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秋歌琴语①
“这以后可消停不了……就怕吃饭的时候，都堵不上人家的臭嘴巴……唉！”
“管叔，你倒也管一管你家主子啊……这么任性妄为，跟吃过了什么瞎药……药……有什么区别呢？”
“苏大夫不会开错药的，那可是治病救人的。”
管叔连连摆手，轻声叹了口气，就转身沿北街走去。
……
秋
……
“老爷，郊外的难民……”
“唉，该死的热火铳！什么玩意东西……刚坐上几天父母官，啥舒坦日子……都没享受……”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只剩咳嗽几声后的喘息声。
“那老爷的意思是？”
“管那烦心有何用？”，老爷随手一挥便又闭上了眼睛，“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再操心这群外来的落魄鬼……呵呵，那我……那我干脆当个大善人得了！”
话音刚落，这位老爷就起了身，轻声地咳嗽起来。躬身在一旁的管家只好连连点头，又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
或许对于这样的决定，他已麻木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
“没其他事了？”
老爷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对于自家管家的心思与习惯，又如何会不清楚呢？
管家再次点头，只不过那脚步却坚定了起来，也微微地直起了身。
“可担心……会发生民怨的，老爷。”
“民怨？那可很无奈啊……北莽山原的事情，我又怎会不知呢？可这一晃三四十年，最后又闹腾成了一种什么样的结局？”，随这两声问来，身为一城之长的几分气势也被释放了出来，“只要有枪，只要你强，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这话一抛出，迎来了一场数分钟的沉默。
再说了，这屋中也不过区区三人，又怎会热闹得起来？
“当心点，老爷。”，身后那女子忙柔声地轻轻捶了下对方的背，“这捐来的乌纱帽，那也是乌纱帽啊……难民的事，这不管……这不管，恐怕也说不过去啊？”
一听到这话，起身的老爷又坐了下来。把抬起的手臂放在了脑后，快速而轻轻地挠了起来。
“好吧，我去看看那热闹的世界。顺便再去收一收吧，那些我们过去所砸进去的本钱。”
然而这一片所谓的“繁华”背后，也酿造出了另一幅模样的悲情画面:
“给点吃的吧。”
“妈……妈……”
除去这此起彼伏的饥饿“呼唤”，更有着那种对生存的渴求、生命的敬畏。
“好，一定会活下来的……来，张嘴！”
话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却已经有些颤抖。
随之那滚烫的热流从男子的身上涌出，顺势而下之姿，却渐渐地断断续续起来。
“只要有水，就不会那么容易死……再忍忍，再忍忍……我们很快就有盼头了。”
原来，饥饿的恐惧与伤害竟然是这么强烈。
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正此刻却成了一幕幕活现的画面。什么草根、枝叶，自然也没有放过，毕竟对于“活下去”这样的字眼而言，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重。
一些街道的两侧上，已经“盘踞”了一些灰头土脸的人，那手中的包袱也空空无物，随意扔在了地上。其中以妇人、老者为主，也夹杂了一些没有笑容的孩子。奇怪地，周围的当地居民却都像提前约好了似的，一个个匆匆地快步经过，看也不看一眼。
在这浸芳城之东，不过二百里外的荷遮小城，就已经涌现出了不少的流民。
“北方的战事到底如何……若真像……”
手中端起的那杯茶，只好静静地悬空。冯抬起的那只手，似乎已随着他那眼睛一样，几分呆滞了起来。
“可别犯傻啊，眼下这局面……可不是一个慈善家就能解决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救国救民……”
颜雪欲言又止，把手中那杯微微热腾的茶水，一连喝了几口。面对动乱的世道，凡有良心的国人又怎会不压抑难受呢？
就像顾家的这位弱女子，也对此充斥了几分热血。然而她也深知，钱财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的，团结……团结起来的拳头……那样，一定会充满力量的！至于火铳热弹，失去凝聚起的那股劲儿……倒也可以无畏……”
可说出这话的冯，却又不自主地摇了摇头。多半对眼前局面的无计可施，也让他甚为迷惘不已吧。
迷惘，却成了了时有时无的“牛皮癣”。有时候，一贴到了身上，便无从去逃避了。
……
……
“这还用说，一想起那伙食……可真想去放声哭一场，也让自己的心里可以变得好受一些。”
“只不过这次的麻烦，再一想起刚才太太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就忍不住……”
“你……你还是小点声音吧，有些事情可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去议论的……再说了这种事情，一看肯定是恶人所为，在背地里去谋取那么点小便宜罢了。”
“在这儿我可干了近十五年了，有些事情那也了解地甚为清楚的。凡是我经常见面的，乃至聊天聊过几句的，我都对其有一定的了解……再说我认识了顾云辙这么久了，老爷什么样的为人处事……绝对不会的，这种事情我可万万不会去相信的。”
顾家的大门对着这座花坛，下面就埋了许多的水管，延伸出去到了各个草坪、小丘、树林……几乎整个顾家的庄园，都离不开这处滋润的“枢纽”来。
“这背后……”
“如今，再去懊恼也没有用了。”
顾老爷子醒来了，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自己注意下自己的情绪，凡事以平静的姿态去处理，自也可以摆脱这种心理上的困扰。
“怪自己傻……可自己就没有想过，就不能去尝试改变一下呢？”
“咳咳……如今说这话也已经晚了，多说又有何作用呢？不然让自己先去安静片刻，去望望那未曾前来的道路……或许心中所要的答案，就在这其中也说不定呢？”
“这岁月也太无情了，过得无知无觉，想想都有几分的心酸。”
“白驹过隙，却也大可不必去感慨时间的流失……有些事又或有些经历，本就该让时间为之而去浪费的。然而人活在这茫茫世上，到头来又被自己所把握的，又能有多少呢？”
“这次该不会……过得太过分了，如果这座高峰一下子塌了下去……”
那矮个子的老者睁了睁自己的眼皮，不知回味起了什么，却表现得几分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