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城之战

再次纷飞的大雪拉开了将夜季最后一月的序幕，这月的第一天便是灵界特有的节气“雪暮”。徐明与明双依在明双忆的照料下休养了一日，经这一日让徐明发现明双忆并非他觉得的那种娇生惯养之人。她不但精通医术与女工甚至独立处理了黑冰豹的尸体，她完整的剥下豹皮并收集了黑冰豹身上所有有用的东西。

黑冰豹体型不小产出的肉有近两百斤，考虑到往后温度骤降与生火不易她连夜烤制了所有的豹肉。最终得到熟制豹肉近一百斤，她又以藤条跟诡曲树的巨叶做了一个简易的拖车让徐明挂在肩上在雪面拖行来携带豹肉这极大的节省了他的体力。

明双忆除了加工豹肉还抽空以黑豹肝加几味林中寻得的草药以诡曲树叶制成的容器给二人炖了滋补的药膳，剥下的豹皮拆开做了两件简易的皮裘。虽然豹皮并未经过完整的皮革处理披在身上仍有很重的味道，但是它穿在身上真的很保暖。

这一日以来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天空诡曲树亦不再舒展回卷的巨叶，没了那些巨大树叶的遮挡纷飞的大雪也飘落林中铺上厚厚的一层。三人在林中朝着一个方向行了半日落雪已到了掩盖脚面的厚度，大雪之下诡曲林中三人没有任何方法能确定方向的正确性。

他们仅仅只能依靠雪地上拖车压出那一条短短的行迹来保证他们是在沿着一个方向走直线，因为很快他们的行迹就会被大雪所掩盖。迷路对他们来说是根本不可避免的，甚至他们可能完全是在诡曲林中兜圈子亦不可自知。

行了三日大雪积厚处已可至腰间，三人已无法正常在松软的雪面行走，在雪压实前的日子里他们只能制做滑雪板在雪面滑行。诡曲树冠卷曲的巨叶上落满一层厚厚的积雪如同一个个打翻的巨型冰淇淋甜筒，看上去景观别致的美丽但是时不时滑下来的大片积雪稍不注意就能将人轻易掩埋。

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个世界，曾经的弗瑞城现在已变成一座死城。城外东郊现驻扎着一片雪白顶的蓝色军帐，军营整体布局采用圆盾形布局从天上看下去一环套一环层层叠叠护住中心大帐，环间交叠错落着一些兽栏用于停放火神骑兵的坐骑火纹兽。

这只军队正是由皮洛斯海洋帝国大皇子殿下统领前来驰援的火神骑兵，不过此时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座城门大开全无人烟的寂静死城。

“主帅，经探查城内空无一人物资大多还在。城中堡大门被封死，暂未找到其它进入的通道。”中军大帐内一个斥候对大皇子汇报到，“好，正好。传令全军整备次日入城，携我令牌召前军将军‘车疾雨’前来听命。”大皇子一挥手身旁自有亲卫将令牌传与斥候。

斥候领命躬身退出账外前去传令了，“殿下，虽说陆安武所言确实有些耸人听闻。但是以弗瑞城的数万常备兵力他断不会轻易就放弃了这座帝国第四大海港，败得如此迅速逃得如此仓惶。”一旁的花鬓副帅开口说。“龙叔有话大可直说，私下里不必如此拘束。”这位被大皇子称为龙叔的副帅正是被皇帝派来辅助他的帝国九大上将之一的护国大将‘龙式坤’，“我担忧城中堡如真像陆安武所言藏着那些污秽之物，此时情况尚未探清就进驻城中并非上策。”龙式坤皱着眉头说。

“可我军疾袭粮草未足，此间大雪封锁后勤恐难驰援。我一怕军心浮动士气受挫，二怕南部的敌人再回首来袭夺取城池岂非错失良机。”大皇子接着说，龙式坤心中自然清楚大皇子的盘算。

若说担心军队疾袭未备足粮草那弗瑞城内遗留的物资正好可以补充军需，只需遣军进城运出来即可补充军需。至于南部势力仓促来袭败军而归此时恐怕已被大雪逼得自顾不及要逃回本土哪还有余力回袭弗瑞城，大皇子无非是想抢在二皇子三皇子赶到之前夺取城池的控制权。

如此这收复帝国第四大港口稀有海产主要产地大败南部联邦大军的功劳自然全数归于他的头上，大皇子本就长于权术在朝中势力庞大若再夺得军功这储君大位可说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火神骑兵长于机动奇袭，若单独陷入守城巷战将会非常不利。”龙式坤欲再劝其三思，“唉！龙叔不必再说了。我看那城中安静得紧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分明是那陆安武指挥不利战败潜逃。竟敢以鬼怪之说来蒙骗于我，待我回到朝中定要向父皇参他一本。”大皇子抬手打断了龙式坤。

话说到这里龙式坤知道自己该闭嘴了，很快前军将军车疾雨就进入账内。“主帅！”车疾雨一个标准军礼后立正听令，“车将军本帅命你率前锋部队今日即先行进城打点布置好大军进驻所需营地物资等，考察城内情况做好防御工作以防南军反扑。同时向高崖驻军堡派出斥候探明情况，本帅将于明日统率中军正式入弗瑞城完成接防。”大皇子对他下令到。

车疾雨目光微动瞟了一下龙式坤，发现这位护国大将对他眨巴一下眼睛立即回到“是！末将领命。”说完即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大皇子自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却也没露出什么反应，待车疾雨离开后就对龙式坤说“龙叔你也回去歇息吧，接防之后城中军政大事还得您来主持大局。”大皇子从不曾轻视这位副帅的作用，但是他既为主帅利用这层权利来为自己谋取利益最大化才是上佳选择。

又三日，徐明带着明氏姐妹终于走出了诡曲林。大雪依旧继续白茫茫一片的世界视距不足50步，“这可如何是好？雪太大根本辨别不了方向。”明双忆紧了紧身上亲手缝制的黑冰豹裘衣。那头黑冰豹正值壮年体长两米有余剥下皮毛做一件袍子绰绰有余若是做成两件就稍短些，明双忆本想制作三件裘衣可是在徐明的坚持下还是只做了两件给她们姐妹避寒而他仗着体质依靠之前采购的海獒裘还能勉强对付寒冷。

此时已是将夜季最后一月天空早已灰暗无光太阳仅剩的光影亦如同一丝月牙，微弱的光晕透过天空宛如被一层深灰色帷幕遮挡唯有大地雪白。现在松软深厚的雪层将在未来的一个月内不断叠加并逐渐压实在地面形成一层冰盖，曾经植被繁茂生机盎然的地表将迎来死寂唯有少数大型的耐寒植物会裸露在冰上。剩下的只有极少数生物会在历寒出没，而这些生物大多庞大或者不惧寒冷极难捕猎。

它们大多拥有各式特异的能力而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觅食，可在冰层穿行的生物寻找着在季节交替时被大雪困住被寒冷杀死的生物尸体。例如穿行地底浑身漆黑的死亡蠕虫与及被称为“黑龙”的‘地蛟’。它们往往具备灵敏的震感器官以增强它们的感震能力来监听地表的风吹草动，它们寻到的觅食场所往往是其它被冻死或被偷袭的群居动物坟场。

猛犸象群会寻找露在冰层上面的植被群寻求庇护与食物，而另有一种不挑食的名为‘混铁兽’的巨型怪兽长着坚如钢铁的长鼻身形大如火车头奔跑起来速度也极快。它们喜欢以坚鼻破开冰层冻土来寻找食物不管是植物种子还是动物尸体一律来者不拒，混铁兽唯一惧怕的天敌唯有一种被称为‘昆塔亚’的飞行利维坦生物。

这种利维坦身形庞大如同天空中的巨型飞艇一只便有数百米大身下拖着六根粗长的触手在云层中飞行，其飞行速度不算空中最快也可说中等速度。但是利维坦生物往往要么拥有毁灭性的天灾能力要么就有一群极其恐怖的伴生生物，而昆塔亚利维坦两者兼具。

它不但能喷射遮天蔽日的火焰雨幕身上还伴生着一种速度极快的群居肉食龙鸟，这些龙鸟速度奇快不惧火焰而且长着长而尖锐的喙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剑。它们协助利维坦捕猎时往往从其身上俯冲而下，如同龙卷风一样从天空中卷过去猎物就会被刮得千疮百孔。昆塔亚喜欢捕食高热量拥有较高脂肪储备的生物，用它的触手吸食它们的血液及脂肪。

“诶，小心！”松软深厚的新雪让三人步履蹒跚，明双依身子一软右臂从姐姐明双忆肩上滑落。带伤强行数日她终于再无法坚持重重的摔在雪里，“依儿，依儿醒醒。别睡~别睡~。”明双依带着哭腔却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妹妹扶起。虽然有徐明击杀的黑冰豹肉做为食物补给，但是日渐寒冷的天气与恶劣的环境加剧了他们的消耗加上营养的不均衡姐妹两不论是体能还是精神皆已濒临崩溃。

徐明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即便以自己那奇异非凡的体质负伤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跋涉亦非易事。他丢下肩上的拖车牵引藤条回头拖着脚艰难的挤开地上雪来到明双忆身旁想帮助她扶起明双依，却见明双忆亦是双目涣散伏在明双依身上抱着她轻轻啜泣着俨然是一副已经放弃希望的模样。

徐明跌坐在二女身旁正想开口，张了张嘴又觉得此间言语更比漫天飞雪要苍白。更何况他自认并不善以言辞激励人，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拂去就在这几分钟内堆满了明双忆背上的一层雪花。他先将明双忆扶至一旁赶紧将已半面埋入雪里的明双依刨出来，将二女牵至已近半空的拖车之上以袍子包裹二女的头部防止她们的双耳被冻掉。

安置好二女徐明坐在拖车旁稍歇片刻，期间又吃了半斤在自己胸口焐热的豹肉后赶紧起身拉起简易拖车的牵引藤条。“好在这藤条耐寒一时半会儿还冻不脆，需得找一处背风的地方刨一个雪洞让你们休养一下。”徐明牵拉着拖车自顾的与漫天的风雪对话，再次启程已独剩他一人与这雪原一战。

陷落后破败的弗瑞城此时也已被大雪新妆，在中城区的城中堡大门前。林立着全副武装的红色军阵却正是号称皮洛斯海洋帝国陆地王牌的火神骑兵，对于他们来说少有今天这样需要他们骑兵严阵以待的时候更多是如同群狼般在敌人侧翼或者溃军中掠阵冲杀。但是对于身为王牌的火神骑兵来说他们的单兵战力同样极高，就算下了战兽分发一面盾牌同样是强于一般长枪步兵阵的存在。

大皇子领军进入陷落的弗瑞城整顿的第三日，派往高崖驻军堡的探子仍未回报也尚未摸到进入城中堡的其它路径。之前被李武封死的城中堡的大门内却传出了重重的撞击声，‘轰~！轰~!轰~！’一次又一次保持着让人担忧的节奏。

身披镶银线的厚重熊皮战袍着银色全身战甲的大皇子则骑着他高大的龙兽领着数位将领在军阵后方指挥压阵，此次出兵南部大皇子急于贪功领八千火神骑兵日夜兼程耗时一月跋涉两千余里直抵弗瑞城。虽然眼前的局面可能会狠狠的打他这个主帅的脸，但是此时大雪封城他已是骑虎难下。

轰~！城中堡大门在这撞击声中已震颤了半个时辰，门前被李武以道法推举从外向内覆压城门的石层被震得一块块散落下来滚向军阵。手持巨盾架着长达4米火光熠熠的火神槊的军阵线一阵骚动往后再次退开数米距离，“稳住！！！”大皇子在军阵后方高声大喊。

虽然不知道门的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形，但是看着眼前整齐划一装备精良里三层外三层光是人叠人也有近十米宽的火神骑兵军阵。大皇子此时内心依然充满自信，就算里面有再多的敌人撞上烈火熊熊枪矛林立的火神槊也叫他有来无回。陆地王牌的火神骑兵再加上自己这个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皇子压阵，想来守住这区区的一扇城中堡大门也没什么困难的。

轰~隆~隆！！！终于压着大门的石层被完全崩垮，“呜~!!!”高达十米的城中堡大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一条宽半米有余的门缝。透过门缝依靠将夜季微弱的光线下靠大门最近的第一层士兵一时间也无法看清门内的情况，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时间竟让军阵前变得落针可闻的安静。

数秒之后终于有前排的士兵扔出一个火把，火把正正落进门内微微照亮了门内的空间。前排的士兵们聚焦瞳孔意图借着火光看清门内的情况，看了十数秒依然一无所获什么也看不见。“上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抬头向上看去，一颗苍白可怖近一米宽的硕大头颅空悬在门缝内九米多高的地方。

那头颅苍白的皮肤如同干涸的石灰色，上面除了裸露着一张满口嶙峋如杂草般散乱骇人的巨齿的巨口外别无其它五官构造。那头颅朝着军阵悬置数秒却一动不动数息之后突然消失在门缝后，“该死的！是巨兽！！前阵起矛架‘陷兽阵’，后阵投矛准备。”大皇子尚在愣神时在他声旁的前军将军车疾雨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下令改阵。

“对对对！陷兽阵!投矛准备！”大皇子紧跟着车疾雨的命令喊道，前阵的士兵们听令全都下压身形呈前弓步抵住巨盾火神槊角度全部上扬30度斜指大门方向。

咚！咚！咚！轰！一阵渐近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后跟随着一声巨响，城中堡高达十米宽6米的厚重大门被巨大的力量从内向外猛然撞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骇人头颅下居然是一副苍白裸露的巨型人形躯干，巨人身高达到了9米甚至再高一些它就无法冲出这扇大门。

“喔~呜！”巨人嘶吼一声从身后猛然拽出一盏以粗大铁链绑着的穹顶铁架吊灯，城中堡宽达3米的穹顶吊灯铁架此时却被这苍白巨人当做了它的流星锤。“啊-！！”最前排的士兵惨叫声四起被这一锤击飞数人，折断的火神槊依然燃烧着烈火混杂着士兵们残破的躯体与漫天的血肉横飞出去十数米远。一滴尚有余温的鲜血竟溅到了军阵后方的大皇子面甲上，“投矛！！！”车疾雨扬着破音的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声下令。

那巨人冲出大门顺势挥出了威力惊人的第一锤，正当它稳定身形欲接上一个流星横扫之势前数柄长矛已从后方军阵中射出直直插在它惨白的胸膛之上。“喔~呜！”巨人仰天痛苦的嘶吼一声居然以最后一口气挥起灯架再次扫出一锤，“a-!!!”又是数个士兵被击得支离破碎的同时巨人手中的铁链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吊灯架脱手在军阵中又砸伤许多士兵。

“给我去死！！！”车疾雨大喝一声从十米开外的军阵后方投射出一根长两米有余的投矛没入巨人头颅，“轰！！！”巨人苍白的身躯终于向后轰然倒塌。“呃~呜~啊！！”巨人刚刚倒下大门后的黑暗中顿时群鬼现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腐尸群顿时喷涌而出。

“稳住！！不过是一群死尸而已！”前阵指挥官大喊着给士兵们打气，只是这话语落入士兵们耳中产生的效果反不如不说要好。如潮水撞上了堤坝双方的阵线一瞬间就陷入了艰难血腥的角力之中，初交锋时火神槊确实大展神威。

长达4米有余的火神槊将迎面撞上的一切都穿成一串同时在撞击中喷洒出火油点燃敌人，若是一般士兵陷入此阵顷刻间就要歇斯底里精神崩溃。可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没有痛觉也没有智慧的尸群，它们仿佛不知疲倦长久的对峙后并没有迎来敌人的溃败只有己方阵线渐渐出现缺口。

而且这些腐尸极难杀死，若非打碎头颅或将之斩下根本不能杀死它们。就算火神骑兵是帝国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依然是凡人，凡人毕竟是脆弱的他们会恐惧会疲惫。很快越来越多的缺口被撕开，那些被转化的南部战兽突进了阵线使得缺口被越拉越大直到无法再保持战阵的一致性。

军阵被从这些缺口撕开的裂纹渐渐分割成一个个小块，不到半个时辰前阵便几乎被尸潮完全冲散逐渐被吞没。“主帅，敌人却如情报所言不惧疼痛不知疲倦。末将观敌阵中还有南部的巨蟒与巨鳄战兽协同作战，我军恐难抵挡亦无力久持，请主帅早做决断！！”车疾雨高声提醒身旁早已陷入沉默许久的大皇子殿下。

“啾~~~啪！”大皇子还未及开口，下城区疾射出一束红色烟花在雪夜的半空中炸开。“下城区也遇袭了，撤！！”大皇子并非无脑之辈，局势到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帝国虽然难得数十年的安宁以养国民，但是如果他将帝国耗费巨资养出的一个军团的火神骑兵尽数折于此役皇帝陛下可能就不只是怀疑他的能力这般简单了。

在龙式坤的强烈要求下大军入城时驻扎于地势相对宽阔的下城区，但是那些怪物潜伏于这个港口城市的所有水面之下。几乎在城中堡门前之役开始的同时怪物纷纷从水中爬出，本来以火神骑兵的军事素养龙士坤很快稳定了下城区的局势。

直到下城区在海啸与南部入侵战中被损坏的城墙缺口处进来了一些更加让人胆颤心寒的敌人——恐怖的苍白色巨人，以帝国南部重镇第四大海港全国稀有海产主要产地的弗瑞城下城区标准城墙高度达到了较高水平的12米高度。而那些从海面走上来的苍白巨人甚至要比完好的城墙段高出一个肩膀，龙士坤远远见到这些巨人即可估计它们的大致高度可能达到了15米甚至更高。

南部势力的入侵战争一役几乎已经摧毁了下城区大部份的建筑物，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的城市废墟也完全不可能组织起火神骑兵的冲锋。反而这些四处涌出的怪物可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再加上数只苍白巨人现身战场让龙式坤彻底断掉了想要在城市废墟中与它们对抗的念头。

一只穿云预警火箭发出后龙式坤下达了让部队交替掩护有序撤离城中战场的命令，而他自己则引兵两千前去接应大皇子的部队。

一个时辰后弗瑞城东门外撤出最后一支火神骑兵，可是很快他们会发现对手并没放过他们的打算。弗瑞城依着靠在高出海岸线的山崖而建，地势由西向东下降西面是几乎齐平上城区的高崖驻军堡截断了西滩的延伸。唯有东门出是地势较为平坦的海岸沙滩，这使得东滩成为了陆地进出弗瑞城的主要通道。

现在成了怪物从海中崛起的地方。

起初撤出城市的火神骑兵在雪地中艰难跋涉缓慢的远离这座死城，厚及火纹兽肩膀的松软雪层极大的拖慢了行军的速度。直到有士兵回报军队的后方跟着一些巨大的虚影藏在大雪的帷幕之后，龙式坤留下斥候贴近打探后才得到一个让人绝望的军情回报。

“那些巨...巨大的怪物仍然跟在我们身后，它们两两拖拽着好些船只的残骸。看上去很沉重里面应该装着些什么。”斥候对骑着高大的龙兽走在一群近卫与参军中间的大皇子汇报道，下令的人却换成了一旁骑着战马的龙式坤“知道了，退下吧。”。

他屏退斥候直到他退回了身后数米远的军列中这才开口对大皇子说道“这些敌人看来没打算放我们安然离开，接下来要如何应敌还请殿下示下。”，“嘶！唉~。”大皇子深吸一口气后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在斥候面前依旧高昂的头颅此刻终于放低了姿态。

“龙叔，我是不是失去了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大皇子一改趾高气昂的骑乘姿势换成了一副佝偻挫败的姿态，身下龙兽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低沉短促的哞叫了一声。“这...。”龙式坤迟疑着看了看走在周围的几个参军，“他们无妨，龙叔有话可直说。先前的决策失误就错在我未听龙叔谏言，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直到大皇子说出这句话龙式坤方才接着开口。

“殿下不必太过自责，同样的情况就算是换了二皇子三皇子来处置也未必就能胜过殿下。陛下乃千古一遇的治国明君其眼界必然超出你我十倍不止，一次失利并不代表什么也不至于扭转陛下对您的期望。”龙式坤安慰到，“那龙叔以为，我该如何做方能弥补我此次的失误呢？”大皇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扭头追问龙式坤。

此话一出龙式坤直觉不妙，如果说之前他还是从未参与到大位之争的权利旋涡中仅仅作为大皇子保驾护航的陪打将军，那现在他就是一只脚被卷进这个旋涡的水手。因为大皇子向他所问其实已经不限于眼下危机的解决之道了，就因为自己多说了一句此时大皇子已经知道自己能够揣度上意。

此时如果他避而不谈上意只说战事必然会得罪大皇子，可是如果他泄露了上意就等于是提前泄露了考题并且卷入了一场注定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权利斗争之中。

“唉~，罢了。”龙式坤轻叹一声甚至连大皇子也未曾察觉到，沉默数秒后他方才开口“殿下，其实正如我所说。陛下乃是千古一遇的治国明君，这其中的要点便在于一个‘治’字。治国者胸纳百川而眼尽海天，陛下并不会在意此次危机的局部胜负。”

“哦，龙叔此话怎讲？”大皇子接着追问，“陛下想要看到的其实是殿下的大局观与及治御能力，战争一经开始从来是没有绝对的输赢方的。但是能否治理好一个国家，除了要考验君主的礼、法、军、政各项能力之外更要考验君主是否能够统御群臣知人善任。”龙式坤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多谢龙叔为我答疑。我说父皇既然先派我前来为何又同时派出二弟三弟前来，他两早已远离朝堂多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对了龙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化解身后的危机呢？”大皇子受其启发豁然开朗，当下可正是现学现用了。

若说军人的职责乃是守土开疆，那放眼帝国上下守土恐怕无人能及自己身旁的这位九大上将之一的护国大将了。“战是定然不能再战了，陷在这深厚松软的雪地之上对我们的火神骑兵来说是致命的。而对方的巨人则完全不受大雪的影响，况且敌人数倍于我们又不惧寒冷不知疲倦。”龙式坤分析到。

“那就只能退了，可是这漫天的大雪茫茫雪原何处可避呢？”大皇子皱起眉头道，“就算没有大雪阻拦要抵达距离最近的城池至少也要十日，况且身后追兵亦不会让我们就这样安然退去。先要摆脱它们我们必须要找一处我们去得它们去不得的地方，先避其锋芒修整之后与二殿下三殿下的援军合兵一处再回头予敌迎头痛击。”龙式坤说到。

大皇子点了点头对他表示赞同而后又静静的看着他思考良久才说出下文，“往北去，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黑荆棘林可拖慢巨人的速度。”“只要越过海风大裂谷我们即可完全摆脱敌人的追击！”大皇子抢着说道。见龙式坤点了点头大皇子忙扭头下令，军队改向在雪幕的掩护下向着他们遇到弗瑞城难民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