻雪神色一惊,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龙熙泽。
吴落甲狠声道:“来的正好!”
慕轻雪急忙拉着吴落甲进入了珠帘内,说道:“吴公子,杀龙熙泽并非一时之功,他身旁时常有人护卫,若是你这样贸然行事反倒不美,若是失败了,就会被府中家丁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吴落甲问道:“那怎么办?”
慕轻雪说道:“你先在床下躲起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忍过了今夜,等明日那些守在他旁边的人散掉了,再动手也不迟!”
时下两人议论时分,龙熙泽已然推门而入,脸上一片通红,满身酒气,门外是一众家丁,他关上了房门,大声叫道:“雪儿!”
“来了!”
慕轻雪轻声唤了一下,掀开了帘子,款款地走了出去。
龙熙泽笑道:“你莫非知道我今晚要来,所以到现在都没宽带解衣。”
慕轻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嗔怒道:“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等与不等对你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龙熙泽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无比深情地说道:“你哪里算的上旧人,对我来说,你的每一颦每一笑每天都会给我带来焕然一新的感觉,何似在人间啊!”
慕轻雪笑着看了一眼珠帘那方,笑道:“你就喜欢作弄人家。”
龙熙泽亲吻了一下她的玉颈,呢喃道:“卿似美玉,温润添香,观玉之人,舍我其谁。”
“啊”
慕轻雪惊呼了一声。
龙熙泽酒兴正酣,一把将慕轻雪抱了起来,掀开了珠帘,而后将轻放到了床上,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慕轻雪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似这般事情,以往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她早就已经麻木了。
“雪儿,我来了!”
龙熙泽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准备爬上床与美人共赴巫山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过身的时候像是见了鬼一样,酒气全散了,瞪着眼睛,用双手抓着吴落甲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挪不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吴落甲阴声道:“当日我不杀你,是想你改过自新,从头做人。没想到你还是禽兽不如,本性难移,你这等祸害若是让你继续留在世上,还不知会害多少人!”
说完吴落甲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方才他没有躲进床底,而是一旁的衣橱,看到这一幕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了。
“吴公子,且慢,我还有话要问他!”
慕轻雪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披上了衣服后便从床上走了下来,美目中全是冰冷的神色,龙熙泽何曾见过自己的女人这般样子,也不知是酒气熏陶还是憋红的脸上涌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将匕首放在了龙熙泽的肩上,冷声道:“吴公子,你先放开他吧,若是他敢叫人的话,那我就先杀了他!”
吴落甲点了点头,瞥了龙熙泽一眼,那有如野兽一般凶狠的眼神看的龙熙泽心里一惊,他不敢动,也不敢叫,因为曾与他同床共塌几年的女人,此刻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漠地拿着匕首,那刀锋中泛起的寒冷,即使隔着几寸,他都好似能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