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上幽影
西滩之战后第二天清晨南部军主帅陶海虎便接到帝国使臣来访，帝国方要求就双方交换重要人质与及双方战俘一事会谈。
高浩军以释放抓住的陶子超为条件换取一个双方公平对抗的机会，“对于大帅来说，如果拒绝此次请求那么您将会收到您孙子的头颅与及我军的誓死抵抗。如您进攻弗瑞城则将面临我军的侧翼袭扰，如你答应我军入城与大帅公平对抗那么局势对于大帅来说依然是巨大优势。”帝国使臣站在南部议战厅中央不卑不亢的为陶海虎呈述利弊。
“哦！是吗？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何不如我砍下你的头颅送到你们执政官面前今夜就攻城让弗瑞城内生灵涂炭？”陶海虎一砸会议桌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恶狠狠的对着使臣恐吓道，“拿我剑来！！”眼看帝国使臣闭目养神不为所动陶海虎提剑上前就要劈下使臣的头颅。
“哼哼，大帅若是想要在下这颗头颅尽管来取。只是可惜了令孙，一个驰骋沙场为国尽忠的大好将材却只换了在下这区区一文弱使臣的贱命。”使臣头悬利剑亦面不改色，可见其此番出使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在真正的战争与大国利益面前区区一条人命根本微不足道。
“主帅息怒，即使您不为败军之将的性命考虑亦应该为我军被俘的万千将士考虑。您若是斩了使臣等于是侮辱了帝国皇帝，我军被俘的万千忠勇将士怕是都要白送了性命。”陶玲君忙站起来劝说陶海虎，帝国使臣面带冷笑他深知这些话都是说给在座的南部将领们听的。
不过都是为了在场给主帅一个台阶下，因为他若是当真立即就满口答应这个条件那无疑是正大光明的因私废公。“哼！若不是本帅爱惜将士性命岂容你在本帅面前放肆，还敢跟我提那败军之将。”陶海虎一剑插在船甲板上怒而退席，“大人还请谅解！主帅身为一军之主吃了败仗自然心中恼怒，接下来就由我来与大人商讨具体的战俘交换事宜。”陶玲君赶紧上前安抚帝国使臣。
当天正午双方达成一致交换战俘的条件是，南部军让出三里予帝国军队一天半的时间入城备战。第三日凌晨双方释放战俘，第三日攻城战终于正式开始。
败军之将陶子超被押后待审，攻城战交由南部军参军长陶玲君任主战将领主帅陶海虎督战。陶玲君命重型器械船停靠将船上的八十架抛石机卸下运至中城区城墙下，从下城区获取石料夜以继日的使用抛石机攻击中城墙并抛射尸体与特制的毒物球，连续一天一夜的抛石攻击摧毁了大部分中城墙上的防御设施。抛射的尸体与毒物则让帝国军队的心理防线与战斗力都大受打击，第五日更为惨烈的攻城战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艰难残酷的攻城战让双方都损失惨重，中城区的城墙依山而建也有足足两层总计三公里长。虽然历史悠久但墙体地基多用巨石垒砌就算最大的抛石机也难以撼动这历久弥坚的城墙，在双方都损失数千人之后攻城战终于在第七天暂时停了下来。
弗瑞城上城区议政大厅内，“授予在此次战争中献计有功，为帝国避免了蒙受重大损失的徐明先生。弗瑞城城市英雄勋章，帝国一等军功谋略新星勋章。奖励二十个海晶圆，以资表彰。”三位高大挺拔的仪仗士兵端着一个铺装蓝色国旗的金色托盘站在弗瑞城执政官陆安武身旁。陆安武大声宣读完手中由自己拟写加盖执政官印的授勋卷轴后将卷轴递送到徐明手中，他又转身从仪仗士兵端着的托盘中取出两个勋章为徐明授勋。
徐明有些紧张的绷紧了身体目光僵硬的直视前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皮洛斯帝国的国旗。三个仪仗兵一个托勋章托盘一个举帝国国旗另一个举弗瑞城城邦旗帜，帝国旗帜由大海与一头龙王鲸牵拉的巨大战船组成。弗瑞城的旗帜则是一片蓝色大海与海上的一座白色城堡组成，“愿帝国多出徐明先生这样的将才，愿帝国武运昌隆！咳~咳咳！徐明先生？”执政官小声提醒走神的徐明。
徐明回过神来才发现在场的高级官员与各级军官皆已起身向他行军礼，而因为他走神并未回礼所以大家都僵在那里看着他。徐明赶紧尴尬的学着执政官的动作向台下的众人回了一个军礼，徐明瞥向站在大厅一旁角落中前来旁听的一众熟人尴尬的笑了笑。
林萌萌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他授勋的事把他认识的一众熟人都叫来旁听了，灵源卫小队与刑律府侦察三人组都到了。徐明下了台来到面带微笑的众人身旁，“可以啊！小子。”苏文涛笑着给了他胸口一拳，“好小子，我没白救你。”他的救命恩人陈友福赫然在列。原来开战那天陈友福尚未来得及回到他的渔船上，因此避开了一劫。
“大家请相信我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帝国的荣光就一定会庇护我们。我等身为帝国官员与军人亦会为保卫帝国而不吝牺牲，希望大家支持我们同时保持镇静一起坚守城池。”虽然战争远没有结束陆安武仍然坚持举办此次授勋仪式，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稳定军心同时安抚公民并获取他们的支持，皮洛斯帝国以武立国诸多公民其实都是以服兵役获得公民权。
公民拥有参与对本城邦的执政官选举投票权，同时他们也是优良的预备兵员。帝国奖励军功的国策优势在此刻展露无疑，只要安抚笼络了公民的民心与支持城邦就会拥有大量的预备兵员在战争中取得巨大助益。
徐明一行人并没有在议政大厅多待很快就离开了，“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这几天来每日每夜都是提心吊胆。”李力安哭丧着脸说。“怕什么？他们不可能攻下中城区的，上一次他们就失败了。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他们不会成功的。”林萌萌带着天真派的乐观态度。
“未必，这一次他们连这样恐怖的瘟疫都用上了。”黎世豪悲观的说道，“城内瘟疫是否是南部势力所投放现在还不可下定义，我们仍然要继续追查下去。”李武接过他的话说。黎世豪所说的瘟疫正是从海啸之后就开始在城内蔓延的怪病，战争进入第五天的时候这种怪病开始大规模爆发导致了城内许多的平民与军人的死亡。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是南部势力使用抛石机投入城内的特制毒球导致的，经过昨天天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两种原因导致死亡的人尸体呈现不同状态。”李武接着说，“是的，被南部的毒所杀死的人身体有非常激烈的中毒反应。过量吸入他们的毒气会持续剧烈的咳血导致窒息而死，而且过程很快往往在半天内得不到医治就会送命。而感染那种海啸后出现的未知疾病则要慢得多，过程会持续半个月之久而且死亡的人都是非常缓慢的虚弱下来直至生命体征消失。”秦文分析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就是他们投放的瘟疫不过是现在处在战争中他们加剧了投放的瘟疫强度想要快速削减我们的人数。”黎世豪摇了摇头说，“这完全不同，南部投入的毒是能够治愈的只是增加了城内的医疗负担。而恰恰相反海啸带来的疾病至今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而且更为古怪的是这些人在死前一段时间皮肤下会生出大量的绿斑。”秦起接着解释道。
“你们俩昨天从医馆那拉回来的尸体上还有什么发现？怎么昨晚不见你们汇报这些信息？”陈莲疑惑问秦氏兄弟，“因为昨天光是弄到这两具尸体就已经废了我们太多精力了，那个医馆的主事医官明双忆虽然人很好说话。但是她对于自己的医术有些过分的自信同时过于坚信古典的医术典籍，我们一提及想要亲自查验死者的尸体她就开始刻意针对我们别说让我们拉走死者的尸体了。”秦文苦恼道。
“是的，而且除了她的直接上级她不听任何高级官员的命令。所以我们后来是千辛万苦找到了她的直接上级负责人，医馆的馆长才帮我们要回了两具尸体。昨夜我们兄弟俩连夜解刨查验了尸体，才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异。”秦起也同他一起吐起苦水来。
这是徐明第一次觉察到秦氏兄弟在小队中扮演的特殊角色，灵源卫确实藏龙卧虎。而再次听到明双忆的名字是他没想到的，他未曾想如此平易近人的明双忆居然是医馆的主事医官同时在涉及到医术领域她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那你们还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吗？”李武接着问，“这些绿斑不像是寻常的人类肉体病变后形成，他们更像是一种生长在人肉上的海藻一样。它们不断的往人体内生长扩散，渐渐的跟人肉长成了一体有些地方甚至不能分辨那一部分属于人体那一部分属于海藻了。”秦文皱眉回忆起昨晚的解刨。
“是的，而且生长最为快速的地方是位于人体的呼吸器官肺叶之中。这也是为什么患病者在整个过程中持续咳嗽的原因，随着它们不断生长浸入病患的肌肉内病患开始虚弱乏力最终死去。”秦起接着说。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李力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也只能附和一句，“有你们说的这么诡异吗？简直比最近的海上幽影传说还要邪乎。”林萌萌嘀咕道。
“海上幽影？”陈莲疑惑，“是的，是最近在坊间流传的一个传说。是海洋女神感念人们在战争中遭受的苦难，所以她偷走了大地之母的轮回之镜释放了在海面上死去的灵魂。使这些灵魂拥有一次在午夜从海中归来探望他们的亲人的机会，诉说他们的遗愿并于与亲人们郑重告别。”林萌萌解释道。
“我还听说如果对死者的思念至深的人能在相见时跟随他们逝去的亲人一同归去，投入大地之母的轮回之镜前往无忧的魂界。”自从海啸的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黎世豪难得开口说话一次，“最近这些传闻越来越多，是确实有人亲眼见到吗？还是仅仅是谣传？”李武问林萌萌。
“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肯定有人亲眼见到了最近为此成疯的人越来越多了。”林萌萌说，“或许是战争逼疯了他们，人们只是为了在这绝望的环境中寻求一丝宽慰。有人编造了这样的谣言，接着大家都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为自己宣泄恐惧寻求希望的出口。”李力安见多识广，在他这数十年的探案生涯中不妨遇到类似的异教徒借势放出谣言用于蛊惑平民加入他们的案件。
“不论如何这件事既然传得这么邪乎而且广泛定有原因，我们有必要去查探一番。”李武考虑到战争的原因本来应该正常开展的任务被暂时暂停，灵原卫也被困于城内无处可去。表面听来这个传言像是某些邪教异端的谎言，可最近发生的怪事一一在李武的脑海中呈现。仔细思索又仿佛都有一条无形的线索将它们串联了起来，预言——海啸——瘟疫——谣传。
如果预言所指并非是人类政权之间的战争那么可怕的灾难定然已在这场战争的掩盖下蔓延已久，而且它就快要露出它危险的獠牙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