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塔行（下）

说着他便从屋里拿出一盘棋，他将棋摆成，我看好似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他指着棋盘，问：“你可会解此死局？”

我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此棋局精妙，黑棋与白棋虽看似旗鼓相当，但实际黑棋被白棋围堵严密；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做到了攻守兼备，这下棋之人想必不简单。

还不等我问下棋之人是谁，他便对我说：“执白棋的便是那个女子，年芳十五时与我下了此局。我也是前些年才破了棋局，破了之后才知，我虽与她下棋，而她却是在和我道人生。”

我对那女子不经好奇，不知为何竟让我联想到住持口中所说的女子，我再次问：“那女子是何人？”

他看了看我，接着又开始摆弄棋盘，道：“你可知前朝旧事？”

我点头，脑子里想起一些事，神色有些难看，道：“那女子是前朝皇后？”

老僧摆弄棋盘的手一顿，抬头看我，眉头一皱，道：“是她。”

我一愣，眼神恍惚，不知如何言语。

“她当时来我这与你来这的目的一样，不过她不是让我解签，确是让我为她破签。我当时说命由天定，改不得，也改不了。后来她给我留下这盘棋局，被一俊美的男子带走，临走时她虽说还会再来，不过却再没来过。直到现在你来了。”

我听不懂，我来了和司徒雪何干？

“冥冥之中仿若天注定，你来了，我便将当年她留给我的锦囊送你，我为你解了签，但只有她才能帮你破签。”说着他便从棋盘的下方拿出一个锦囊，给我。

我看那锦囊乃是金线所绣，虽是素色，却也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绣着一枝寒梅和一个雪字。绣工精巧，寒梅花样逼真，雪字由白线绣，金丝封边，低调不失身份，大方不失雅致。我无比好奇，司徒雪？那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我接过，将锦囊收好。

临走之前，我问他：“司徒雪的签与我一样吗？”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快走。

下山途中我满脑子都是司徒雪，握了握手里的锦囊，又放回怀里。

走出竹林，却看见一紫衣女子浑身是血，躺在一棵大树下。

我向她走进，她一动不动，手里紧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剑，我唤了她几声，她依旧没反应。

这深山老林的，看她一身血迹，又手握长剑，想来可能是江湖中人，被人追杀。

我有心想要救他，奈何身上什么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见死不救也不好，于是我只能将她扶起，我的手才碰到她，她突然清醒，反手想要打我，我一个闪身，躲过袭击，退到安全区域。

好险，幸好二哥教了我些防身的功夫，不然怕是逃不掉，我看着她，她警惕的盯着我，眼睛布满血丝，应该是许久未眠的缘故。

“你是谁？”她声音清冷，虽然气势汹汹但难掩她失血过多的虚弱。

我看她也是强撑着，心里有些不忍，道：“过路人，你现在失血过多，我只是想帮你。”

她用眼睛上下打量我，许是相信了我，便没了刚刚的戾气，对我说：“不用了，一会儿追杀我的人就来了，你走吧。”

我笑笑，道：“如果我今天死在这倒也是好的，我陪你。”

说着我便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只是我现在突然想经历一下我没经历过的东西，我想任性一次，哪怕代价是死。

她双眼瞪着我，眼里满是惊讶。

我知道，她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或许吧，在那云安城里规矩了太久，是该发一次疯。

我突然希望自己可以想司徒雪一样，自在一点，可以一个人到菩提寺讨茶喝，陪陌生人下棋，同知趣相投的人谈心，只要在那云安之外，都是好的。

正当我陷入沉思，那女子突然开口说：“你快走，他们来了。”

片刻，果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将我和那女子包围，领头的黑衣人与那女子说：“主人让你跟我们回去，你可愿意？”

那女子冷笑，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回答那男子，说：“既然选择逃，就没打算回去。”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那黑衣人说着便对那女子拔了剑。

女子也站了起来，同他们打起来，我在一旁看着，我自知上去便是送死，以我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只能干看着。

打了一阵，黑衣人死了几个，但那女子也受了重伤，我看她速度变慢，想来应该是体力不支，她举剑刺向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却被那人一脚踢中腹部，摔倒在地。

我跑到她身边蹲下看她的伤势，她将我推开，对那群黑衣人说：“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你们我杀了，带着我的尸首回去复命吧！”

说完，那领头的黑衣人便举剑挥向那女子，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突然起身跑到女子身前将她护在身下。

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只是那剑一直没落下来，当我睁开眼，便看见那女子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比刚才见我决定留下还让她吃惊。

我顾不得她的吃惊，听到身后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便回头看，竟发现又来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两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将那女子扶到一旁，看着他们打。

后来的这群人虽然只有十几个，但个个武功都不错，不一会，先前那帮黑衣人一个个倒地，最后那领头的黑衣人被蒙面的黑衣人制服，跪在地上，那蒙面人问：“你的主子是谁？”

那人也是硬气，自尽了。

那蒙面的男子命其他人将尸体处理干净，又向天空放了信号弹。

我看他没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放心了些。看了他片刻，问：“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