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妈妈柳棉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偏偏喜欢桃花？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才找出了答案。

妈妈一直在她耳边唠叨，唠叨着很古老的故事。

很俗气，老一套的传说。

时光逆转，上世纪，八十年代未……。

十年心事十年灯，

芭蕉叶上几秋声…

欲哭不成还强笑

讳然无奈学忘情

妈妈柳棉生她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那一天，桃树上挂满了桃苞，微风习习，天暖阳阳的，妈妈挺着大肚子在桃树下晒太阳……。

她躲在妈妈肚子里，暖洋洋的享受着太阳的温暖，十分惬意，不愿睁开眼晴……。

妈妈柳棉出生在农村，特别喜欢桃花。

她嫁给爸爸博文时，特意在院子的一角栽种了一株桃树，还背了一袋子家乡的土，供桃树生长，……。

第一年，桃树慢慢长出了绿芽，慢慢的长出了树叶，……。

第二年，桃树长了很多枝丫，慢慢的开出了很多花苞，蓄势待发，却在一场特大的暴雨中销声匿迹……

今年是第三年，桃树已经长得很高很高，矗立在院子里，成了院子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天晚上，柳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披衣下床，慢慢的在院子里行走，……。

银灰色的天幕上，只有少许星星，月儿钻进了云层，院子里灰蒙蒙的一片，四周一片寂静，……。

桃树下，一朵朵花苞蒙上了银色的光辉，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她坐在树下，心醉神迷，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一阵燥热，她睁开眼晴，院子里一片迷蒙的红色，她被红色包围着，身子暖暖的，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有种向上飞的冲动……。

月亮早已从云层里出来了，是红色的，火红火红的，光芒万丈，是月光，红色的月光。

忽然，她感到下腹有种胀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她想站起来，无奈力不从心。

她又颓然的坐了下来，她的下腹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袭来，她想叫又叫不出来，她听到她头上有一种声音“嘭嘭，嘭嘭……”。

像有千万种伞一起撑开的声音。

她的头上满树的花苞灿烂的绽放着，开了一片明媚的花儿，在夜晚红色月光的渲染下，火红的一片……。

她像着了魔一样，痴呆呆的看着这些花儿，喃喃细语：“你终于来了！终于开花了……”

她想起了一句诗：朔风吹落三月雪，倩魂犹恋桃花月。

她的孩子叫“倩桃。”

她模模糊糊感到孩子在朝下坠，坠落，她感到轻飘飘的，躺在一片红色的花儿之中……。

她慢慢的睁开眼晴，她想动却浑身无力。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粉色的婴儿，粉里透白的晶莹剔透的脸，葡萄一样的眼晴……。

博文擦了一下她头上的汗珠，眼里满是怜惜：

“你吓死我了，你生她，大出血，产点连命都搭上了。”

“这孩子就是克母的命，大出血，如果不是博文发现得早，你早就没命了。出生时，桃花盛开，月亮红色，这孩子，哎……。”

“别人说，这孩子是怪胎……”

柳棉的母亲山芹忧心忡忡。

“妈，你一口一个别人，那个别人是谁？什么年代了？你别信别人瞎说，那个人他能算得出他自己的人生吗？他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归天？”

“我倒觉得是好兆头，这孩子出生时，月亮红色，喜庆，满树的桃花骤然盛开，这孩子将来一定大富大贵，吉祥之人！”

“也有道理哈。”姥姥山芹这才眉开眼笑。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妈，你看，这孩子的背上有一个印记，像是一朵桃花？又像是月牙？”

山芹把婴儿抱在怀里，看不清闺女说的印记，像桃花又像月亮？

不过，这孩子确实可爱，晶莹透亮的皮肤，眼睛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的。

“长大了，才能看得清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桃花仙子转世……。”

不管怎么样，柳绵决定好好的培养这个孩子，她读书不多，为此错过了很多机会，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走她的路……。

她的女儿，倩桃，应该有繁华似锦的人生……。

她除了帮忙家里的生意外，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孩子身上……。

她尽其所能让她上最好的幼儿园，六岁让她在音乐学院开始学习舞蹈。培养她的气质，打造形体形象。

但是，倩桃对舞蹈培训并不感兴趣，因为她长得有点胖，有些动作让她吃力。

压腿，转动，劈一字，打翻叉，每天舞蹈老师死压她的腿，劈一字，更是苦不堪言，她感到双腿沉重，每天还要承受肌肉拉伤撕裂的痛苦……。

而且这痛，痛在自己身上，妈妈并不能体会，更不能理解。

她挺羡慕邻居家的女孩，跟她一样大，却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或者被带到公园里到处玩耍，摩天轮上转悠，……。

而她业余时间都在压腿，劈腿，把腿弯过来与头并列，腿被折腾得得柔弱无骨……

她不喜欢舞蹈，不喜欢……

可是，她不能跟妈妈对抗，跟妈妈对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语文95分，数学95分，被罚一个月不能吃薯片，奥立奥夹心饼开，

妈妈又开始唠叨了：

“只差5分，就是满分，一个符号，一个标点就会让你和优秀失了交臂。粗心大意，你永远改不了……”

好不容易挨到吃饭的时间了，柳绵做的全是她喜欢吃的菜，真香啊！油炸鸡腿，番茄炒蛋，麻辣酸菜鱼……

柳绵跟她夹了鸡腿，鸡蛋，麻辣鱼，跟老公博文也夹了些鱼块，鸡蛋。

而她自己吃的是，番茄，酸菜。

“吃饭要细嚼慢咽，吃这么快，有人跟你抢吗？”

她正在菜盘中用筷子以内到外翻，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一块肉，她的筷子很快被柳棉的筷子压住：

“吃菜不能用筷子在盘子里面翻，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淑女形象应该是什么样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不吃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脚放在茶几上。

把电视的屏幕按开，悠然自得的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韩剧，女主为了赢得浪漫的爱情，正在减肥……。

柳棉一巴掌打在脚上，又开始唠叨了：

“姑娘丫，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传统美德懂不懂？把脚放在茶几上？有没有规矩？大夏天的，不要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女孩子，应该有女孩子的样。”

“舞蹈白学了？我越训练你，你越不听？”

柳绵伸手来扯她的耳朵了，“让你长点记性……。”

如果她再对抗不学舞蹈，估计她向往已久的花裙子又该落入他人之手，估计她这半年的零食又该暴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