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圣阴丹
五日后,卿潇被国师带去了西楚交界处,入了西凉边关重城,峡下。
这五日发生了许多事情,大楚安城风云诡谲,楚皇下令斩sha了安平王部下近十人,并软禁安平王妃于倚凤殿,就连安平王也被皇帝遣来了江裕关。
而这些,皆是暗阜派人传来的消息。
卿潇不知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但只能相信,她明白宫里那位会对安平王府下手,却不曾料想,这一切会来的这样快。
倘若是真,那就是说暗阜应早就将手伸向了大楚,安城内必然有他的探子,那时暗阜所说的,与楚皇约定好的事情。意思是说,他与大楚皇帝有交易?
为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击垮安平王府吗?
还是,与那些失魂之人有关?
只可惜她现如今被抓了起来,四面无援,只能是坐以待毙的模样。却又想到自己身为一国郡主未能救国于水火,她甚感惭愧。身为子女也并未尽得为人子女的责任,她又感愧疚。
到死也未能像宣尘真真切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更感到伤情。
从远处传来急促又激动的脚步声,步履甚是凌乱,卿潇警觉了起来。
来人正是暗阜。
他步履轻快的像卿潇走去,似是一个有好消息要与友人分享的小老头,他脸上的笑是那般真切,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难掩兴奋之意。
他笑吟吟的说:“太子妃,此番我有个好消息要送给你。”
有官兵为他开了锁,他便迫不及待的钻入了牢房,激动的走向卿潇。
卿潇看着他,神*平淡的退了几步,笑问:“好消息?相较于好消息,我更想知道国师将我绑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暗阜义正言辞,“太子妃此言差矣,我哪里是将太子妃绑来这里,明明是一路侍卫相护,规规矩矩的将太子妃请来了这里。”
卿潇不由失笑:“请来了这里?好,那么敢问国师将我请来了这里是要做什么?”
“太子妃是聪明人,我想做什么难道太子妃想不明白么?”
卿潇道:“我可不敢揣摩国师的用意,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暗阜笑道:“如今卿大公子与安平王殿下都在江裕,我却将太子妃请来了这里,两军兵戎相见,这马上就要战火纷飞的,太子妃说我要做什么?”
卿潇闻言心中一惊,果真是想借着自己牵制住父王与大哥!
瞧她神情复杂,暗阜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虽是笑,但也遮不住他目光中那几分杀意。
他左右看了看,为自己寻了一处勉强可坐的地方,又让军士皆数退了下去。
卿潇看着他屏退众人,心中微征,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暗阜又是一笑,“自我进来至今,太子妃问了我三遍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太子妃就这样想知道么?”
“身为蜃族中人,莫非只是为了一个小小西凉国师之位便留在凡间这么久?我所知道的蜃族人,倒不是国师你这个样子。”
暗阜闻听此言,目光就陡然寒冷了几分,他抬头,看着卿潇那张含笑的脸,却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也是那个笑,笑中有些胸有成竹,还有些涉世未深的狂妄,像是很早很早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带着这样的笑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位明眸皓齿的仙子,似乎是一位异族灵女。
暗阜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卿潇不是那位仙子,但她那抹笑颜却与之非常相像。
他愣了良久,才笑道:“看来太子妃对于我的身份很清楚。”
卿潇却忽然问道:“你来凡间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摄去三月他们的魂魄?又为什么要将我带了这里?你将我……”
暗阜急急打断她,“太子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了。”
“好,那你便回答我两个问题!”
“好。”
卿潇道:“其一,你可是与大楚皇帝有些什么交易?”
暗阜微愣,复笑道:“太子妃何以见得我会与大楚皇帝有什么交易?”
“国师费劲心机将我绑来这里。”
“是请!”
“现今我父王也在江裕,国师此举难道不是想要借我牵制住父王与哥哥?”
暗阜点头,“是。”
卿潇又道:“第二个问题,你就不怕其中有些什么变数么?”
“太子妃说的是那几位会仙术的人?”
他不清楚究竟是谁,但他却知道卿潇与卿言隐身边一定有天族或是妖族中人,比如那日三月身旁的丫头,又比如那日他所操控的幻兵忽然被击*了一名,其人手法凌厉,修为高深。
倒不像是妖族中人。
于是他又挑了手下几名侍卫,摄去他们的一魂一魄,使之成为傀儡,又在其身上各施了一道幻妖术。
中此咒之人,身上的气息与幻兵一样,却仍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人。除去修为甚高的蜃族人,其余族人必然分不清这哪些人是傀儡,哪些人是真正的幻兵。
他清楚天族之人不能平白要了凡人的*命,倘若这人杀了这几名傀儡后并未遭受天雷之刑,那此人便是妖族之人,但那日峡谷外紫电骇人,雷声轰隆,他便晓得,在卿言隐身边的是天族之人。
既是天族之人,那他再多制一些傀儡投在幻兵之中,也不怕那位天族尊者从中坏他的好事。
这也得益于天族那些条条框框的天规,使得天族中人来了凡间便四处受限。
他笑道:“太子妃不必忧心这些,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暗阜终是带着冷笑离开了,卿潇却更加焦灼,方才听暗阜之言,显然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胸有成竹,那她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去挽救这个看似已经挽回不了的败局。
难怪之前还待安平王府极好的皇帝,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夺去卿言隐手中的兵权,会忽然向安平王府发难,原是因为皇帝与暗阜达成了约定,暗阜应下皇帝,合力击垮安平王府,让皇帝这个皇位坐的高枕无忧。
卿潇和亲西凉,也是这计谋中的一部分,目的是借卿潇牵制住卿言隐与安平王,叫他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暗阜将自己绑来这里,只恐计划有变,他们是想在江裕将安平王府几人一网打尽。
若卿潇不曾猜错,怕是卿安迟与冯水澜也已经不在江南,不是被带回了安城便是被引导着来了这里。
只是皇帝究竟答应了西凉国师什么?竟可以令皇帝这样放心的将自己的国门交给一个他国国师,难道就不怕西凉国师会举兵攻打大楚,届时失了安平王府的这层保障,缺了卿言隐这位将门统帅,大楚不应更加危在旦夕吗?
如此顾此失彼的计策,实不像大楚皇帝的作为!
皇帝的用意已然路人皆知,保不齐他会抛开一切与自家父王斗个鱼死网破。虽想不通为何皇帝定是要覆了安平王府,但卿潇觉得每个人都立场不同,观念自然也不同,她亦无法改变些什么。
只能是坚定自己,保全自己。
第七日上,宣尘醒来了,虽尚有些虚弱,但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也是在这一天,辰慕与素雪带着西凉太子云深,几日里奔波也来了江裕。
那日国师将辰慕与云深用捆妖绳捆了,又带走了卿潇后,玄天用他那把剑劈了整整半个时辰,那绳子却异常牢固,如何费劲去砍也砍不断。
他扔了自己的剑,正准备用云深的佩剑来试试时。
辰慕喊住了他,“请慢!”
“你去将素雪姑娘叫来,她有办法。”
素雪将辰慕与云深救出来后,就听见西凉城大乱的消息,二皇子云逸拥兵逼宫,云深召集太子府暗卫与之抗衡,却不料那些军士,刀枪不入。
幸得辰慕与素雪二人杀了条血路出来,救走了云深。
此时西凉城内已乱如麻絮,辰慕再三思量,认为如今只能是带着云深前来江裕寻他师叔祖,便接连御扇两日,来了江裕关。
辰慕向宣尘请罪,说卿潇被国师带走了。
正在用膳的宣尘听闻这消息,被卿言隐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粥烫伤了嘴。
“你说什么?”
辰慕观察着宣尘的神情,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
打量见宣尘的神情,见他紧皱着眉头,目光紧锁着面前的银耳莲子粥,又见他双手握拳,关节处微微泛白,可想而知,这时的宣尘是用了多少气力来忍住了没有掀桌子!
正是自己被天雷所伤,昏迷不醒的那时候。
宣尘入世数万年,又是师承羲梵帝神,有些什么大风大浪他不是冷静着走过来的,但卿潇这一桩子事情却还是让他冷静不起来。
他垂着眸,抿着唇,默了良久,才咬牙切齿道:“可恨!”
他忽然记起辰慕之前问他招灵之法,他也未曾问过辰慕是要做什么,便又端起手中的银耳莲子粥,吃了一口,后又问道:“你之前问我招灵诀的事,可是发生了什么?”
辰慕如实答道:“也是那西凉国师,他似乎在大肆寻找中元节那日出生的人。”
“为何?”
“摄魂,炼魂。”
宣尘皱眉道:“那国师,是什么人?”
彼时辰慕以为宣尘事物繁多,江裕又危险重重,便未将国师夺人魂魄一事说出来。
辰慕垂眸道:“是蜃族中人,修为似乎很高。”
话毕,辰慕只听“砰”地一声,宣尘将粥碗重重的摔在了桌上,目光清冷的盯着辰慕,“你说他是蜃族中人?”
辰慕低着头,不敢多说,只道了一句:“是。”
“他在寻中元节出生之人?”
“是。”
辰慕隐约觉得,这是一件比如今的情况更加杂乱且严重的事。
下一刻,便听宣尘微凉的话语自头顶传来,“倘若真是这样,那此事便关系到天族与妖族了啊!”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辰慕大惊,“为何?”
“中元节乃人族鬼节,这日里九冥司鬼门大开,无数阴鬼将会离开九冥司来到人间,这日是人间阴气最重的一日,同样,便连这日初生的婴儿体内都带了几丝阴气。”
“而蜃妖一族,善于造梦,常有人入了蜃妖造的梦中便永世不得出来。蜃族中有门邪术,也是禁术,则是在人间寻中元节出生的孩提,年轻女子与年轻男子各七七四十九名,取其九魂炼之,将魂魄中的至阴之气与魂魄的灵气融为一体,化成圣阴丹。”
辰慕满是震惊,同时亦很好学,他急忙问道:“圣阴丹?那是什么?”
“用了可以增加修为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