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沐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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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怀疑的种子

几人辞过玄真,正准备往宿凰宫的方向去,便见一袭白衣,戴银饰流苏,步履大气的白念雪向着几人走来。

她是君苏尧的妻子,自然没必要为大哥守孝,因此也只是着了一身能称为素雅的衣裳,倒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不愧是青丘九尾狐族中人,这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是叫人艳羡。

她向着宣尘与卿潇福身见礼,“拜见宣尘上神,卿潇上神。”

宣尘目光淡然,道:“念雪娘娘多礼了。”

卿潇略略一想,这前来吊唁君莫怀的神仙们都需先来灵霄大殿记了名,才去宿凰宫上香吊唁,胥轻乃是太子妃,自然需要守在太子灵前,那么白念雪自然是需要带人守在这灵霄大殿之上了。

大哥身死,君苏尧与君璟奕也需在宿凰宫守灵,看着灵霄大殿这来来往往的神仙们却只让白念雪一人接待,卿潇莫名敬佩起了她的能力。

几人这也算与白念雪打了照面,依着卿潇与她的尴尬关系,也却是没有久待的道理,于是宣尘便牵着卿潇的手,准备离去。

将离与辰慕向白念雪微微见礼后,急急跟上两人。

却不料白念雪忽然道:“卿潇上神,无论如何说,你也算的大哥的侄女,为他上柱香,跪一跪他也不算过分吧!”

卿潇险些栽倒在地。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周旁神仙却能听得真切,这白念雪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说她做了崇吾山的人后,便是连他们这些亲人也不认了,如今大伯身死竟是连拜都不拜一下。

啧啧,周旁的神仙看她的目光不禁怪异了几分。

卿潇往上一瞥宣尘,见他蹙着眉,似是有些不快。她一脸不解的看向白念雪,心想这女人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公然为卿潇拉仇恨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戏码如何来看也不像她白念雪的作风啊!

况且她何时说过不去跪拜君莫怀了,她这不正准备去拜吗?

看着白念雪缓缓转身,脸上却也浮现出一丝淡淡地笑意。卿潇蹙眉瞧着,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显然,她修为不够,见过的人虽都是容折知树君瑈那样的奇葩,但白念雪如今这样她却是真心看不清楚她要干什么。

败坏她卿潇的名声么?可她好像记得,四海八荒的这些神仙对当年君潇红杏出墙这件事情深信不疑,所以说,她难道还有名声可以败坏么?

白念雪又忽然面露慈祥,“卿潇上神,若是九重天上我们有谁对不住你,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都是一家人,无需太过介怀。”

所以……这是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拉怀疑吗?

卿潇目光定定地看着白念雪,“念雪娘娘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白念雪这话倒是非常直白的提醒在场众神,卿潇其人可是曾经的君潇公主啊!

在场众神略微一想:当年君潇身死,那可是天君亲自下的命令,受得还是八十一道天雷罡火之痛。若她心中怪罪,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啊!

再一想,太子殿下早不殒晚不殒,何以卿潇归来不久便身死灵霄大殿?这是巧合吗?况且卿潇如今是崇吾山的上神,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子弄死,诸仙以为,怕是不难。

无论是不是卿潇,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这样被白念雪三言两语种在了诸仙心中。

卿潇看白念雪的目光倏地冷了下来,她可以不要名声,可崇吾山要啊!她这般诋毁于她,莫要说白念雪是她名义上的嫡母,就算是天后,她亦能拿着鞭子抽她一顿。

看出她心中的不快,宣尘上前一步将卿潇挡在身后,语气淡淡却又透着凉意,“念雪娘娘,还请慎言。”

言罢,拉过卿潇抬步离去了。

两人走离了灵霄大殿一段距离,卿潇才面色微愠道:“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我?”

宣尘笑了笑,侧过头来看她,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将笑意又深了几分。

“与她多说无益。”

“也对,”卿潇点点头,以示赞同,却还觉得心中气愤,“那她也无需这般将嫌疑往我身上扯吧!难不成太子的死当真与她有关,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罪名扯到我身上?”

宣尘道:“她此番用意太过明显,这样反而便猜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位念雪娘娘大约是想与你为敌了。”

卿潇嗤笑,“与我为敌?因为我是父君的女儿么?”

宣尘淡声道:“兴许有别的原因,一个不得不除去你的原因。”

就这样不加修饰,直白且粗鲁的将嫌疑往卿潇身上引,但凡是有脑子的人就不会这样做,可是,身为昔日青丘女君的白念雪这样做了。只是这一点便可证明,白念雪的用意绝不只表面上所表露出的那么简单。

莫名其妙多出来个敌人,卿潇有些郁闷,去宿凰宫的一路上沉吟不语。

天族天丧会举办三天三夜,第三日夜里将太子的仙体送入岩冰洞中冰封,因此卿潇几人此番却是要在这天宫中待上三日之久。

得知这个消息,将离与辰慕倒是很是欢愉。将离是因为素雪也来了太子殿下的丧礼,而辰慕则是单纯的为自己能在九重天留宿而兴奋。但好歹是太子丧礼,两位就算是开心也不会表露的太引人夺目了。

既是留宿九重天,宣尘等人便直接被安排在了君苏尧的翊灵宫,素雪身为从前君潇公主的仙婢,也与卿潇留在了风兰殿。

屋子是君苏尧早便遣人打扫好的,宣尘等人在宿凰宫中为太子上了香后便匆匆赶去了翊灵宫。

今日里却是有许多神仙上了九重天,一时间天宫中的客房竟还少了些,于是白念雪又引了两位北海的仙子住在了风兰殿的隔壁,两位仙子也是第一次上九重天,因此也很兴奋,在隔壁院中抚琴唱歌到深夜,很顺利的扰得住在风兰殿的卿潇几人都睡不安稳。

听着尚算的上悦耳的琴音,卿潇披了一件淡紫色的披风推门而出,准备在院中坐一会儿,却见得宣尘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听见她推门的声响,正侧目看了过来。

她微微抬头,便见对面屋顶上一边一个的将离与辰慕。

两人手中各自一壶酒,正邀月饮酒,见卿潇出来,两人极有默契地向她投来一束目光。

她脸上淡淡地笑着,因是九重天距月亮甚近,尽管是入了夜,但也能让人看真切她的神情。虽无被人扰了清梦的怒意,但脸上的倦意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走向宣尘,边走边说:“今夜这是谁在此奏乐,这样晚了也不休憩么?”

宣尘为她斟了杯暖茶,夜里寒重,喝茶却是要比将离他们手中的酒好些的。

“听是两位北海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