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练拳
李胜虎转头问道:“还能练吗?”
时辰活动了一下腿脚,全身的酸爽感还在,不过比刚才好了不少,他闻言点点头表示可以。
“接下来就休息一下,看我们打一套拳,多的我也不好教你,看清楚了。”李胜虎也不多说,拉着李福就开始练拳了。二人在空地上以一个很慢的速度在走动着出拳,但是步距很大,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出拳,即使慢吞吞的也有一股绝强的气势,感觉这一拳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中间李胜虎时不时会停下来矫正李福的动作,“肩膀要再低一点,下盘要稳,出拳就狠。”
“这一步跨大了,得收一收,这样你发力就不稳。”
“先从拳架中掌握这个平衡点,再慢慢加快速度,加大力量,出拳时一个人的形比势重要,松松垮垮的出手反而会暴露出全身的弱点。”
其实李福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能矫正的不过是那一点点细微的差别,而李胜虎绝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时辰当然明白,这都是为了说给他听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二人在空地上练的可谓是虎虎生风,现在放的这么慢,自然也是为了让他记得清楚一点。
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份情谊,在一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摆好架势,一点一点矫正,然后出拳。刚开始他的架子歪歪斜斜,漏洞百出,李胜虎并没有直接过来告诉他该怎么改——毕竟是家学,光明正大教他的话回去也不好跟族人解释。李胜虎心生一计,随手掏出小树枝抽一下李福,“肩膀松了,这一拳出去腰也没收紧!”时辰在旁边看的脖子一缩,马上按他说的位置矫正姿势。
话说老老实实练拳的李福究竟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反复的站桩、练拳循环,中间也有休息,但是李胜虎说了“休息的多了反而会更累,而且最好不要全身放松,不然等下酸痛感会让你站不起来”,他便减少了休息时间,只是在练的间隙中稍微喘口气歇一歇。
他想起了上一次这么拼命的时候,好像是三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还没住到姑妈家,爸爸答应他语文数学考到满分就给他买玩具车,那一个月,他每天放学回来一到家就看书,动画片都不看,结果最后还是没考到满分。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输,总是不服输。
每个人都有自己拼命的理由啊,他想起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剑客,要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拦在她身边对她说“你站我后面,我来保护你”就好了。
他们在空地上练拳的声势还挺大的,不少好奇的村民都会围过来看,一些大妈还对此品头论道,“这李福看着憨憨的,人倒是挺壮的嘛”“村长更壮呢!还比李福帅一点!”“旁边那个瘦猴一样的小伙子就不行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陆西沉都来了,找他算命的大妈都去看村长练拳了,他干脆也收了摊子,搬了条竹椅在阴凉的地方躺着,一边吃瓜子一边看,还时不时掏出折扇来扇着风,一副悠闲得意的样子。
不多时他就看出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了,他冲场间挥汗如雨的时辰喊道:“他的家学不好教你,我的可以啊,陆家现在是我说了算,要不你来跟我学吧?我们星莲的术可比这些鲁莽武夫的功夫好看的多了,练起来也没这么辛苦。只要你答应来我们陆家,我保证倾囊相授,绝不藏私,怎么样?”
练拳的三人就没一个理他的,还是在一旁吼着出拳,气势磅礴。
陆西沉自讨没趣,也不气恼,在竹椅上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着看。
……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是傍晚。
时辰吃过饭,躺在床上,本来他还想练,被李胜虎以多练无益反而伤身的理由拒绝了。这一天刚开始练拳的时候真的很累,到后来慢慢变得没什么感觉了,他还以为是自己适应了这个强度的训练,没想到一躺在床上,一天积攒下来的疲劳感和酸痛感全都涌了上来,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块是好的,连撑着身子下床都做不到。
这时李福拿着一个小药瓶满脸坏笑的走了进来。
时辰面带警惕地问:“你想干啥?”这会儿他痛到动弹不得,要是李福有什么歹意他可如何是好!
李福笑嘻嘻地问:“没干啥,村长让俺问你明天还想不想练?”
时辰斩钉截铁地回答:“练,当然练。这要不练那我的苦不是白受了?”
“那就好了,村长让俺给你上点药,他说撼山拳跟别的拳法不一样,是外家拳中最刚猛的,伤人先伤己,练拳过程中需要药物辅助才行,要是不给你上点药你明天都下不来床。”李福嘿嘿笑道,“这药见效可快了,村长刚刚给俺也上了一点……”
时辰看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心里越来越慌了,他小声问道:“能不涂吗?说不定我天赋异禀恢复能力强呢?”
“那就看你能不能反抗了!”李福一个虎形扑了上去,将时辰死死按在床上,三两下把他衣服剥了个干净,往伤口上涂药。
“啊啊啊啊喔喔喔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嚎叫声从小屋里传出,在李家村的天空中回荡不息。
……
齐临月在那晚的宴席早早离开了,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她不喜欢那种嘈杂环境,还因为她抽的那支签。这个签的签文跟一般寺庙里求的签都不一样,这是一句谚语: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齐临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不明白这句话对她来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让她不要相信之前听到的事?那究竟是哪件事?
有时候一番长篇大论的人生道理并不一定让你多思考一秒,但一句没头没尾的偈语很可能会让你苦思一宿不得其解。整个宴席上她就一直在思考这句话的所代表的的含义,一直找不到合理的答案,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吃着鲜美的食物都觉得没味道了,潦草应付了一番便早早离席。
她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练剑,开心的时候练剑,伤心的时候练剑,郁闷的时候也在练剑。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安静的夜里四处游荡并没有让她的心绪宁静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焦躁。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如果没有想到是否就会……错过什么。
她有些不安,脑海里忽然浮现奶奶小时候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感到迷茫的时候就去练剑吧,人会骗你,老天爷也会戏弄你,但剑不会,你挥出去的每一剑只会让你更强。
那就练剑吧。她拔出佩剑,在萧萧的夜风里挥剑起舞。
她感受不到疲倦,每一式剑招都如同血液一般在她身体里流淌,反倒是心绪在一次一次舞剑中变的平静了起来——这是齐家剑的精要所在,每次出剑务必要做到心沉如水,带着思绪的剑就失去了它的锋芒,杀不死任何人。
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而且做的很好。
但是她忽然停下来了,不是因为疲倦,而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人从屋子的窗口翻了出来。
那个被她摸着头戏称为小弱鸡的衰仔,沿着一条没有天枢看守的路走了出去,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去做什么。
这是个异乡人,天狼历史上第二次出现的异乡人,本该被隔离开谨慎调查的,可不知不觉她就跟他走的这么近了,还能肆无忌惮地打他后脑勺。
是因为他一脸衰相让人容易放松警惕吗?也不对啊,如果换成不涉世事的她还可以理解,可那李胜虎不也是这样吗?两个人成天勾肩搭背的,恨不得尿一个壶里。
“呸,我在想什么呢。”她忍不住脸红了一下,跟他们混一起的这些天,连自己都变的粗俗了一些,这个人看着一脸衰相,却总是嬉皮笑脸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被感染了,变的一样没心没肺起来。
可这大半夜的他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去做什么好事的。她决定跟上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一路紧跟来到村西口,她看见时辰面前的空气忽然波动了一下,整个人就消失了。她心中瞬间一紧,刚想出手相救,忽然想到了那个面容精致的年轻道士,顿时恍然大悟。
可这两个人在深夜密会是做什么?
难道说……
不多时,时辰走了出来,表情倒比之前自然多了,本来有些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随后陆西沉撤去幻阵露出身形,在原地待了一阵就消失了。
齐临月走出黑暗,依然在背后紧跟着时辰,几次都按耐不住想出手拿下他问话——在这种风云交汇之际,所有情报都非常重要,在深夜密会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拿下陆西沉问出这个秘密显然不然现实,她不一定是陆西沉的对手,而且牵扯出的东西太大,搞不好会引起天狼与星莲的第二次战争,那么就只剩下这个软柿子可以捏。
她手中的佩剑几次拔出又被她按了回去,心中摇摆不定。如果直接用强硬手段,也许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再是朋友了——这就意味着她不能再用剑柄敲他脑袋了。
不知不觉间她就把欺负他当成和秘密情报一个级别的事件了呢。怎么办呢?真让人纠结啊。
之前就说了,村子很小,走不了多远。在齐临月埋头苦思的时候,时辰已经到家了,她蹑手蹑脚的从窗台翻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呼呼大睡了,连门都没关……
于是她就回去了,决定先放他一马。可回去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么做不行,苦思良久之后她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去问,她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对啊。
所以她在第二天傍晚昂首挺胸地来到了李福家——做出选择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精气神都提了一大截。老远就听到房间里有人在惨叫,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她来到门前,门还是没关,她循着声音走了进去。
然后看到一副极富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床上两具浑身是汗的肉体交织在一起,油光发亮。时辰全身赤裸,只余下一条素色的大裤衩子,身上都是血红的鞭痕,此时他眼中含着泪水,口中不停发出“啊啊啊喔喔喔”惨叫,这就是声音的来源。而李福此时衣服也在抵抗中被拉了下来,露出健壮的上半身,他面带着狰狞扭曲的笑容,整个人骑在时辰身上,双脚压住他的双腿,一只手把时辰两只手牢牢抓住,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瓷瓶往时辰身上滴,每滴下一滴水就发出一声“嘿嘿嘿”的淫笑,而时辰每被滴一下就发出一声公鸡打鸣似的“喔喔喔”……
齐临月看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声地招呼了一句——
“哟……玩儿着呢?”
由于造这栋小屋的时间和人力实在太紧缺,而且这么小村子也不用防着啥的,所以卧室根本就没有门,再加上大门也没关,所以齐临月进来他们根本就没发现,一直在做自己的事:一个人在努力压制着对方上药,另一个人在努力地挣扎,直到齐临月出声了他们才发现……
时辰跟李福顿时异口同声的喊出声——
“……我(俺)不是,我(俺)没有,你别乱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