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节80 老朋友雷博
地头蛇，一种很神奇的团体，几乎只要有人聚居的地方就一定有这类人的存在。他们熟悉所居住地方的各种事物，甚至每一个下水道口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无所不至，无所不知，是生活在阴沟最黑暗处的老鼠，也是盘绕在每一根横梁上的毒蛇。
当然，不管是我们，还是其他的势力，想要事半功倍，就缺不了这些家伙的帮助。
至于怎么使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之，允之，限之，防之，不信之。以利和，以祸避。”但最重要的，地头蛇这种家伙只要背叛一次，就绝不能再相信他们，哪怕你能允诺送给他们一座金山，他们也会再次出卖你。
——节选自《间谍的艺术》，罗伯斯特著，帝国400周年纪念版
就在迪斯等人进港后不久，一艘被黑布遮掩，一直停在港口的小型船只终于有了些动静。也不知究竟在什么地方开了个门，几个身穿统一样式的黑色坎衫，右臂上纹有相同刺青的光头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怎么样？确定了？”为首的一个身高两米有余，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特大号光头向身边的一个脸上带着画有“哭泣的弗雷雅”的面具的黑衣人询问道。
“啊，确定了，就是他们。”黑衣人点头，声音在面具的遮掩下显得有些发闷，“不会有错的。虽然船的样式和他们从奥莱斯顿出发时相比差异很大，不过那个奇怪的球状宠物应该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很好，那么说好的报酬……”
“只要目标达成，主人会很慷慨地增加双倍金币。甚至，如果你们可以达到全部的目标的话……”黑衣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周围数名光头大汉纷纷注视过来，才缓缓说出后半句话来：
“说不定，主人会授予诸位贵族身份。”
“什么？”
“不可能吧？”
“你是认真的？”
周围的光头纷纷惊呼出声，大多是怀疑与喜悦交杂的情绪，就连那个老大也是一脸愕然，显然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会得到如此厚重的承诺。
一只巨手抬起，周围的光头们立刻停止了喧哗，静静地看向他们的首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杀气四溢的狰狞面庞，即使黑衣人已经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大场面，还是不由得为这家伙身上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也仅此一瞬间地懦弱了一下，随即整个人便恢复了那张死人脸，丝毫看不出他曾经下意识地颤抖过。
两人就这么一个死死盯着，一个状若无事地随意稍息，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已经是剑拔弩张。周围的光头们早已识趣地拉开了空间，给这两人足够的空间，免得一会殃及池鱼。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两人仍旧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依旧保持着相互僵持的状态。但那无形而压抑的气场已经扩散到了周围的光头们的头上，压迫得他们头上伸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极其耀眼。
突然——
“哼哼哼，哈哈哈......”大个光头不知为何，竟然开始笑了起来，随即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了一阵狂笑。他身后的光头们身上的压力为之一松，可那个正面听着他笑声的黑衣人却再也不能维持轻松的姿态，整个人迅速挺立得笔直，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显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那老大看着这一幕嘴角咧得更开，笑得更加嚣张，直到......
“卡啦”！
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虽然微小，但是周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有好奇的光头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黑衣人的面具左脸处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那裂痕伴随着大光头的笑声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广，几乎就要蔓延到他的半张脸。
“够了！”
黑衣人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喝，全身斗气喷涌，强行从这强劲的威压中脱离了出来，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桅杆上。见状，大光头眯了眯眼，停止了自己的笑声。反正那家伙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还是给他暗自提了个醒：区区一个外围成员竟然就有如此实力，那么他们的核心人士，甚至是统领这些人的首领又该有多强？
“他妈的，这些贵族还真有点料。”大光头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但是表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
“雷博，你是什么意思？”黑衣人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不过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家伙声音里的危险气息，“你是想要与我们为敌吗？”
“哼！别随便欺负我不识数，”雷博也不反对，而是直接驳斥了回去，“贵族身份？嘿嘿，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让我们当你家主子的狗呗。别以为我不知道，加入你们后的第一波炮灰肯定就是我还有我这手下的兄弟们。”
“那你是不想干这活了？”黑衣人的语气里隐隐有一丝怒火，“你要背叛吗？”
“不干了？谁说的？”雷博突然诡异地一笑，“我当然要干活，只不过我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所以没有接下来你们的委托而已。”
“......？！”黑衣人一愣，正欲开口询问，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两道劲风，瞬间封死了他的退路。
塔尔塔斯在下！
有人偷袭！
事出突然，黑衣人脑子里刚闪过这两个念头，连护体斗气都没来得及发动就生生挨了两掌，狂吐一口鲜血不说，整个人又腾空而起，迎着雷博飞了过去。
“哼！”眼见如此大礼送上门来，不取者必受天谴。雷博提气迈步，右手五指并拢成刀，对准黑衣人的脖颈就是一掌切下。这一击势大力沉，又正好打在对方毫无防备的要害，纵然雷博没使用斗气也让人听到了骨骼断裂的脆响。倒霉的受害者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跟破麻袋似的一路滚到了船底。
“把这家伙关起来。”雷博直接对自己的小弟们下令，随后看也不看那个失败者一眼，直接转身过去张开双手，哈哈大笑着看向刚才出手突袭的两人。
“哈哈哈，最初接到你的信息，我还以为是假的那。怎么这时候有空回来看看老哥们了啊，杰克老兄？咦，还有这位俊俏小哥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本来应该已经跟着船走了的杰克与迪斯。话说之前在53号停泊处的时候，迪斯和安娜收到的信息并不只是什么“明天来救我。”，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条：“留心屋檐的影子。”因此，迪斯和安娜上岸以后才时时刻刻用灵觉与怒火之力关注着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结果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这倒霉的黑衣间谍就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接下来两个年轻人把情况跟杰克和约什这两个老家伙一说，这两个老江湖当即就开始各自就联系以前的朋友，最后还是杰克找到了现在在这里当老大的地头蛇雷博，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好久不见了啊。”杰克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毕竟他们曾经的事闹得很厉害，同伴们都跑到了天南海北，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人能再见面。这次可以找到雷博纯属幸运，至少杰克是这么觉得的。
“的确啊，有二十多年了吧？”雷博也是一阵感慨，“如果当年我们不分开，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是新航线的霸主了呢，哪轮得到那几个后辈嚣张？真是，看了我都觉得不舒服，小人得志。”
“呵呵。”杰克淡淡一笑，也不予置评，转而把迪斯推到了前面来：“这小子是迪斯，现在是老夫的弟子。”
“你才多大就自称老夫......”雷博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很认真地拍了拍迪斯的肩膀，“小子，素质很不错啊，那一瞬间的突袭就比我慢那么半秒啊，在你这年纪有这等实力可真是太令人吃惊了。”一席话说得迪斯只能呵呵傻笑，随声附和。
实力吗？杰克看着面前这两个聊得还算投机的家伙，心里闪过一丝阴影。
的确，迪斯的实力很强，领悟能力也很出色，毫不客气地说他是少有的天才，但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可不是这里。杰克回忆着过去的一个多月来他和迪斯交手的过程，想着这小子从一开始在技巧上被他压制，到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使用斗气才能拿下他，大胡子的心里就是一阵唏嘘。真正可怕的，应该是那恐怖的战斗直觉，还有对战斗的执著，应该说不愧是赛瓦尔人的后裔吗？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狂热了呢？或者说，这家伙根本就是在享受战斗的乐趣？那可就糟糕了。
在杰克的心里，迪斯应该是一个冷静的队长，带领着这个冒险团不断前进。可现在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狂热者，纵观历史凡是狂热者就没有多少有好下场的，甚至会走火入魔极大地损害人类自己的利益。正是出于这样的担忧，明明迪斯的意志力和个人修行已经足够了，杰克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把斗气的使用方法教给他，哪怕这个大孩子是他惟一的弟子。
“所以你学习斗气了吗？”远远的雷博问道。
“还没有。”迪斯老实回答。
“嗯？”雷博小小地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了眼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杰克，心里略有讶异，“为什么不继续修行啊？你怕吃苦？”
“不是，”迪斯摇了摇头，“杰克大叔说我还没有到掌握斗气的时候，得等基础都打牢了才好。”
“哦，”雷柏做恍然大悟状，“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想厚积薄发是吧？”
“是杰克大叔这么想的，不是我。”迪斯有点无奈，“我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了，是时候迈出下一步。”
“是吗？不过杰克总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反正他不会害你，所以小哥你还是先听他的吧。无论如何，充实自己总是没有错的不是吗？”
“嗯，我记住了，雷博大叔。”
“哈哈哈......”雷柏又是一阵大笑，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杰克正向这边招手，便搂住了迪斯的肩膀和他一起“哥俩好”地一步一晃到了杰克身边。
“那就先这样了。”杰克把一张纸条递给了雷博，后者接过来看也没看就直接把它塞进了随身的口袋里，然后大手拍了拍，表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杰克看着自信满满的雷博，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三天后见了。”
“没问题的，交给我好了。”雷博的笑容还是那么热烈，“我办事，你放心。”
“那就多谢了，老友。”略一欠身，杰克和迪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雷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杰克消失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半晌，他伸手到自己怀里，取出了那张字条。眼睛一扫，一副苦笑挂上了他的脸。
“还真是麻烦啊，老伙计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