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变革:新时代 中国的国际经济组织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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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中国的国际经济组织参与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既受到外部国际环境的影响,也与国内政治、经济及外交政策的调整相关。在此过程中,中国经历了从隔离于国际体系之外到融入其内,从被动学习、适应到主动改革、创建的不同阶段。

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受西方国家的封锁和孤立,中国被排斥在国际组织体系之外,难以参与国际事务,与国际经济组织的联系基本隔绝。1971年,联合国恢复了中国的合法席位,中国与国际组织关系进入新阶段。中国开始融入国际体系,对国际组织的认知也发生了变化,开始寻求加入世界性国际组织。由于受制于国内因素,此时的中国对国际组织的参与从总体上来看是较为有限的,参与国际经济组织则更少。直到1978年以后,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全面铺开,中国对国际组织的政策发生了深刻的历史性变化,开启了中国从有限参与到全面参与国际体系的历程,服务于“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内发展战略,中国开始积极加入国际经济组织,以便获得资金和技术的援助。以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标志,中国已参加了所有重要的全球性国际经济组织。中国不仅以更加积极主动的姿态参与和融入现有的国际经济组织,而且还积极主动地以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来塑造、改造现有的国际组织和国际规则。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发展构成了世界发展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中国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以一种和平发展大国的责任意识来积极参与国际组织的改革与完善,推动国际组织向更加公正与合理的方向发展。

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以后,全球化问题凸显,全球治理赤字集中爆发,为应对危机、平衡世界经济,国际组织改革深入发展,同时,随着中国参与国际组织经验的积累和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中国的国际组织参与方式有了新的发展。

本书聚焦于金融危机后中国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的方式,包括:如何认识全球治理存在的问题和国际组织的作用;如何认识参与国际组织与中国发展的关系;如何参与国际组织;参与过程中遇到了哪些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等。力图深度揭示中国在后危机时代的新型参与方式,核心是改革既有国际组织、创建新的国际组织,具体包括:承担大国责任、应对金融危机的参与;“为世界贡献智慧和力量”的旧国际组织改革与新国际组织创建;与其他新兴大国形成合力的“联盟”参与;深化对外开放格局应对经济新常态的参与。

本书聚焦的第二个核心问题是中国的国际经济组织参与方式与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新时代”的重大判断的逻辑关系。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作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的重大判断。这一判断在中国深化改革开放、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和国际经济组织层面的意义是什么;新时代中国的国际经济组织参与方式有什么变化;如何推进国际经济体系及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和完善,使之服务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怎样在国际合作层面体现中国大国责任和领导力等,这些都构成了本书的研究内容。

立足新时代,聚焦中国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的改革行为和国际组织的创建行为,我们认为,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积极参与国际组织、深化改革开放、应对全球经济逆周期的伟大实践,为新时代的重大判断提供了宝贵经验支持;全球治理形式的发展、中国参与国际组织的收益,以及中国对国际组织塑造力的增强,为推动中国进入新时代提供了客观国际条件;新时代的伟大判断总结了中国参与、改革和创建国际经济组织的经验成果,也为下一步中国的国际组织参与提供了理论指导。新时代的中国将会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继续发挥负责任大国的作用,为全球治理体系改革贡献中国智慧和力量。

本书主要结构安排如下:

第一章,聚焦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以来的国际经济组织参与及其成就。1971年联合国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席位以来,中国与国际组织的关系开始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中国开始融入国际体系,陆续加入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等,同时还与欧共体、国际标准化组织等发展了初步的合作关系。

1978年的改革开放,使中国与国际组织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时期。从“有限参与”到“广泛参与”阶段,参与的广度和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中国把参与国际组织视为参与经济全球化和区域化进程的一个重要依托和发展渠道,同时,国际组织也成为助推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外部动力。改革开放及对国际经济的全方位参与,使中国成功实现了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伟大历史转变,中国越来越深度地融入世界,极大地促进了自身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骄人成就。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为中国在国际经济组织中采取更为主动的行动,以更加积极、开放的姿态跻身于多边外交舞台,对国际规范的塑造发挥建设性影响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第二章,聚焦全球化问题、全球治理失灵与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的中国方案。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信息技术革命为中心的高新技术的迅猛发展冲破国界,使世界经济发展的物理障碍日益减少,加速了世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但是全球化在带来繁荣和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贫困、冲突、分配不公和环境污染等全球性问题。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导致“逆全球化”思潮出现,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发展赤字凸显,全球治理的矛盾集中爆发,出现了规则落后、治理理念落后、合法性和代表性不足等问题。全球处于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之中,全球性问题不是单一国家能够解决的,需要有效的全球治理。然而,基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时期的全球治理体系已难以适应变化中的世界经济发展和国际力量格局变迁,随着中国发展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及金砖国家的群体性崛起,其所推动的新全球治理理念开始对既有的西方规则进行补充,对国际经济组织进行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问题凸显的同时中国发展进入了新时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进入关键时期,中国实现复兴与完善全球治理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大。中国基于对全球经济发展趋势、国际形势、国际组织地位和作用的判断,结合新时代关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的设定,必然要求改革和完善国际经济组织及全球治理体系。本章概括了新时代中国参与国际组织的三个重要路径——支持以联合国为中心的“二战”后国际体系,改革既有的国际经济制度,创建新的国际组织和治理规则。后两者是中国近年来参与国际组织的重大发展。

第三章,全球治理平台的改良:中国与国际金融制度改革。本章聚焦传统国际金融机制、二十国集团(G20)与中国。国际复兴开发银行(以下简称“世界银行”, WB)、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传统全球性金融机构在全球经济治理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些机构也是最重要的全球经济治理的制度性权力,美国、日本等国家在这些机构内扮演主导型角色。历史上,这些国际组织极少有向发展中国家“过渡权力”的重大改革,导致其在合法性、代表性、公平、公正方面的缺失。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上述问题突出表现出来。中国积极推动国际金融制度改革,提出了改革原则、方向,并将二十国集团发展为最重要的国际经济合作组织,这既符合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重大利益,也对中国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提升国际领导力、推进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新时代目标有重大意义。中国在推动国际金融制度改革的过程中,一方面,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既有的国际金融机构改革,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话语分配权及融资水平,使其诉求得到更多关注;另一方面,推动提高二十国集团的国际地位,使其成为后危机时代最重要的全球治理机制,为新时代中国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全球治理提供了核心制度平台。在推动国际金融制度改革的过程中,中国还与新兴大国“联盟”,形成合力,创建了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并以自身发展理念和合作规范丰富了国际经济治理。

第四章,为世界贡献智慧和力量:中国创建新的国际组织。中国的国际组织创建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际组织参与的最重要发展。本章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下简称“亚投行”)为研究案例,探寻中国如何以国际组织创建的方式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推进中国与亚洲国家共同发展,推进国际制度的改革和完善。亚投行出现的历史环境与以往的国际投资银行大为不同,是中国在新的国际经济环境及新的国际金融制度环境下的国际组织创建,也是中国结合新时期自身发展阶段和发展条件的国际组织创建。在全球经济增长低迷、治理效率低下的大背景下,亚投行顺势而为,应时而生,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就从一个概念性倡议,发展成为一个具有全球广泛参与度的多边金融组织,为经济增长和全球治理注入了新动能。中国倡导的国际组织的创建原则、战略和方式对新型国际关系构建具有重大意义,是中国为世界贡献智慧和力量的最集中体现,具有鲜明的新时代特征。通过分析亚投行的创建和发展过程,总结国际组织创建经验及其在新时代历史条件下的意义。

第五章,研究新时代中国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的条件和方式。新时代中国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的形势与条件已经发生变化,自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中国与世界贸易组织的关系经历了从单向的规则学习、遵守到双向的机制、理念塑造的互动过程,中国对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的认知不断深化,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的方式也在发生变化。目前,中国已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和第一贸易大国,世界经济进入“后危机时代”,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新时代中国如何与世界贸易组织进行深入融合,如何进一步通过世界贸易组织制度维护中国发展权益、实现国内外制度接轨和深入开放,如何通过世界贸易组织坚持经济全球化,都值得思考和研究。面对全球经济逆周期、多哈回合进程受阻及反全球化现象集中爆发,中国坚决维护全球自由开放的贸易体制,坚持世界贸易组织的核心地位,努力推进多哈回合进程,妥善处理新制度与世界贸易组织之间的关系,这些努力构成了新时代中国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的新内容。

本书第三章、第四章和第五章的研究涵盖了最具影响力的国际贸易组织、金融组织和开发银行,既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和世界银行等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组织,也包括亚投行、金砖国家等相关组织和二十国集团等新兴国际组织和经济合作制度。通过对中国参与上述国际组织的研究,本书概括了中国在新时代的新型国际经济组织参与方式:承担大国责任、应对金融危机的参与,“为世界贡献智慧和力量”的旧国际组织改革与新国际组织创建参与,与新兴大国合力的“联盟”参与,深化对外开放格局、应对经济新常态的参与等新时代条件下的参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