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上海172个慰安所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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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旭俱乐部

志安坊8号的“纪家花园”(姚霏2005年拍摄)

四川北路2023弄8号,在7号的西侧,是一座拥有大型花园的独立式洋房。周围住户告诉笔者,这座当地人称“纪家花园”的别墅,新中国成立前是著名的“宝塔糖大王”的宅邸。就是这样一座绿荫掩映的花园,1942年被征为海军士官旭俱乐部,成了又一处变相的日军慰安所,经营者是来自日本琦玉县的神山芳子。

沿志安坊走到多伦路,这条装点一新的文化街记录着昔日的历史,更多的是屈辱和伤痛。站在多伦路北端抬头看去,四川北路东江湾路口的那幢五层建筑岿然不动地伫立在那儿,那里曾经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也是北四川路慰安所的开始地。

四川北路上的原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四川北路上的原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今貌)(苏智良2002年拍摄)

(苏智良、姚霏 2005年)


20世纪90年代,朝鲜籍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者金德贞回忆在上海被逼迫为日军性奴隶的自述,她所在的慰安所在日军的上海本部旁边,但她当时无法知道慰安所的具体地点,笔者估计应该就在北四川路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附近。下面是她的回忆:


1921年我出生于朝鲜庆尚南道的宜宁郡。家里非常贫苦,哥哥为了挣钱到中国去了。后来,我听说去日本可以挣钱的消息,1937年正月十五或二月初的一天,我赶到平村,与一个负责招工的朝鲜男子约好。出发的那天,我按约定来到宜宁汽车站,共有30多个姑娘。我们一行人上了车,那年我17岁。我们大家以姐妹相称,我属于“妹妹”的年龄段。

在郡北车站,我们换乘火车开到了釜山。在釜山我们又换坐一艘轮船,领队的人也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朝鲜人,他们说他们的家在上海。我们坐的船非常大,可以乘很多人。这船有好几层,我们下了舷梯住在底舱的房间里,船上发给每个人饮水和食物,我们就乘这艘船去了日本。

到了长岛后,一辆公共汽车模样的车把我们一行拉到了旅馆。一到旅馆,我们就被日本军人看管起来。我很吃惊,问:“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以后要我们干什么活?”军人说:“上面下了命令才知道。”第一天晚上,我就被一个军衔很高的挎着军刀的军人拉出去强奸了。看到流血我很害怕,想逃走,这个军官敲打着我的后背说,再干几次就好了。从这以后不论什么时候,来了军人都要接待。我们这些女子每天晚上都要被一些军衔很高的军官拉到房子里强奸。5天后,我问一名军官:“为什么让我们伺候男人?以后我们干什么?就是和男人睡觉吗?”这个军官回答说:“命令下来后才知道你们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也只有看看才知道。”就这样我们在长岛待了一周后,又跟着那个朝鲜人乘船去上海。

船一到上海码头,就来了一辆汽车把我们拉走了。车子穿过混乱的上海市区,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院落。这是日本的陆军本部,我们就被安排住在陆军本部旁的一所大房子里。这所房子比较破旧,里面有许多小的房间。……

这是一所平房,在房前竖着一块写着“慰安所”的木牌。在这所房子里,用木板隔起了许多能躺一个人大小的房间,每个房间里有一张床。食堂在别处。领我们来的朝鲜人好像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但在有军人来这所房子时,他们也准备饭、搞清洁卫生。到上海后我们随着军队不停地向前推进,最后到了南京。慰安所迁移时,有时乘船,有时坐车,但从未和军队一起移动过。慰安所并不在市中心,而是设在类似于山沟的地方。我们随着部队迁移时所看到的几个慰安所的情形大体相似。由于战争,周围的环境十分严酷:每天都能听到枪声,到处可见野狗在吞噬尸体,平常我们通常穿上衣和裙子,在冬天则穿上很厚的棉衣。

我们在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后吃饭,大约在九点左右,军人们就开始列队到慰安所来。晚上6点以后,有军衔比较高的军人来,也有在这儿过夜的军官。一天平均一个人要接待30~40名军人,有时忙得连觉都睡不了。有战争任务时来的军人很少。每个房间里都备有一个装满避孕套的盒子。由于数量给得很多,一般用过一次以后就扔掉了。有时也有个别不想使用避孕套的军人,但绝大多数军人都使用避孕套。遇到不想用避孕套的军人时,我就骗他说我有性病,为了避免传染还是用好。但这些生死未卜的军人,听了我的话后常说,死都不怕,这点病怕什么,坚决不用。每当这时,我都会陷入怕染上性病的恐惧中。

每隔一二个月,我们都检查一次身体,一旦有病,就会被命令休息几天。在上海去医院接受检查时,看到许多来自各个慰安所的女人,好像中国女人也多起来。中国女人戴着耳环,穿着也和朝鲜人不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据慰安所打杂的人讲,被日本人抓来当“慰安妇”的中国姑娘逃跑和自杀的人很多。检查时,我们躺在床上,两腿分开,军医拿着一个鸭嘴钳给我们检查子宫,一旦有病就给打606针剂。我虽有幸没染上性病,没打过这种针,但由于小便不畅(类似膀胱炎),也去医院接受过治疗。有的女孩下体出血不止,肿得连打针的地方都找不到。一个天真的女孩,每天都要被蹂躏十几次,病怎么会不严重呢?我听说,我们这里虽然没有生孩子的,但有怀孕后打针吃药堕胎的“慰安妇”。

(苏智良 200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