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旧日诺言
“渊~~~”那神秘女声再次将林渊唤醒，他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洞口外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这几日来精神高度紧张身体也几经磨难疲惫不堪，一入冥想林渊便全然忘了时日不知今夕是何日了。走出洞口林渊便争分夺秒沿着山谷向上攀登，有两侧的山体遮挡一天中山谷有较长的时间段内可以避开日光的照射。
在山谷的最高处两座山峰分开中间的山谷隘口被一片诡异的绿植遮挡，在这个季节这样的绿植可算非常显眼，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的唯独此处的植被不惧双日高温。林渊走近伸手去摸却发现这些绿植只是虚影可见而不可得，在水晶吊坠的指示下他轻而易举的便穿过了这一片诡异的绿植。
诡异的绿植虚影后方是一个藏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小盆地，盆地的中央长着一颗古树周围空出一圈如同一个天然的庭院。出乎林渊预料的是这个小盆地似乎是真的被周围的山峰完全庇护住了这里面的植被居然真的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生态环境，盆地中的植被生长得极为茂盛而且不曾为了躲避双日而蛰伏起来，盆地中的树木甚至有着奇异的生长方式仿佛全都拱卫着一个方向生长。
而林渊胸前的吊坠也指向着树木拱卫的方向，两颗树木交叉生长如同一扇拱门中间是一片茂密的灌木林掩盖着什么。林渊带着戒备缓步靠近，突然脖颈一紧水晶吊坠爆发出巨大的拉力将他强行拉进了拱门的灌木林后。一口水晶材质造型精美古朴的棺材立于灌木林后，里面是一具肤色惨白形容枯瘦身形纤长形同枯骨的古尸。
古尸惨白的皮肤紧紧贴在骨身之上水晶质的细密纹线在那皮肤上缓慢流动，其骨形看上去就如同一件艺术品般的瓷器仿佛一碰就碎。其身上白色镶金丝的精美古袍已然破败只能掩盖部分骨身，额头上戴一顶紫晶头冠眉间有一颗细长的菱形晶纹。古尸披散着一头雪白色的长发如同一只怨鬼一般吓得林渊冷汗直流，可再细看她却生着一双美丽明眸闪着银光的双瞳仿佛只一眼便能洞穿时空看道林渊的所有。
“你忘了你的诺言了吗？渊！为何今日才来？”古尸干瘪的嘴唇紧闭未曾漏出里面的牙齿，就算隔着厚厚的水晶棺盖那声音却如同近在林渊的耳边响起，那声音分明就是那个梦中一直萦绕着他的神秘女声。“啊~！！！”，而此刻她尖叫的音质却是非常的尖锐刺耳就如同有人拿刀在瓷器上划出一道道划痕一般直至他双耳短暂失聪流出鲜血。
盆地中的植被树木如同步被狂风卷动皆在这刺耳的尖叫中摇晃着吱呀作响，“忘了！！”被强大的力量锁住浮在棺材前的林渊逃脱不得只能捂住双耳大喊。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喊声，“真的忘了！！”对方持续了数十秒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林渊再次补充道。可对方听闻此言更是愤怒无比持续尖叫不愿停止，声波在空间中形成实质身后的灌木如同陶瓷一般碎裂地面也开始龟裂。
“不是呀~，是被迫忘的~！！！”林渊终于意识到对方理解错误赶紧大喊澄清，对方闻言这才罢休将他放下后反问“你遇到那个家伙了？”。“谁？”林渊留着鲜血的双耳此刻除了她的声音外听不见任何外界声响，“黑色的家伙！那个封印我的家伙！”对方突然激动起来。不知为何林渊回忆起另一个梦境，那个他在秘境与韩玉妃同受雷劫之后做的梦。
“不知道，我失忆已久有关于你的记忆全都没有。”林渊擦净双耳的血迹摇了摇头道，“我都忘了，你过来！”女尸眨了眨眼示意他靠近。“将额头靠在这棺盖之上...”林渊闻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不必惊慌，我被封印在这里面没有能力伤害你~我只是想帮你恢复一些记忆罢了！”女尸见状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你知道就算你切换了好听的声音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吧？”林渊沉声道，女尸见状僵硬的摇了摇头“你有些东西存放在我这里，我告诉你你可以自行验证。包括那个吊坠也是我指导你铸造的，如若不信你大可试试。那个水滴形的水晶吊坠只是一个低级的防御灵宝，它的防御能力全都只是转接我的力量。”。
见林渊还是一言不发女尸再次开口“你将它取下试试将之击碎！”，林渊闻言取下那个水滴形的水晶吊坠用游龙剑攻击吊坠。这一次吊坠没有释放任何防护力量但是无论他使用多大的力量游龙剑也无法斩碎吊坠，“你可以试试轻击其尾部！”女尸见状提醒道。林渊用游龙剑轻轻击中吊坠尾部那水晶吊坠瞬间便碎成一片晶渣，“嘶，有趣！”。
女尸开口解释道“这是因为它特殊的铸造方法，需要熔炼数种琉璃而后滴注入特制的淬火液中形成。除了其尾部的弱点之外，它的硬度超过世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自然元素。这种技艺在我族并非多么高深，但是你们确实没有掌握。”，林渊闻言依然不能放下猜疑“就算如此也只能证明你见多识广，我还是不能确定你是否包藏祸心！”。
“早知如此，那边有一个储物袋你取来便知。”女尸微微昂首示意林渊走到盆地中央的那颗巨大的古树旁，接着她古树发出一阵如同微风夹杂着树木呻吟般的神秘语言。接着神奇的一幕震撼了林渊，那古树如同活了一般居然当场向上生长了数寸地上的根须也在快速生长下露出一个储物袋来。
林渊拾起储物袋其上没有任何禁制且拥有着一股熟悉的灵力感应，“嘶~！”一些记忆片段在他脑海中闪现。这个储物袋仿佛就是他的却不知为何被藏于此处，那些片段中确实存在一口水晶棺材只是其中并非是一个形同怨鬼的女尸而是一位气质温雅绝伦的异族美人。
储物袋中存储着某种大量的未知油液一些中州的货币与及一像是面防御性灵宝的黑色盾牌还有一柄黄色的法杖，“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林渊疑惑问。“你过来我帮你恢复记忆，你自会知晓一切。”女尸柔声劝道，林渊闻言只得带着几分防备之意将额头靠在了透明的水晶棺盖之上。
散发着紫色光韵的能量如同水流般自女尸的额头晶纹缓慢流出，穿过厚厚的水晶棺盖后变得如发丝般细微渗入林渊的额头。林渊的记忆海中一道枷锁终于被解开了，一段漫长的记忆开始涌入他的脑海中。原来在与韩玉妃穿过源枯山脉之前他便早已独自进入过源枯山脉的深处，这一段被封印的记忆是经他同意由女尸封印的。
棺材中的女尸名叫轩辕凌玉，这个人类名字还是林渊为她所取。她属于早已销声匿迹或者说灭绝数千年的上古异族‘灵语族’或称‘风语者’，这个种族可以说是灵界诞生的第一个智慧物种一个备受赐福的物种。
灵语族体态优雅形貌更是俊美他们天生灵骨即具有充沛完美的灵，因此他们头生晶纹骨若玉质体肤更是投射着温润圣洁的灵光。
他们能够沟通更加古老的生灵‘树灵’并且非常容易便能感应到灵界的本源力量化为己用，他们寿命悠久几近永生成年便可成长到拥有超过人类雷法灵修的力量。
但是他们却热爱自然生性善良喜爱追求一切自然缔造之美，也因此他们的思维深沉而智慧悠远同时富有远超人类的共情能力与极为丰富的情感体验能力。
可惜在他们文明的巅峰时刻却产生了信仰分歧，最终酿成的悲剧毁灭了他们的整个文明。而这便与她所说的那个追杀她的‘黑色的家伙’有关，一个古神的分身潜伏并分裂了她们的种族信仰。古神分身诱导她们通过飞升的方式可进阶为更加完美的生命，于是飞升派逐渐与原生信仰派产生分歧并最终分裂。
古神分身为了信仰扩张不断诱导原生信仰派加入他的飞升派，最后甚至动用武力强迫一些顽固的原生信仰派屈服于飞升派的信仰。最终由信仰分歧导致的内部战争爆发，整个源枯山脉的形成皆与那场旷日持久且骇人听闻的信仰之战有关。
轩辕凌玉便属于原生信仰派，在一场大战之后占据优势的飞升派胜出。大部分原生派陨落少部分被流放被驱逐到偏远的蛮荒之地，但是古神分身在暗中对于他们的迫害却从未停止。它想要所有的风语者都屈服于它的意志成为它的信徒，而轩辕凌玉也从那时开始逐渐成长为原生派的抵抗军领袖之一。
为了屈服她的意志古神分身动用强大的力量控制住她并将她封印于这坚固无比的水晶棺材内埋藏于深不见光的地宫之中，每千年开启一次地宫妄图在其意志被削弱后屈服于他的信仰。灵语族近乎无尽的寿命从此由赐福变成了诅咒，但是数千年来她从未选择屈服就算千年之久的黑暗与囚禁也不曾改变她的意志。
当时林渊进入源枯山脉的目的便是为她寻找解开水晶棺材的封印之法，在一次预定凶险的行动中林渊需要深入一处非常危险的上古遗迹之中。而那里面很可能便隐藏着追猎轩辕凌玉的古神分身，以当时林渊的实力并不能保证生还且不泄露她的行踪。因此二人一商议决定先行主动隐藏了林渊关于她的记忆，关于她的起源与及如何来到源枯山脉中隐匿的原由。
可这种武断的方法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那便是林渊离开一段时间后会悄然遗忘她的存在，只隐约记得自己要去寻找什么然后回到某个地方具体的细节却无法忆起。“你遇到它了？”轩辕凌玉显然透视了他的记忆，“那是它在中州遗迹里的另一个分身，我不知道它窥探到多少。”林渊席地坐在水晶棺前捂着额头。轩辕凌玉为他解放的记忆过于久远且伴随着诸多痛苦，那个时常在他梦中追杀他的鬼影是来自远古神遗留的一缕分身残魂。
就算是遗留的一缕分身残魂也让彼时的林渊险些丢命，“带我走，不要再将我一人留在无尽的黑暗中。如果它窥探到了我的踪迹，我将再次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轩辕凌玉近乎恳求语气从那干枯的躯干中说出却显得嘶哑凄厉。林渊扭头看了看水晶棺材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啊！！！”轩辕凌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凄厉的尖叫再次响起。林渊尚来不及反抗便被其强大的念力举了起来，双耳再次溢出鲜血被她凄厉的尖叫震得头晕脑涨伴随着如同沉入深海的窒息感。
“啊~！停下！停下！！”尖叫持续了漫长的数分钟捂住双耳的林渊才被放下，在封印中度过的漫长而黑暗的岁月足以让任何坚定的灵魂在痛苦折磨中扭曲也让她身上所有的美都销声匿迹。漫长的封印岁月也扭曲了她的心理，曾将她从那漫长黑暗之中解放的林渊是她的救世主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在将她带出那黑暗的地宫之后为了寻找解除封印的方法也为了躲避古神的追捕林渊也只能不断将她安置这样人际罕至的地方，如果搜寻足够幸运的情况下林渊会回到她的身旁。
可上一次不够幸运的林渊在古神分身残魂的袭击下失去了短期记忆，这一次漫长的等待持续了许多年。每一次等待林渊的回归对于轩辕凌玉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那种在无尽黑暗中终于见到一丝光明与希望之后又失去的痛苦她再也不想体会。“你知不知道这棺材多重？再说了谁没事背着个棺材满地跑？”林渊一边情理双耳的血迹一边抱怨道，眼见她又要爆发林赶紧抬手制止“停！我们走！”。
封印轩辕凌玉的水晶棺材乃是以上古风语者的技艺铸造而且其上还拥有古神分身的封印其重近千金，奈何形势所迫林渊也只得干起了苦力。可这重量对圣体灵修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林渊背上这东西不仅速度受到限制自身实力同样大打折扣。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带上棺材的原因，林渊本想避开烈阳的白昼。轩辕凌玉却坚持要在白昼出发，当双日的光芒透过水晶棺盖照射在轩辕凌玉那枯干的躯体上时生机仿佛再次回到她的体内。
可林渊却需要不断消耗灵力抵抗烈阳，“我需要重新找到那只白狐，它可能是破解敌人战略阴谋的关键。”在阴影下歇息时林渊向轩辕凌玉解释了自己此行目的。“听上去行事作风与那个卑鄙魔神的如出一辙，你觉得会是它在幕后操纵吗？”轩辕凌玉道，“如果它尚有此等实力，我想行事不至于如此谨慎。”林渊答道。轩辕凌玉说“也对，如果是它。必然会先行寻找那些叛徒的遗迹，毕竟里面有太多它可以利用的东西。”，林渊闻言赶紧问“哦，那你还记得哪些遗迹呢？若是能取出一两件古宝傍身，再遇到它的分身也可多些胜算。”。
“在这漫长的黑暗岁月中我遗忘已久，混乱充斥着我的记忆。况且我族的遗迹中有着复杂的传送阵线，它的分身依然游荡其中。若要取宝需等待力量重回我的体内，你我联手才有可能全身而退。”轩辕凌玉道，林渊稍作歇息继续背上了棺材就算是被烈阳晒干的坚硬地面每一步也都留下他深深的脚印。“你说的那只白狐什么模样？”轩辕凌玉问道，“三尾灵狐，通体雪白唯有胸前一撮黑毛背上附着一块肉肉瘤。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渊反问道。
“将我放到树下，保持安静。”轩辕凌玉闻言对他说，林渊寻了一处荫蔽处将她轻轻放下。只见她干枯龟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对着面前的古树轻轻吹气一般，可隔着厚厚的水晶棺盖林渊什么也听不见。正思量间面前本已休眠的古树再次发出如同微风吹拂时的微弱嘎吱声，并且由此为中心不断向着四周的古树林扩散。“原来传说是真的，你们真的能沟通树灵？”林渊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与树灵沟通。
“树灵亦是生灵之一，而且比我们更为古老。我族不过是发现了与它们沟通的方式，精通此道者在我族内被称为木灵师。彼时我族强盛之巅先天之灵元满的木灵宗师甚至可以操控木灵的生长，借由它们的力量足以翻天覆地在短期内改变整个世界的容貌。那时大地上有许多由木灵宗师所缔造的奇迹，壮丽翻天覆地无比而又生机盎然的木灵盛景构成了我族一座一座独一无二的文明中枢。可惜......”眼见她再次陷入过往忧思林渊赶紧问“那它们知道白狐往那边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