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歌:宿命缘劫,浮生何归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3章 要点廉耻

瞧了瞧被她突然抓住的手。

“是啊,很想你,所以过来瞧瞧。”他说起违心的情话来,也很顺手。

“你不光明正大来看望我,非得次次挑半夜三更,莫非……你觉得偷偷摸摸更有情趣?”她挑着不减的笑意。

而看着她那做贼的笑容,他心中是极为不爽的,想抽回被她抓的手,她却偏不松,他冷道,“关玲珑,别对自己太过自信,孤要一个女人,很简单,你想试试?”

她回,“想啊。”

他挑了眉目,她绝对在惹火上身,而且还不自知,半久,他轻嗤,“既如此,孤成全你。”

她还来不及体会他那弯唇冷笑是何意思,便只见他突然掀了她被辱,被她所抓的手一翻转,反倒把她双手锁住,扣在了头顶枕巾之上,他人扑了过来。

玲珑被他这举动一吓,丢了半抹神,而此刻,眼见他要靠近自己,她脑海却飞快运转,是继续装一会儿再推开他,还是直接从了他算了?

不过,她本是他妃嫔,她若是一辈子不能出宫,此种事情,是迟早要来的,他此刻若强来,她定然抵不过,早做晚做,其实在她看来也差不多。

打定主意,在他低伏着,快要慢慢靠近她,在唇边徘徊,表现得极为深情,只待一吻时,她眨了眨眼,冲口而出,“阿祤,这姿势委实不太好,可否换一个,我上你下。”

听言,他的身子生生顿住,抓她的手越紧,“你一向都这般不知羞耻?”

玲珑对上他的眼,轻轻一笑,“你是王上,我是你妃嫔,咱们虽然八字不合,勉强也算是夫妻,做这种事,极为正常,我只不过给你增加点情趣,为何被你说成不知羞耻。”又了然道,“莫非,是你要强上一个乡野村姑,自己都觉得是羞耻?”

他明知她是激将法,不要上当,可偏的心里已经很是恼火,已经无法再忍,轻哼,“一个乡下女子,会故意在孤面前出现吗?”

玲珑有些懵。

故意在他面前出现?什么时候?

上次他说的落尘庵?

她只能答,“我没有。”

“关玲珑,你真觉得你是个乡下女子?你入夏朝王宫,到底是何目的?”

玲珑更懵。

直觉告诉她,他在怀疑她什么。

该不会真如茱萸所说,她有些行为,令他认为她是哪国派来的暗谍?

她越发迷茫,“我不明白你是何意思。”

他淡了音,“你抄了那两册佛经,字写得倒好。”

会写字也有错?

她道,“家父虽是小小乡长,但也供得起我认字读书,时常逼着我练书法。”

“君无权那番见解呢?”

“天下说可以畅所欲言,我胡乱邹的,你可以选择不听。”

“你会武功。”

“我自小体弱多病,武功自然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是谁?”

“无可奉告。”

“那为何闯禁地?”

“因为好奇。”

“没有别的?”

好似无缘无故的,他给她数了一堆罪。

何其无辜。

她决定要为自己辩驳一下,“难道,凭我说出自己的见解,会认字,会武功,闯禁地,王上怀疑我不是个简单的乡下女子?那王上眼中的乡下女子是何模样?是每天下地割草喂猪吗?再者,我入宫,是王上您亲自指的,这不能怪我。”

综上,玲珑觉得,这位王上非常的不满意她,觉得她过的不像乡野村姑,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不应该的,做错一丁点就得被他怀疑。

君王,都是这么疑心吗?

只是听她说完,他却是了然一笑,道了一句令她呕血的话,“今天闯禁地的黑衣人,果然是你。”

等等,她眼皮一跳。

他怎知她今夜去了禁地?

他应该不知道黑衣人是她吧?

方才那些怀疑的话,是故意引导她,说给她听,已经备好了坑在这儿等她自己承认?

跟她玩试探?

还好,她脑袋转的飞快,反应也极快,“我闯禁地都已是几个月前的事,王上也罚了我,今夜有黑衣人闯禁地,我根本不知情,王上别冤枉我。”

许久,他同样飘起了贼精的笑容,“孤有说过,黑衣人是今夜闯禁地?”

玲珑眼皮跳的更厉害。

对,你是没说过。

今天和今夜是有区别的。

她提着嗓音,死扛到底,“那人既着黑衣,必然是黑夜才行动,你有见过白天闯别人家禁地的黑衣人吗?”

他清冷,“狡辩。”

“我没有。”

“继续编,孤听着。”

“王上明察,臣妾没有。”

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能耐她何?

玲珑双手被反锁的太紧,他亦是靠的太近,这个姿势……她挣了挣,一脸娇媚柔荑,“王上,臣妾手疼。”

他看着她,入神,“这真的是你原本的样子吗?”

她不解,“我什么样?”

“轻佻,谄媚,嬉皮笑脸,逢场作戏,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他每说一点,玲珑都觉得很符合自己,可是,在王宫不做戏,难道还要掏出真心供人欣赏?

玲珑看着他,深思皱眉,突然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是如何模样?”

她如何模样……

跟他想象中的,出入太大。

至少不该是这样子。

或许是他,根本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十一年的初见,只觉得她天真幼稚外加愚蠢,但她不曾泯灭的善良却在街道里救下他,送到冬草堂医治,相国寺又是再一次相救,在桃花堂,她去挂锦囊,便觉得她是一个活泼爱问,不染纤尘,不知世事,不分善恶的小女孩。

那模样,他一直记得。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了。

那现在,她又算是什么呢?

玲珑不知他在做何思考,只好道,“臣妾很困,王上若是想来真的,便快一点,做完臣妾还得睡觉呢。”

他回了神,眼看着他口中轻浮两字又要吐出来,但最终忍了忍,改成了另一句,“你能不能要点廉耻心?”

玲珑唇边尽是笑意满满,满怀深情的与他对视,“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亲你一下,让你知道我能更不知廉耻。”

他信誓旦旦,“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玲珑更是不服输,“我数完三下,你若还没放开,我便真的亲你。”

他决定陪她玩到底,“你数。”

“三,”她停了停,“二。”

“一!”

言语毕,她便期身而上,双手虽然锁在枕巾之上,但脑袋还是可以略动,何况他又靠的那么近,某一个画面来看,似乎是她在那一瞬间,努力支撑起自己后背,离开床榻,用尽力气,吻了他。

唇边,余韵缭绕的气息。

温惜浅浅。

他太自信,以为她只是纸老虎,虽然尽力的装着献媚,言语上轻浮,却不会真与他做什么。

她也太自信,以为有过前几次的经历,他不喜她,怀疑她,定然对她这般靠近,肯定会推开一躲。

只是,他没躲,她真的亲了他。

如此画面……

玲珑支撑不住,后背又倒了下去,她看得分明,他唇边是微微颤栗的,连抓她的手都轻颤着。

看着他又突然迅速放开她手,抽离她身上,一脸禀肃坐在榻边的模样,玲珑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自己都不可思议,她刚刚做什么了?

他半截话清凉,“关玲珑,你认真的?”

玲珑只暗促促道,“你怎不躲?”

故而,他勾了她一眼,那绝对是凌狠的一眼,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再扔油锅炸似的,玲珑缩了缩脖子,不知是不是没盖被子有点凉。

他甩袖离去。

玲珑心里抓狂,扯了扯被子,盖住,止了全身的发凉,果然不能随便开一个君王的玩笑。

日子无聊,玲珑晒着太阳,拿着书翻开遮脸,想想自己入宫三月,不是养腰伤便是养箭伤,战斗力太弱,这连惠妃都不来找她麻烦,她觉得甚是无聊。

快闷死了。

拿开书,一丢,还是自己去找点麻烦。

方出宫门绕过几条道,远远便瞧见章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都吓成了白色,惹得玲珑怪异的看着章惠,后面有人追她?

不待玲珑仔细看,章惠已狂奔过来,抓着她不放,躲在她身后,啊,不对,是把她当成了挡箭牌。

“妹妹,快救我,有……有恶狗。”

“恶狗?”

玲珑一念起,便听到一声犬吠,只见一条大狗从另一条过道转了个弯,飞奔而来,跟在章惠身后的宫人都吓的脸白青绿,四散逃走。

就在那恶狗扑过来时,章惠顺手就用尽力气把她推了过去。

玲珑思绪极快,将手里的纸包一丢,近在五步远的恶狗,一跃起,张嘴接住纸包,从玲珑身侧飞过去。

身后几步远,恶狗含着纸包,刹住脚步,转悠着身子,看着这一大拨人,宫人都离它远远的,惊惧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跑它就上来咬一口。

恶狗把嘴里纸包掉地上,闻了闻,像是闻到喜欢的东西,一脸谄媚,用爪子疯狂的踢碎纸张,露出纸包的东西——骨头。

果然是个馋嘴的。

章惠在她身后,笑的尴尬,“妹妹出门,怎还带着这般血腥的骨头,够晦气的。”

玲珑回头,笑眯眯的,“这人骨头就是血腥晦气,惊扰惠妃了。”

“你说什么?人……人骨头?你……杀人?”

“是啊,宫里一婢子不安分,竟然想推我去喂狗,我便把她的手给宰了,一刀一刀的割下来,这骨头是今早刚切的,还挺新鲜,我最是爱吃了,惠妃若是想要尝尝,等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去。”

章惠忍了忍呕吐,“你胡说什么,本宫才不要你这些晦气东西,你个乡下女子,竟然无法无天敢在王宫杀人,本宫要告知王上,治你的罪,你等着。”

“好的,我等着。”玲珑极为诚意。

待惠妃生气离去,玲珑才去看那只狼狗,那夜没看清,这才细细打量,这狼狗长的还挺壮,只是狗毛一卷一卷的,不知多少年没修理过了。

“过来。”

她朝它招招手,狼狗放弃骨头,乖乖的匍匐在她脚边,她摸摸它的毛,“脏死了,我带你去洗干净。”

于是,在一拨惊奇瞪眼的宫人眼下,那条凶狠至极见人就咬的狼狗,竟然摇着尾巴欢快的跟在她后面离去。

日子终于不再无聊,院子里,她唤芷澜弄了一缸水,欢快的给它搓澡,狼狗左蹦蹦右跳跳,似是开心极了,她拿了剪刀和梳子,把它的卷毛理了一番,这才好看很多。

她叹气,“你主人是不是特邋遢,竟然把你养成这样子,好了,赶紧回去吧。”

狼狗却是不听,依旧在她院子里乱窜,然后,直接入她的寝房,蹲在一边,把她的床给占了。

这是打算赖着她?

芷澜刚跑回来,她便问,“你可有打听到,这谁家的狗?”

芷澜细细说道,“娘娘,这狼狗是王上的,奴婢听说这狼狗救过王上一命,王上为报恩便将它养在宫中一座院子里,这狗凶狠,见人就叫,惹不得碰不得,即便王上接近它也要有铃铛,今日不知怎的跑了出来,咬上了惠妃。”

玲珑理了理这些乱套的关系,道了句,“这狼狗倒是灵性。”

“娘娘,现今宫里人都传开了。”

“传什么?”

“传娘娘您仁慈亲切,能感化恶狗。”

她记得,上个月还传她妖魅惑主来着……

“芷澜,待会儿我会把狼狗送回去,你不必跟着我。”

夜晚。

玲珑一路引着狼狗玩耍,终于来到那座院子,来到熟悉的狗窝,她蹲下,最后一次摸摸它,“你回家了,听话啊。”

狼狗发了一声响,闷闷的趴着。

她起身,走了几步,脚还没踏出院门,扭头一看,狼狗已爬起来,朝她叫了两声,这是希望她留下?

可是……

她还是狠下心走出去,不再管它。

哪知,狼狗一见她踏出院子,再不见踪影,叫了两声,便狂了一般,一个箭步,也窜出了院门。

玲珑看着后头跟过来的狼狗,很是无奈,“狗兄,虽然我跟你一见如故,像老朋友似的,但你毕竟是王上的狗。”

她走了几十步,回头,它还在跟着。

回了宁惜宫,它依旧默默跟在后面,在宫门槛边停了停,却不进来,于是,便蹲在了门边,像守门神似的。

直至第二日,她无意瞟了眼门口。

它竟然还在。

守了一个晚上?

她缓缓走过去,陪它坐在门槛边,它睁着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叫了好几声,无辜又委屈,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要它。

她心里发怵,居然会惹上一只狗而纠结?

于是狠心再劝,“狗兄,不是我不要你,只是吧,现今我跟王上有那么点小误会,我若要你,肯定得去求他,他肯定也不会给我好脸色,指不定还刁难,狗兄,你放过我吧,乖乖回你的窝,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它似乎没听懂,拢拉着脑袋,四处望。

她再说道,“我关玲珑,才不会为一只狗拉下脸面去求他!”

流华殿,晚膳时分。

玲珑进门前,吸气,换了一个标准的笑脸,旁边站立的黍洱只觉心里发麻,这表情,真的是够献媚,够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