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寒虫凄切③
院落里空旷得很，却又显得拥挤无比。
本来的瓷壶白碗，早已消失不见。偌大的石台上，竟成了空无一物。实在让人心中落空，睹物怀想那它的主人已经与之阴阳两隔。
寒虫，终有终结的时刻。何况这个近古稀的老人啊，此生若薄命。
“怎么会这样呢？”
“老弟啊，事事难料……再说了，连八爷都没有法子的事，自也让人气愤得很。”
“可这窝囊气，也不能就这样咽下去……太……咳咳，太不值得了。”
一个人的悄然离去，同这落寞地表的一只小虫子相比，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地微不足道，同样地无可奈何，选择不了起始与终点，也注定无法向日月般光彩夺目。
“节哀……嫂子啊，保重！”
佝偻起背、撑根竹杖，正摇晃走过去的家伙时不时去闭上眼睛。大抵在那过去称兄道弟之时的“欢愉”，让他又觉得比较美好。如今这人鹤去云散，又怎会忍得住那深藏心中的“赤诚之感”？
老妇人却不曾言语，双目隐隐含泪，似乎未曾停止过抽搐。
……
……
而本就不宽阔的巷子，顶多八尺有余的样子。却又算上此时涌来的人潮，怎一个“狭窄”去诠释呢？
肩膀都已经碰到了一起，可还是有人去挤一挤。实在想不出，这本来不过一件倒霉的事情，却又未曾在一时间成了人们所“热闹”的事情。这可真有些莫名其妙的！
然而人云亦云、“少数服从多数”的念头，也已根深蒂固。去静下来思考思考的，也早已经被麻木所替代。当然，这里头也包括了你与我。
也有被弄得有些不爽的，只好张嘴去打哈欠:明明想去朝前走，可奈何人流的缘故，又不得不去改变下方向。
“这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算一步……没准也算得上，一个比较好的上策了。”
“可少爷交代的东西，我们不还没有放上呢？”
“这……这也不用去那么地着急啊。”
“可你再去瞧瞧现在的时间，可不早了啊。”
另一个人连忙指了指微微开始偏移的太阳，又轻声地说道。
设计之下的“足迹”，往往是那么地不自然。再去如此地刻意与调整，都不会得到怎样的好结果。那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倒也可以“偏面”地去解释，因为在客观角度上的一切都只能去“单向”而行。
而这，连时间也包括在内。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一错再错呢？看看如今这城南的慌乱情况，只怕覆水难收，至于原本预料到的结果……相必，你也已经开始失望不少了吧。”
那个圆帽挡住自己眼睛的黑衣男子有些嘲讽地，冲站在右手边的胖子说道。然而对方却没有去回应他，继续朝前又走了几步。
“可不自己去找刺激吗？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去亮相……难道就不觉得有些太突兀，如同那鹤立鸡群式的炫耀？”
“哎呀，听一听……你又怎么去说话的？”
“我这样说怎么了，刚才还有人夸我呢？”
“夸你？哈哈……这怎么可能呢？莫非那西楼中的老家伙，已经想明白了许多呢。”
“但愿吧。”
不远处，恰恰一座凸起的石桥。站在这桥上的最高处，放眼去望，谈不上雄壮的“会当凌绝顶”，但也不失几分“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意味来。尽管此时已经不再拥有那早春时节、刚刚苏醒出的绿意来，可郁郁葱葱下的浓荫也别有一番感觉来。
胖子果然就站在这最高处，可以说在这几条街巷里最高的了。除非有谁可以胆大到站在这楼房屋顶上，傲立苍穹，不然也只会去重复那些经常出现在英雄故事里的桥段。而这些，也时常出现在当地人的闲聊之中。
“其实你没有必要去解释这么多的，眼下这一片狼藉……唉，尽成了灰头土脸。如果细细去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难从其中分析出点蛛丝马迹来。”
“这么说，冯先生已经猜到了肇事的主谋？”
那个戴眼镜的刘掌柜，冷不防插了一句。
这话一冒出，倒也产生了本就预料其中的效果，周围便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来看热闹的有不少，可真心实意去同情的，只怕少得可怜。
其中有一家的铺子就剩下了两堵墙在苦苦地支撑着，与人公共的那面墙在几个“窟窿”的摧残之下，纷纷变成了引人烦恼的乱石碎砾。
实在想不出，这伙无所欲为之徒又为何如此而“作浪”呢？这背后的收益，难道就是这到头来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了一场？
这样的揣测虽有两分道理，可也站不住脚的。
“冯先生，若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来，顾某……”，顾老爷子轻声地咳了下，随后便端起一旁的茶杯，趁这杯中之水尚温，连忙喝了几口。
“老爷，没事吧？”
身后的那位管家躬下了身，附耳轻声地，极尽主仆之礼。
“来喝点，润润喉咙也是好的。”
说这话时，顾老爷子一直盯着那冯韬去看。厅堂上，一共只放了五张大椅，一律成了比朱红更“暗黑”的颜色来。可这四扇大门完全给敞开的时候，顺这投照下的道道光芒而有了几分“变幻”之意，想来了断昏沉而苏醒的“焕然一新”，便也不过如此吧。
冯韬就静静地坐在这顾老爷子的左手边，双腿小幅度交叉到了一起。
“每一次决策之时，还肯希望……顾老爷可以稍微去留点余地。”
说出这话的冯，却又不自主地摇了摇头。多半对眼前局面的无计可施，也让他甚为迷惘不已吧。
迷惘，却成了了时有时无的“牛皮癣”。有时候，一贴到了身上，便无从去逃避了。
……
……
“这还用说，一想起那伙食……可真想去放声哭一场，也让自己的心里可以变得好受一些。”
“只不过这次的麻烦，再一想起刚才太太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就忍不住……”
“你……你还是小点声音吧，有些事情可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去议论的……再说了这种事情，一看肯定是恶人所为，在背地里去谋取那么点小便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