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惨胜
话说林渊眼见距离自己最近降落的那个龙鹰骑士差点就落地成盒，于是赶紧出手助他灭了一只苍白巨人。此时他还不知道救的人正是在龙巢城请他吃过饭的奥德里斯，三人仍护持着龚德远向前突围。不一会儿的时间那骑士竟然突破尸群一路跟到了他们身旁，“高人！多谢刚才搭救之恩！”奥德里斯一斧挥倒两只尸鬼对林渊喊道。“居然是你？巴利公子？”程度最先想起来，“难得几位高人还记得在下的姓氏，我与几位高人可真是有缘。此战得胜定要重谢几位高人的搭救之恩，还望诸位吝赏脸！”奥德里斯一边挥舞着战斧一边大喊道。
林渊看着他穿着那一身重甲操着那既不像武术又不像舞蹈的战舞颇有些好笑又不好笑，一方面是惊叹他一个凡人一副重甲着身竟然还能如此灵活的施展战舞斩杀尸鬼。二是这人就算在这种生死存亡的环境下居然还在想着如何巴结他人求进步，内心不由得感叹‘他真的太想进步了！’。
“长老，我有一事相求！”龚德远再次斩杀一只苍白巨人后向林渊开口，“你放心既然是我将你们带来的，就一定会将你们全都带回去！”林渊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打击士气的话。“如果此战得胜我还没生死道消，学生希望能拜长老为师！”龚德远看着林渊真诚道。这话让林渊都愣了一下，“先突围，此事容后再议！”以他的资质林渊本来也没有什么收徒的念想，况且此时此地凶险不是议事之处只好先搪塞过去等以后再说。
龙鹰骑士的突击让局势得到缓解，部队得以逐渐突围不再腹背受敌但是敌人数量庞大想要取胜也非易事。好在长公主预料到就算加入一千人的龙鹰骑士团也尚不足扭转战局，就在战场状态逐渐胶着时远方的高原之上另一支骑兵部队疾驰而来。却正是米凯尔琼斯率领着长公主领地军剑登营两千骑兵前来驰援，有了这两支骑兵部队的加入战场很快出现了逆转。战争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在傍晚时分所有出战的伏尸与苍白巨人终于被除尽人类取得了这场胜利，当夜卓海雄命灵源卫部队连夜清理尖刀堡并在城外架起大火彻夜焚烧所有尸首。
其中除了龙鹰骑士，依照传统在龙鹰骑士军团长的要求下未受污染的阵亡龙鹰骑士尸首由他们的龙鹰连夜送回大本营。由大本营送回故乡安葬，由于阵亡的龙鹰往往少于骑士所以每一场战役之后龙鹰的运输能力总是是足够的。但是它们同样可能会在战役中阵亡，军团同样会回收它们的尸首然后或同它们的骑士同葬骑士未阵亡的则葬于龙巢城的龙鹰专用墓地，而阵亡的灵修则由同境的修士处理焚化。
“长老，你说我们能撑到战争结束吗？”龚德远看着河边以尸首为柴薪的大火不由得有些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一战不仅是凡世帝国的部队伤亡巨大就连应征而来的灵修也伤亡近五十人超过了应征灵修的四分之一。究其原因是各大秘境派遣的多数灵修皆是秘境中较为边缘修为差的修士，其次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敌人。“能！”林渊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沉吟数秒却又以坚定的语气回答，“修行者，本就逆天而行。既已踏上此道便是立志要超脱凡人的桎梏，跳出必死凡尘。岂可轻生动摇之心？”一旁的约翰·S·威凯察觉到他心中情绪出言提醒他要坚定道心。
“约翰兄说得对，德远兄过于忧虑了，有林长老在自然能带领我们一起取得胜利并全身而退。”程度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林渊插话道，林渊看了看他并未说话。他大概能够猜出其中意思，这是一场并不被各大秘境重视的战争也尚且未能威胁到灵修界。可若是单从玉崖秘境的角度来看这一场战争又偏偏与他们有着诸多因果，在浮岛之战中陨落的一众高阶灵修皆来自玉崖秘境。穿他功法的绿衣长老更是程度的师傅，他们几人与这些怪物应有一场弑师的门派之仇，这也是林渊必要参战的另一个原因。
然而作为避世的修行者每一个又都是在逆天改命的道途上艰难前行，这是一条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修行道路。灵修们不得不时时刻刻都以自身利益考量为先，大多数灵修都不愿意在这种与自身修行无益的战争中浪费掉宝贵的资源与时间甚至是生命。
在林渊看来很有意思，他们三个人代表了不同的修行思维。一个是悲观的、一个是积极的、还有一个是保守的。‘真不知道他们未来的路究竟能走多远。而我的道路又在哪里呢？自己就连记忆也不清晰。他倒是提醒了我，得找个机会从这场战争的泥潭中脱身去寻找我来时的路了。’，他不知道很快这个机会就会到来了。
次日中军统帅营帐，“战损很大！此次出兵总计八千人。甚至同时出动了骑兵两千龙鹰骑士一千，但是伤亡还是超过了三千人。”，米凯尔琼斯回到大营亲自向长公主汇报战况。“敌人呢？”长公主脸色阴沉问到。“斩下伏尸首级逾九千多级，参战的苍白巨人数量恐怕都有千数。”米凯尔琼斯答，“那些怪物真如传闻般恐...强悍吗？”长公主意识到恐惧这个词不太合时宜急忙改口。米凯尔琼斯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很难对付，如果凭借龙鹰骑士的力量至少也要两到三个精锐骑士配合龙鹰方可击杀一只。”，“呼~，龙鹰骑士战损多少？”长公主长呼一口气后又问。
“龙鹰骑士较后投入战斗伤亡也在两百人左右，伤亡最大的是卓大人手下的灵源卫部队损失超过半数。”米凯尔琼斯提醒道，“我早说交给一个外行指挥定要出错，伤亡这么大赢了也是惨胜。”副帅王临沧说道。君剑军团长开口打断他道“殿下~，不，主帅！”，见长公主眼神凛冽的一瞥他急忙改口。“纵观所有战役以来敌人的每一场战役都明显有统帅在后方精心指挥，虽是一群腐尸怪物然统帅也不可轻视这些腐败之物！”，“阁下有话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若以旁人眼光来看会觉得他是在嘲讽长公主不听他的劝诫贪功冒进。
“下官的意思是，敌人为什么会料定我们的进攻方向而提前设伏？依照军情文书来看卓将军的每一步都可谓小心谨慎，照理不该如此。”君剑军团长推测到此停住，“你的意思是我的情报工作不够严密？有人泄露了我的攻击意图？”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扫向众人。当初定下夺取尖刀堡的计划时只有在场的几人，米凯尔琼斯知道公主露出这眼神便是动了杀心。
“唉~，这哪有什么泄露情报。老秦他不是这意思，依我之见敌人根本就是瞎蒙的。它们采用这种同化尸体的方式来扩大感染范围自然算到我们会前去清理这些城堡，而且尸群大军平日根本不需要给养。只要将同化的尸群隐藏起来就必定能够伏击我们的部队，这个战术但凡是个略通兵法的统帅都能够做到。这就像光照到的地方都会有影子一样自然。”副帅王临沧赶紧打圆场道。
“不不不！卓将军驻扎当日便查验了当地水源的污染程度。若是敌人早就埋伏在水底当日便能发现了，如此庞大的部队为何到了第二日攻城时方才进攻而不被发现。”君剑军团长反驳道，“可是那些巨人明显无法与我族沟通啊，谁会向它们泄露情报？又该如何泄露呢？”米凯尔琼斯不解道。‘啪！’长公主一拍桌子说“我倒略有一些耳闻，那些巨人并非是幕后的操控者。大海里还有一种更加可怖危险的怪物，玉崖秘境的诸多高阶灵修便是陨落在它们手中。”。
“殿下指的是？卓将军在黑水平原战役之前听到的故事？那些灵修就喜欢编造些骇人听闻的传说故事来吓人”副帅王临沧道，“从来没人真正在战场上见过那些传说中的怪物，那些故事都是灵修编来危言耸听恐吓凡人来达到让他们得到重视的目的。”。“不论如何说，情报部门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看来我需要替换掉两个人了，其中一位便是前线的那位卓大人。还请秦军团长为我从新推举一位前锋将军接替他的位置吧，至于情报负责人我自会处置。”米凯尔琼斯听到着知道今晚至少要有一颗头颅要为此次战役中惨重的伤亡付出代价了。
待众人散去长公主最后留住了米凯尔琼斯让他去传达这样一条信息“琼斯~，让大司仪跟随阵亡的龙鹰骑士飞回去吧。去都城安排司仪官们为骑士送行，她~也不必再回来就留在都城吧。”，长公主的话音略带阴沉与疲惫。听到这句话米凯尔琼斯没有动，这位大司仪他是知道的。这是长公主剑登堡侯爵领的大司仪一向深得公主器重，领地内很多事务都有她参与的身影。“哦，还有。她身边那个侍女，送到黑梅斋去。”长公主最后补了一句道，“她身边的那一位...？”米凯尔琼斯略带疑问。
这是因为大司仪尹婉婷有两位常带在身边的侍女，“她从家里带来那一位~。”听到长公主的明确指令后米凯尔琼斯方才领命退出大帐。
‘黑梅斋’是长公主殿下私下培养在剑登堡经营多年的一个情报组织，他们行走于阴影之中一直都是长公主殿下的第三只眼也是她的第三把刀。知道这个组织内部结构的人除了长公主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而知道这个组织名字的除了长公主与他外再没有第三个人。长公主对他的信任则得来于米凯尔琼斯带领的卫队数十年如一日的拱卫着她的安全从未让任何威胁靠近公主三步以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大司仪尹婉婷还是她身边的侍女是公主口中的‘情报负责人’，但他至少知道这位大司仪被长公主放弃了包括她家族多年经营将她送到公主身边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
而此时不远处的大司仪营帐门外一个藏在兜帽下的人观察左右无人注意后，发出了两声清脆怪异的鸟鸣后就快步离开了。帐篷内尹婉婷听到这两声鸟鸣瞬间绷紧了身体，愣了数秒之后这才走出帐篷。她环顾四周刚才兜帽人站的地方有两根短树枝被交叉着摆放在地上，若非注意力敏锐的人不会发现这种树木并不在营地周围生长。尹婉婷霎时如同被人重击后脑一般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愣神数秒之后才不动声色的将树枝踩进泥土堆里。
等她回到帐篷额头上已然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身后传来一阵微风都吓得她紧张的扭头查看却是两个贴身侍女抬着浆洗的衣物回来。其中一个侍女看到她惊恐的眼神仿佛猜测到什么一样却也都没出声，只是将衣物放下后上前轻轻的抱住她安抚着她的情绪。不一会儿米凯尔琼斯带着近卫来到帐内传达了公主的命令便让人拿住这位侍女，“琼斯大人，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吗？”尹婉婷从开始的惊恐到现在变成了疑惑。
她本以为来的人会拿她却不成想拿了自己最亲近的侍女，“我只是奉命行事，为什么我想大司仪比我更清楚！”琼斯只能这样回答她。殊不知此话一出却让尹婉婷内心更加惊疑，直到被押走的侍女那悲切的眼神刺痛了她才反应过来。她本能的想要上前去抓侍女的手脚下却一软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另一位侍女急忙上前搀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尹婉婷强忍着泪水咬着牙摇了摇头。那位侍女与她从小伴到大可说是十分亲密的玩伴，除开没有血脉的牵绊二人的关系几乎如同亲姐妹一般。
搀扶的侍女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像是知道那位的侍女的结局一般，一时间也流下了悲悯的眼泪。她始终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拿了她的侍女而没有拿她，‘自己的事究竟是暴露了还是没有暴露？’。“事已至此，还请小姐节哀保重身体。接下来还要前往都城完成公主安排的工作呢，还有许多事要小姐亲自操持呢。”侍女安慰道，“呵呵~你说这是一种恩赐呢？还是一种惩戒呢？少有人能跟龙鹰骑士一起飞往都城吧？”尹婉婷苦笑着说。
次日，尖刀堡。“大军即将驻扎进来，现在还有唯一的一个问题需要处理。”卓海雄向着新上任的前锋将军提议，“哦，卓大人还有什么问题？”虽然他是帝国长公主亲任的中军前锋官但大义上帝国军队对灵源卫来说也只能算地方部队。明面上还是得尊重灵源卫的意愿，并尽量配合他们的行动。“之前战争中那些伏尸，应该不是率先埋伏在河流之中。而是乘着上游暴涨的河水顺流而下，我想上游必然有尸群的巢穴。必须派出部队给予彻底的清查，防止大军驻扎期间再次被尸群袭击。”卓海雄提出推断，“可我收到的命令是固守尖刀堡及城镇接应大军，没有明令下官也不敢擅动啊！”前锋官无奈道。
卓海雄说“不用将军派兵，只需将军保障我军粮草后勤帮我照顾一下灵源卫的伤兵。我自领部队前去探查，统帅那里我亦有书信说明原委。”，先锋官闻言拱手行礼道“既然卓大人有命，下官自当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