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裹脚
“秋儿，不要出去了。“老王闷叫一了声。
“家里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吃，一下小四哥回来了，他要把这些都吃完，这些东西小四哥可爱吃了，而且，他上学回来，肚子肯定是饿了。”妈妈也说。
“是真的吗？可是？”门口传来孩子们天真的笑声。“我去玩一下子就回来，我要在小四哥前头回来，哦。。。。。。。。”她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一样，张开翅膀飞走了。
“你也是，怎么就让她又出去疯了。”老王埋怨着媳妇。
“我就让她玩，我就让她疯。”媳妇有点气乎乎地。“就这一会儿了，你还不让。。。。。。”她心疼地哽咽着。
“不说了，不说了，你看你，眼泪又下来了，我去接小婆婆去，她那双小脚，要得好半天才走得到这儿了。”媳妇没有理他，埋头洗衣服，她的心很乱，只有不停地做事情，才会好受一些。
秋儿跟着小朋友到处玩耍，心中总是挂着柜子里的零食，没有多大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妈妈洗完了衣服又到菜地去了，她到柜子里抓了一大把吃得腮帮子鼓鼓得才跑到菜地缠着妈妈说话，看到她馋努努的样子，妈妈笑了。
“慢慢吃，慢慢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人家爱吃嘛，小四哥没有回来？”秋儿歪着脑袋说
“还早嘛，你以为小四哥和你一样呀，人家现在是斯文人了，是读书人了。“
“我就不管，我要吃完了。”
“多得很，我看你怎么吃得完。”
“我天天吃嘛。”秋儿拖着调调。
“要得，要得，只要你吃得下去。”妈妈心虚的说道。
可是才抓了两把吃了，秋儿的瞌睡上来了，连连地打哈欠。“妈妈，我要睡了，我要你抱我。”她蹭到妈妈的身旁，不让她做事了，拽着她的衣服往上爬，又把妈妈抱得紧紧地，“我要睡了，我要睡了，我要你抱着睡。”
“好好好，妈妈不做事了，妈妈抱你睡还不行吗？”秋儿又在调皮了，妈妈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吧，我们到外面再抱。”秋儿听话的牵着妈妈的手，她得意地跑到前头，搬了一个椅子妈妈坐下，一骨碌爬到妈妈的腿上，躺在妈妈的怀里，边打哈欠边跟妈妈说，叫小四哥少吃一点儿，她起来了还要吃得，叫他们不要吃完了。妈妈拍着她，为她擦去了嘴角的残渣，小孩子的瞌睡真是好睡呀，加上又是暖洋洋的三月，微风一吹，浑身软绵绵的，不热不冷的，不一会儿，秋儿就进入了梦乡。
老王也把小婆婆请到家了，刚过那个拐角，妈妈就看到她了，老人家还是那么精神，纤瘦的身体完全靠那双三寸金莲支撑，妈妈想到了那些皮影戏上的小纸人，就是那种小脚。老人的小腿打着绑腿，上身的衣服又很宽大，头发梳理光光溜溜的，在后面挽一个小小的发髻，上面插一根闪闪发亮的银簪子，她弱不惊风的拄着一根拐杖，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三只腿在走路，好像一个怪物一样。
老王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对老人家点头哈腰的满脸堆笑，嘴巴里不住地答应。“好好，我都听您的，好，好。”看到了秋儿妈妈抱着秋儿坐在大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就是这个小东西？”
“哎，是呀，我就这么个姑娘。”
“莫不是舍不得了？”老人家听出来了他的无奈“你们这些人呀，就只晓得心疼，哎，不是我说你。。。。。。哎，不说了，不说了，不要把孩子炒醒了”老王想来搀她，她识趣地伸出了手，小江湖家家的台子都有一点点高，她颤颤巍巍的三只脚是爬不上去这些台阶的，“您小心一点，我来扶你。“
“也好。”她走路本来就很小心，加上年纪大了，腰有一些弯了，像一只干瘪的老虾米，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多大的力气，还好，只有阵阵微风吹过，可她身上的衣服如同衣架上衣服一样，轻轻摆去。老人老得身上没有什么肉了，只是一个骨头架子。妈妈老远地就笑脸相迎，她把秋儿挪了挪，想起身招呼小婆进来坐。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你抱好孩子，不要让她醒了。”小婆声音小小的，一脸的和蔼，她冲着秋儿妈妈眯眼一笑，一脸的菊花瓣儿。
“东西都准备好了？”小婆婆问道。老王拣了一个板凳让老人坐了下来。
“不急，您先歇一会儿。”老王进去端了一杯冷茶，双手奉给老人“麻烦您了。”
“说什么话？她也是王家的小辈，你们就是不去找我，我也会找上门来的。王家做事可不给外人戳脊梁骨，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你把孩子抱起来，让她的妈妈准备好东西，再说了，女人心软，办不成事儿，你可要把孩子抱好了，该注意的事情，我在路上也说给你听了，你可都记住了？”
老王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孩子，秋儿在酣睡中，当两个大人换手的时候，她也只是不耐烦在扭动了一下身子，嘴巴里啊了两声，有什么比在妈妈怀里更安逸的事啊，何况，几个大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炒醒了她，她万万没想到，恶梦开始了。
妈妈把两卷白布拿出来放在旁边的小木凳上，一声不响地给秋儿脱鞋，调皮的孩子正做着美梦了，有人惊动了她，她就是缩了缩脚脖子，上下晃动了两下小脚丫，又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见孩子又睡着了，小婆婆毫不犹豫地下手了，只见她轻轻捏住秋儿的一只脚，慢慢地摇动着，全神贯注地歪动着脑袋看着秋儿的小脚，两只鸡爪子一样手不停变换着位置，差不多了，她给老王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秋儿在梦中突然收回了一双脚，并且连连蹬着，嘴巴里还咕咙着什么，慌得小婆婆松开了手，老王也不停拍着秋儿。妈妈更是紧张地抓住秋儿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过了一会儿，秋儿总算是平静了，可是她的脚蜷在爸爸的腿上，还是妈妈把她的腿拉直的，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直挺挺摆在小婆婆的眼前，小婆婆的眼睛又放出光彩了，她像是抓住了猎物一样，两只手一前一*住这只小脚，稍微地攒动一下，猛地一用力。
只听见“嘎嘣”一声脆响，秋儿在她爸爸的怀里一声尖叫，惊恐地乱动乱叫，一下子坐了起来，抱着那只疼脚哭得声嘶力竭，也许是太疼了，她拚命晃动着脑袋，豆大的汗珠和着泪水像开了闸一样往外冒。头发全汗湿了，她抱住爸爸的脖子，想要大人带她逃走，老王闭上眼睛连连摇头，死死地抱紧孩子，这是小婆婆反复交待地。秋儿两只手不停在空中挥舞，爸爸垂下的脑袋成了她的出气筒，妈妈早就泪流满面了，她蹲在秋儿的身边，不停地哄着孩子。
“秋儿，妈妈在了，妈妈在了，妈妈不好，怪妈妈呀。。。。。。。。”
听见妈妈的声音，秋儿又叫了起来“妈妈，我疼，疼呀，啊。。。。。。。”秋儿撕心裂肺地哭着，门口聚集了一些脑袋，大家远远的站着，谁也没有上前，包括那些淘气的孩子们。可是，小婆婆的双手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哭泣而停下，相反，她冷静继续着工作，秋儿能动的只有上半身，两条腿被爸爸紧紧的压住，尽管她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万般无奈之下她抱住了妈妈“我们走吧，走吧。。。。。。。”妈妈听了，越发地难过，她一把抱住女儿，两母子嚎啕大哭。
小婆婆充耳不闻，但是，她的眼睛也红了，她拚命地连着眨几下，一丝不苟地缠着那长长的裹脚布。秋儿的声音哑了，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小婆婆又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脚，吓得秋儿乱蹬乱踢，像一匹野马一样暴燥，等到小婆婆把事情办好，她浑身湿得就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