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醉人心
“她确实很漂亮，确实倾国倾城，确实配的上五哥，可，可……”我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苦闷，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我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擦拭眼睛。
“水？眼睛怎么流水了？”
我低头一个劲地擦眼角的水，又絮絮叨叨一阵，觉得眼睛累了，才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来了。”突然，我猛地抬起头对四哥说。
“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清醒不少，笑着道：“我做梦了。”
说完，我又大笑起来。
四哥将我搀扶着离开椅子，我摇摇晃晃地靠在他身上，抬眼便看见从楼梯走来的白衣男子。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他的那身白衣，我却早已记在心里，他走路平缓，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会低头，不会因为谁而转弯，永远都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永远都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高傲，高贵，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他真的来了。
“过来。”我看他上下嘴唇一动，便冷冰冰的站在那，两只眼盯着我。
我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四哥。
“太子殿下。”四哥扶着我向楚珏走去，我莫名有些害怕。
“四哥。”待我们走近，楚珏才缓缓开口。
我一抬头便撞上他凛冽的眼神，我赶紧躲开。
“小七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四哥道。
我低头看地，也不知道楚珏此时是何表情，一时酒气仿佛散了大半。
“今日宫中设宴，欧阳伯父已经到宫里了，伯母也在宫里同母后说话，要不四哥先进宫，父皇有些西北的事还想问问你。”
“可是小七？”四哥犹豫着看我。
我朝四哥使眼色，千万别把我就这么扔下啊！
“我送她回去。”话落，一只手便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四哥，今日我不听楚珏劝诫进了醉仙楼不说，还喝了酒。
若是就这般回家，被阿爹和二哥他们发现了，我真的完了。
“那好吧，那就有劳殿下了。”
四哥将我塞给楚珏，楚珏伸手抱着我，我昏昏沉沉地倚在他的怀里。
“小七有些醉酒，回去之后给她喝点酸梅汤，解解酒。”
“嗯。”楚珏点头。
四哥看了看我，我一脸埋怨地看着他。
说好的照拂呢？
四哥浅笑道：“乖乖回家，晚上见。”
四哥走后，楚珏也带我下了楼。
“大哥，这就要走了，不吃点东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楚珏转身回复道：“今日算了，改日吧。”
我抬头看那人，看清人脸，我又瞬间将头埋在楚珏怀里。
“嫂嫂，是我啊！小凡啊！刚刚……”
没等他把话说完，楚珏就带着我转身走了。
“嫂嫂，有空常来啊！”只听齐凡在后面吆喝。
这……这齐凡脑子有病吧！
“你这是带我去哪？”他抱着我上马，骑马离开，只是这方向不是回府的路，倒是去东宫的路。
“回东宫。”
“今日不是要进宫吗？我还要回府打理妆容。”我挣扎着要下马。
“去东宫收拾也一样。”
他抱着我，我只能听之任之。
骑在马上，一颠一颠的，酒劲也上来了，我感觉头重脚轻，难受得很。
后来如何到的东宫，如何进的屋，我都迷糊着。
直到耳边传来唤我的声音。
“小七，我们该进宫了。”
我依旧迷迷糊糊，楚珏伸手扶我起来，几位侍女为我更衣，我趴在楚珏身上，眯着眼，任他们侍弄。
出门时，楚珏抱着我，冷风呼进我的领口，冷得我打哆嗦，下意识地往楚珏怀里拢了拢。
“怎么了？”楚珏停下脚步，问我。
“冷，头疼。”我如实回答。
我听见楚珏命清风拿披风，片刻楚珏便将披风裹在我身上，抱着我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我眯着眼睡觉，楚珏倒是安静，也在一旁闭眼假寐。
“到了。”耳边传来楚珏低沉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同他一起下车。
看见皇后娘娘派来迎我们的宫女，我清醒了不少。
今晚宴会设在凤鸾殿，金碧辉煌的殿宇，灯火通明，楚珏执着我的手走进大殿。
人已经到齐了，皇上坐在上位，皇后次之，阿爹和干爹坐在一起，女眷在一旁。
至于几位哥哥自是各家兄弟挨着。
“珏儿，小七，你们来了。”一进屋，皇后娘娘便招呼着我们。
我向长辈一一行礼，一阵寒暄后，楚珏携我入坐。
本以为没有回注意我，刚放下心，低头闭眼凝神，便听见皇伯伯的问候声。
“小七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听见皇上点名叫我，我猛地抬头。
奈何皇伯伯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楚珏。
一时屋里所有人都看向我和楚珏。
二哥眼神依旧是那般狠辣，三哥依旧是一副看戏模样，至于我，我亦转头看着楚珏。
“应该是今日出门玩的久了，吹了些冷风。”楚珏斜睨了一眼四哥，又迅速看向我，“对吧？小七。”
我浅笑着对皇伯伯点了点头。
“小七这身子怎的变得这样单薄了，可是前不久的病还给好利索？”
我干笑两声，不知如何作答。这般说得我仿佛真成了病秧子似的。
“小七身子是有些弱。”楚珏在一旁搭话。
我只低头吃着红烧鱼，今日这鱼味道还不错。
“刚才我才和她商量着监督她习武强身的事。”
听他说这话，我猛地转头看向他，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楚珏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拿起桌上的丝绢为我擦了擦嘴角，笑着道：“是吧？”
我还来不及否定，皇伯伯倒是顺杆爬。
“小七是该保养身子，这北冥的未来还要靠着你啊。”
我连连摆手，道：“皇伯伯说笑了。我一女子如何左右这天下。”
阿爹也笑着插话：“大哥这是喝醉了，找我家小七玩笑呢。”
“什么你家的，等小凤凰及笄之年，就要嫁给珏儿了，到时就是我家的了。”皇伯伯同阿爹相争。
干爹也开口道：“这不是还没嫁吗？我的干女儿可还小。”
“小凤凰迟早要嫁的，日后生了皇孙，也是要继承大统的。”皇伯伯此言一出，场面一时安静了。
这话的意思在场之人都应该懂得，我也不例外。
“大哥今日怕是喝多了。”阿娘道。
“我知弟妹一直不愿意将小七嫁给珏儿，其实我也觉得我家这小子配不上小七，但这世道不太平，我们都希望小七能好，珏儿也是真心想照顾小七。这些年，珏儿对小七如何，大家也都看的明白。”
皇伯伯稍有停顿，阿娘也没再说什么，“我今日既说了这话，便不是醉话，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小七，待我百年之后，珏儿继承了皇位，这皇后之位也只能是小七，还有这日后继承大统的也必然只能是小七的孩子。这旨意我早就拟好了，明日我便昭告天下。”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本以为今晚只是一场寻常家宴，没想竟扯出这些事，我一时也没愣过神。
“小七，你觉得呢？”皇伯伯问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觉得能让太子教我习武，是我的荣幸。”我顾左右而言他。
“看来我这是让小七为难了啊！”皇伯伯打笑道，“弟妹觉得呢？”
阿娘看了看我，道：“一切都看小七自己的意思。”
阿娘不再言语，干爹开口说了句什么，岔开了话题。
我低着头，头痛得很。
“怎么了？”楚珏伸手握着我的手，低声询问。
“头疼，想睡觉。”我拽着他的手，难受得很。
“以后还敢喝酒吗？”楚珏凶恶恶地问我。
我一个劲的摇头。
不敢了，真的不敢再喝酒了。
楚珏将我扶起，悄悄离了席。
楚珏带我到偏殿，我躺在床上，楚珏为我整理被子我才想起如此离席会不会不好。
“我们这样不打招呼就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想这些会不会晚了？”楚珏给我盖好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酸梅汤。”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听见楚珏脚步声愈来愈远，我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艳丽的嫁衣的女子，站在悬崖上，她不停地向崖边靠近，我叫她，她怎么也不停，我跑上前去抓住她，她转身，我看着她脸上戴着的白纱……
“小七，小七……”楚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突然惊醒。
“怎么了？做噩梦了？”楚珏伸手抚我的额发，“出了这么多汗。”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回想刚才的梦，心里很不平静。
“要回家了吗？”回过神，我问楚珏。
楚珏点了点头。
“我二哥他们呢？”我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他们先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朱门了。”楚珏拦着我，“你今晚要跟我一起回东宫。”
“什么？”我一脸茫然。
待我回过神，直接推开了他，下床跑出了门。
我猜想一定是阿娘生气了。
我拼命跑到朱门时，二哥还没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