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玉

我只是听懂了他的话，这盘棋就这样被他解了，只一眼，便道破了那老僧半生之惑，也解了我的惑。

想来是我自作聪明，若说我是不敢赌，还不如说我是怕输，怕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种下恶果，怕真的万劫不复。

终于明白那老僧说的话，他同司徒雪是在下棋，而司徒雪确是在同他道人生。

也明白老僧口中的人定胜天是何意，只是司徒雪当时怕是就是选择了同天赌，但所谓的人定胜天，不还是落得个一生凄惨吗？

我若同她一般，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咎由自取，自毁长城罢了。

“太子果然聪明，一眼便破了这棋局，小七佩服，至于小七所说的礼自然是要送的，殿下稍等。”

棋局破了我心更忧，失魂落魄地进了屋子，思虑了一阵，不知送什么好。

突然看见饰品盒子里的那块剔透的血玉，想着那或许就是最好的礼了。

我拿着玉出了屋子，看楚珏仍坐于亭中，他背对着我，那背影高大孑然，却也是依旧清冷。

我捏了捏手里的血玉，脚下像生了根，寸步难行。

我知道若是今日将这血玉送还给他，我与他之间的隔阂怕是越来越深，也许他对我也会因此心灰意冷，对我不再挂念半分，想到我与他再无可能，心中竟酸楚瑟瑟。

这些年，日日与他相伴，说是无情，怕是没人会信。

他虽贵为太子，却愿意为我种下满园花草，日日为我挑书寻乐，虽不常陪在我身边，却日日远远地看护我，对我有求必应，体贴入微。

夏日热了命婢女为我执扇，冬日冷了亲自为我添衣，这些我都感怀于心。

可正是因为他是太子，将来的皇帝，都说：自古君王皆薄性，最是无情帝王家。

若我真的爱上他，那我要的他又怎么给得起？到头来怕是要相看两相厌了。

而且我既发誓不步那司徒雪的后尘，便应该弃了对楚珏的丝毫情意，方不会如司徒雪一般被情爱蒙蔽双眼，拖累家人。

与他相敬如宾便好，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最后伤了自己。

我自认便是那知难而退，不敢迎难而上的胆小鬼，如此也好。

我走到他的身边，直直地将血玉摊在他眼前，道：“此玉本是太子赠于我的，但当时我年小不知事，如今觉得这玉理应还给太子，就算太子不要也不该由我来扔，自当还给太子处理。”

我不想他再次用当年的话堵我，便直接说了，断了各自的后路。

我抬眼，只见他那双桃花眼敛去了柔和，充斥着怒火，像是要杀了我一般，瞪着我。

我自是懂得他的气愤，却也不畏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收回去，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说的平静，却也是咬牙切齿，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我这般容忍，难道那纸婚书让他如此失了尊严？

我看着他，眼眶微红，道：“血玉贵重，小七不敢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