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节63 死亡的水下基地。
当众神俯瞰大地，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罪恶，人类早已腐朽在第二纪元的荣光里，不复曾经的谦卑与荣耀。
于是，众神降下了最可怕的七种天罚，将整个世界打得支离破碎。陆地分崩离析，海洋狂啸不止，天空一片阴霾……
整整一个世纪的毁灭，整整一个世纪的天罚，第二纪元就这么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镜花水月，了无痕迹。
后来，即使天罚平息了下去，众神仍旧派遣出了他们的宠物，人类的监视者来盯住人类的道路。
其中最著名的三只，就是称霸天空的空之王者，黑龙“卡塔斯托”；威压陆地的地之王者，雄狮“维克多兰”；镇守海洋的海之王者，乌贼“戴拉肯”。三大王者统领着自己的部属，监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再一次“越线”。
——节选自《纳斯之语》，佚名著，未知的时间与地点
“好大的……乌贼。”安娜捂着嘴喃喃低语，“可是……”
“怎么被冰冻了？”二哈扬起一边眉毛吐了吐舌头，“难道是刺身？那也不应该用这种乌贼啊，吃起来口感会很不好的。”
“别瞎说。”迪斯伸手摘下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锁链，这根钩爪是他和那些黑影交手时的战利品。“这可不是什么自然现象，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把这条乌贼给冰冻了。你瞧，这家伙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多少，肯定是什么他很相信的家伙突然出手偷袭，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的确，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型乌贼，只不过此时的他好像睡着了似的被冰封在一块小山样的冰块里，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好大啊……”安娜显得相当好奇，“怎么说也得有个100多米吧？还有这鹦鹉状的喙，简直是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生物！”
“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的那只乌贼的后代呢。”迪斯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家伙，“要是这么个怪物发起疯来，那我们就要完蛋了啊。”
“不会吧……”二哈打了个哆嗦，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拼命狗刨却就是没办法逃过触手的缠绕最终活活淹死的惨状，“汪呜——”
“碰”！
傻哈头顶大包倒地……
“叫的那么凄惨干什么，这里又看不见月亮……”迪斯甩了甩手，用语言和行动表达了对二哈的不屑。
“是入口。”安娜突然出声，“在那里，乌贼的触手之间有一扇门。”
“嗯？”迪斯顺着安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乌贼凌乱的触手之间找到了一扇金属大门，可是……
“这个门……连钥匙孔都没有吧，我们怎么才能进去？”迪斯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揉了揉，“小杰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有的说。”小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语言。“我正在利用之前的接口尝试着检索这扇门的口令，这稍微需要一点时间，等我……”
“咔嗒”！
金属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的样子。迪斯等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各自摆开了架势准备迎接可能的危险。
“轰隆轰隆……”
齿轮在转动，两扇大门逐渐分开，然而令迪斯等人惊讶的是门里竟然没有一滴水！哪怕整扇门已经完全开启，将内部暴露在了这冰冷刺骨的湖底，也没有一个水分子向门内运动！
“真是惊人！”安娜率先反应了过来，发出了一声赞叹，“竟然有这么优秀的法阵！”
“什么法阵？”迪斯很奇怪，我没有看到啊，“在哪里？”
“就在你的面前，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个法阵将我们面前的水压设置成了略高于湖水在这个深度造成的压力，所以没有一滴水可以涌进来，哪怕这个通道其实一点水都没有。”
“……”迪斯没有出声，安娜回头一看，发现银发少年已经彻底变成了圆圈眼，恐怕已经被自己的一串名词给绕晕了。
“呵……”安娜捂唇轻笑，“反正，迪斯你就记住这里有一层屏障能够拒绝水的进入就可以了哦。”
“啊，这么说就明白的多啦。”
“呵……”
“我说，”小杰的声音传来，“我们得赶紧进去了，但是千万要小心啊，我可不确定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没问题的，”迪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反正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破解了大门不是吗？”
“……”小杰难得的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那吞吞吐吐飘忽不定的语气传来：
“时间是很短的说，可是……这扇大门更像是主动开启的，而不是我找到了进去的方法。”
“……”迪斯迈出一半的步子一顿，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迈步向前。“无所谓了，”银发少年一边抽出自己的匕首，一边淡定的回答道：“反正我们的目标不都是这座基地的核心吗？那么用什么样的方式入侵难道有什么差别？”
“……好像没有的说。”
“走吧，”安娜拍了拍二哈的脑袋，第二个跳到了伸出来的金属平台上，走进了这座基地。见状，二哈也只能无奈地打了个哈欠，好好秀了秀自己的白牙，小碎步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嘿咻……”小杰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就位，立刻开始缩小自己的体型，重新变成了那个一蹦一跳的胖球。临走之前他还不忘伸出触手跟自己的新朋友道个别，小乌贼也挥动着触手回了个礼，随即便在大门“吱吱呀呀”的合拢中一点点看不见了。
“咣”！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回响在隧道中，迪斯等人刚刚眼前一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啪、啪”声。这声音相当有规律，似乎是什么相隔不远的机关被陆续启动。
“什么东……咦？”
不等二哈的疑问说出口，他们就看到大概是拐角的地方突然变亮，好像有什么光源从天花板上放射光芒。随即那些白色的幽光向他们这边蔓延过来，短短几秒钟就照亮了整条隧道。随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他们眼前这幅……
“呜呃，这里不会是艾森雷特的地牢吧？”迪斯第一个出声，紧皱的眉头和单手捂住的口鼻表示他正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
“呃！”安娜的表情略微类似，甚至向后退了两步拼命挥手，想要将隧道尽头的气息扇得远一点。
“呜——”二哈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适，但是仍旧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看起来，有什么生物在这里开了杀戒啊。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学的用餐礼仪，就不能吃的干净点？”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尸体，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然后又疯狂撕扯出内脏的凄惨尸体。众人甚至能从他那已经成了干尸的脸上看出他生前经历的巨大痛苦，以至于下巴脱臼了都没能阻止他的惨叫。
“接下来呢？”二哈咽了咽口水，近乎谄媚地问道：“我们……继续？”
“嗯！”迪斯用一个音节回应了他的决心，率先走上前开路。“安娜，给自己准备一层护盾，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遇到……”他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队友，“任何情况。”
“还有，”他重点盯了一下二哈，“不要落单，在这种地方……落单就是死，没有二话。”
“……”二哈吐了吐舌头，全身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夹紧尾巴做哈，跟住了众人的脚步。
“也别太紧张了，”迪斯微微一笑，“总之，我们还需要你的耳朵和鼻子来保护我们的后方，这可是你的责任。”
“汪？”二哈眨巴眨巴眼，随后坚定地回了一声“汪！”
“很好。”迪斯点了下头，又跟安娜对了对眼神，转身向基地内部开始进发。小杰则是一如既往地紧贴在他的背后，保护住了他的弱点的同时又不断给他指明方向。
一行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探索。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整座基地的面貌也一点点地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整个基地分成了大量的“隔间”与“大厅”，在层次上采用了立体设计，最大限度的节省了空间。让安娜吃惊的是，这里的每一条隧道，也就是各个大型空间的连接道路，竟然全都使用了未知的金属材料。她曾经尝试着用自己身上的短刀留下划痕，然而一转眼那道白印就消失不见了。
“不会这艘船整个都使用了这种金属吧……”安娜在震惊之余推测道，“这样的技术还有财力，真的是第一纪元能够拥有的吗？”
当然，和安娜这种考古学家的心理不同，迪斯就完全是从安全的角度上去思考了。
“为什么没有尸体……”迪斯在经过了第三个空旷的大厅之后开始仔细思考起这里的诡异之处。“除了我们一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那具尸体之外，为什么之后的路上什么也没有？战斗的痕迹呢？划痕，血迹，碎片……什么都好。可是怎么会什么都没有？这个地方可不是和平解放的。所以……那些东西都去了哪里？到底它们会在哪？”
“还有……”迪斯的脑海里闪过那倒霉鬼的尸体，“什么样的力量能够直接连着他们身上的盔甲一起撕扯开，就像是开罐头？拥有这么先进铸造技术的种族，难道他们的个人防护会弱？”
“不，不可能。”迪斯在走出这个一无所有的大厅之后猛然顿住了脚步，“肯定还有幸存者，不是那具尸体的同类，就是把他们屠杀了的家伙的同类。”
“有什么在阻止我们见面，有什么在安排我们的路线，有什么……有着它自己的目的。”
“有意思了……”迪斯不着痕迹地继续迈开步子，同时双眼警惕地来回扫视，好像刚才他只是因为一道阴影而提高了警惕。“这里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还有……”他瞄了一眼二哈，“这小子肚子里的那家伙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正想着，迪斯右转过了一个拐角，正好面对着一扇金属大门。没来由的，迪斯心头一阵悸动，整个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对面的大门再平常不过，就是一扇普通的白色门而已，之前迪斯已经走过了好几扇相同的大门……可是没有哪一扇门让他感觉这么的血腥，危险，好像塔尔塔斯深渊的大门一般。
在迪斯的视野里，那扇大门突然不断地抖动起来，从缝隙里逐渐涌出鲜血。那鲜红色的液体从天花板，墙壁，地面各个方向涌来，伴随着无名的呓语，想要把迪斯给吞没。
他想挣扎，却全然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鲜血滴在他的脸上，墙壁上的鲜血越积越厚，吞没了他的双手，地板上的血液逐渐变深，缠绕住了他的双腿。他想挣扎想呼吸想放声尖叫……那些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血液没有给他机会，它们温柔地捂住了他的口鼻，不给他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随后，迪斯感觉到有一个人凑到了他的耳旁，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个人说：
“拥抱……亡灵吧，迪……”
“迪斯！”
清脆的女声突然插入，一刀刺在迪斯的感官里，他的瞳孔猛的瞪大。
还是那条隧道，还是那扇大门，还是……不，为什么一脸焦急的安娜会在这里？
“安娜？”迪斯嗫嚅着。
“你还好吗？”安娜抚摸着迪斯的脸庞，仔细打量着他的每一个细小的神态。
“或许……”
“伙计们，”小杰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