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钩
海芬姆，下城区。
一个穿着打了几块补丁的灰棕色长裙的中年妇女端着盆子刚从家里出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自己的酒鬼丈夫。
原本打算将盆里的脏水直接倒掉的中年妇女，顿时转了个身形，将满盆脏水直接泼向了酒鬼丈夫，同时嘴里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还有脸回来？”
醉鬼中年男人被破了一身脏水，也不生气：“这是我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你输光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卖了，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你就是个该死的混蛋！赶紧跌入深渊去吧！”中年妇女咒骂道。
“嘿嘿！听听这里边有多少钱？”醉鬼中年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摇了摇，里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么多钱，你从哪弄来的？是不是偷抢来的，警备队不会来抓我们吧？”中年妇女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光从声音和袋子的鼓胀程度就能猜出里边至少有三十个大银币。
“前几天都说拿钱去赚钱，你偏不信，这回你信了吧！”醉鬼中年男人一脸得意。
“你是说那个外地人的事情？真的能赚到钱？”中年妇女一把夺过丈夫手中的袋子打开翻了翻，四十多枚大银币安静的躺在里边，看的她两眼放光。
“当然能，嘿嘿，我打算再把这些钱投进去，以后我们就不用愁没钱了。”中年男人说着就像拿回钱袋，却被妻子躲了过去。
“这三十枚大银币是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你才能拿去投资。”中年妇女说道。
醉鬼中年男人嘟囔了一句：“没眼界的女人……”
于此同时，下城区的另一条街上。
一间破旧简陋的木板房中，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妇女躺在上边，面色苍白显然病得不轻。
旁边有一个年轻人在忙碌着，小心翼翼地将各种东西按照药草学士的嘱咐混放在一起，捣碎、研磨、熬煮，最后将药汤端到床边，唤醒浅睡中的母亲。
中年妇女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鲍比，买这些的钱是从哪来的？”
“母亲，你放心吧，钱是我跟着山姆大叔一起赚来的，是从一个外地人那里。”
“外地人？你们是不是干了犯法的事情！你怎么能……”中年妇女顿时激动了起来。
“不，不是的！”年轻人鲍比连忙解释，“码头上的大家都在传在外地商人那里投资一笔钱，五天后会得到翻倍的回报，我借了点钱去投资，这笔钱就是这么来的。”
“只要不是干犯法的事情就好……”听完儿子的话，中年妇女松了口气。
贸易区里的酒馆的老板们忽然发现今天的客人特别多，而且许多酒鬼常客一反平时喝酒是的吝啬，喝的都是好酒，而且没有一个人是赊账的。
这些酒鬼常客除了喝好酒外，还经常讨论一个叫马特的外地商人。
酒馆本来就是消息流传最多最快的地方，凡是来酒馆喝酒的人在听到各种各样有趣的消息和事情后，都会分享给身边的朋友和家人。
因此，关于马特的外地商人和他身后的靠山黑爵士的消息，在海芬姆的酒鬼之间快速的流传着。很快，轻松赚大钱的消息如同病毒一样在平民中爆发并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靠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希望能将钱投入外地商人马特的贸易当中，以赚取翻倍的利润。
“这就是你所谓的快速赚钱的方法？”爱丽丝盯着夏洛克问道，“画个大饼，然后把平民的幸苦钱都骗到手？你知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夏洛克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高回报对应的当然是高风险，天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的人迟早会死，不是被饼砸死，就是吃饼的时候噎死。”
“所以你就打算在他们抬头等着吃饼的时候，把他们都给掐死？”爱丽丝质问。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喜欢关心陌生人的圣母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不是单纯的只是想骗这些平民的钱，对吗？”
“你该回去睡觉了。”夏洛克没回答，而是开口下逐客令。
爱丽丝一动不动，仍是盯着他看。
夏洛克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只好说道：“当然，我虽然不算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况且，平民也没有多少钱能让我骗，吃力不讨好。”
爱丽丝得到回答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这个计划当然不会单纯的只想骗平民的钱，海芬姆的平民确实占了百分之八十五的人口，但穷人的钱再多也没有占人口百分之十五的商人们钱多。
他的目标一开始对准的就是这些商人，特别是跟他有矛盾的那些商人，从这些人口袋里掏出的钱不仅足够多，也让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庞氏骗局在海芬姆赚不到大钱，这是由这个如同中世纪的异界的时代所决定的，人口基数、社会情况、资金流转速度等等都限制了庞氏骗局扩大下线的可能。
金字塔的底端无法扩大，那么金字塔顶端的高度也很有限。
夏洛克要的并不是靠庞氏骗局赚钱，而是借机制造一个局面，将马特扮演的外地商人和不存在的神秘黑爵士这两个身份炒得路人皆知。
当谎话说一千遍之后，就会被人们当成事实真相，马特的身份和黑爵士的能力就不那么容易被人怀疑——特别是那些精明而有钱的商人们。
自此，才是他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接下来，自然是利用另一个骗局来夺取海芬姆的商人们口袋里的金钱，德莱士和格洛里家族则是这张名单上的前两位“赞助商”。
……
海芬姆港口区，格洛里家族的贸易行。
作为格林家族的分支附属，格洛里家族在海芬姆商会联盟的众多家族中，也算是实力比较靠前的家族，是少数几个十巨头之外能拥有贸易行的家族。
贸易行是一个商人家族整体实力的体现，能提供稳定的贸易带来的利润，以及攀附在贸易行下维持贸易生存的小商队所带来的人脉。
因此，加德姆对自家的贸易行非常重视，经常来巡视贸易行的情况。
不过，今天他巡视贸易行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意外状况。
“你应该明白，这样贸然出现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贸易行的地下室里，加德姆非常不满地冲一名全身都藏在斗篷下的人说道。
“我也是没办法，最近夏洛克的商队一直没有新的动作，如果我们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就必须想一些新办法。”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正是德莱士。
“你放心，夏洛克那小子这段时间没动静，一定是在教会那边努力搞好关系。等他发现自己无法撼动我在教会里对他做出的限制后，迟早忍不住会让商队行动的。没了教会做靠山，他的商队根本走不出海芬姆的警备范围。”
加德姆表情十分自信：“而海芬姆有我们在，没人会和夏洛克贸易，他赚不到一分钱。”
“我就怕夏洛克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让我们措不及防。”德莱士皱眉道。
“哈哈，你太多虑了，我们内外都安排好了，他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还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杜安在我可能还会有些担心。”加德姆不以为然地笑道。
“他可是在白塔城学习过的。”德莱士提醒道。
加德姆说道：“所以他第一次时想到了依靠教会的办法，摆了我们一道。不过就凭他学了几年知识，难道就能胜过我们十几年的经验？”
德莱士虽然很想反驳，但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们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在白塔城只学了一半的年轻人！
加德姆见德莱士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后，就说道：“好了，我晚上还有事情，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换一身衣服。”
“还需要打扮的那么正式，是去见格林大人？”
“不，格林大人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我去见他的时候都是便装。”炫耀了一下自己和格林大人的关系，加德姆才给出答案，“你知道最近海芬姆最出风头的商人是谁吗？”
“你是说那个叫马特的外地人？”
“没错，就是他。”
“你去见他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在他那里投资？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一个骗局！”德莱士的语气有些讥讽。
这段时间海芬姆疯狂的流传着在商人马特那里投资能得到翻倍的回报的消息，而且前两三批投资的人都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那份回报，甚至有人都得到了几十金币的回报。
这让原本将信将疑的那些人们都红了眼，更让原本就已经参与投资的人不断的赌博式投入全部家当，希望能一次赚到足够生活的财富。
不过就在大家都为投资疯狂的时候，商人马特却宣布暂停吸纳投资，等一个星期后的创世日大庆典过后再恢复。
这让不少看到翻身发财希望的海芬姆平民们感到十分失望。
马特的投资不仅吸引了平民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了商人们的目光，只是当海芬姆的商人们找上马特表示自己的投资意向后，却被对方婉拒了。
不等商人们失望而归，马特又提出了新的投资项目，所获得的回报是投入的三倍，顿时吸引了所有商人的目光。
德莱士却不认为马特真有这样的本事，否则这么赚钱的贸易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与别人分享，难道对方就不怕被更有势力的大人物看上并抢夺这个贸易活动？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在和对方见面后，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如果实属，就大家一起赚钱。如果证实他是骗子，那我就会让他知道在海芬姆骗人的下场会有多惨！这可是东海岸最有诚信的贸易之城！”加德姆说道。
最有诚信？德莱士心里不屑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