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在意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看清一个人在另一人心中的分量。
你说重吧，可是又找不到任何重的证据，你说轻吧，有时候他却突然说出一些共同的回忆。
告诉自己别去纠结，只要一个劲儿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在他的心里，我是不是特别的呢？
于是女人总喜欢听男人说一些话，比如“我爱你”，比如“我想你”。好像他为你做了一切，没有那三个字就少了些什么，得亲耳听到他一个音一个音仿佛金刚咒一样的吐出来，才算尘埃落定，满心欢喜。
就像张曼玉在《东邪西毒》里说：我以为有些话，讲说来就是一生一世。看来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这也并没有什么好丢脸。
甚至有些时候，都没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就已经开始患得患失。硬逼着他表露可能在意自己的形容。
之前其实完全没有把握楚思年会找到自己。
但是在困境中突然想到以前跟他玩过的莫比乌斯环。
他等自己睡觉总是会看看书写写字，古代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就看他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写写画画。
有一晚无聊，就抢一张他的纸，问他：如果有一只小蚂蚁，你知道它怎么才能不跨过这张纸，却又能爬到另一面上吗？
他知道自己早有答案，不过是故意过来显摆消遣而已，于是故作百思不得其解状，胡猜几个答案哄自己开心。
哈哈不知道了吧！真是笨，我教你！自己这样说，然后把纸扭个弯，两头用浆糊黏在一起。
你看！这样小蚂蚁就可以顺着这一面自然地爬到另一面了！神奇吧？
他很配合地恍然大悟，还说之后自己学习可以少打两下。
他对你好的时候，真的会让你觉得特别好。
于是自己又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从中间拆开，会变成两个套起来的环！他如是照做，果然是套起来的两个环。
看着那套起来的环，木晓玫突然想到了时空。物理上说时空是在有些地方是扭曲的，如果时空能形成莫比乌斯环，那么小蚂蚁就可以走到另一个时空里去。
自己就是那只小蚂蚁吗？
感慨之余，自己突然好想找个人分享这不可思议的穿越。可是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够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于是就似是而非地说，自己和楚君就是两只小蚂蚁，本来这辈子都不会碰面，但是因为不小心走进了莫比乌斯环，所以在两环交会的之处相遇。
他当时说了什么呢？啊，他完全不以为然，甩出一句：什么不小心？我还未成年之时就知道会嫁进封主府了。
那时候以为这个小插曲他转头就会忘掉，可是没想到，当自己让江拓重复地往返，踩踏出循环的踪迹比作莫比乌斯环，他居然真的在两环相交处找到了自己！
没有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心有灵犀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究竟是怎样的神奇才能想到一块去？比起获救，居然最感动的是他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真的不想变得那么感性，动不动就把一些事情归结为“命运”，把情感的力量说成撼天动地的强悍。
但是开心的不得了。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从心底跃起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鹿，闯到浅浅的眼窝子里，变成透明的液体又顺着脸颊流进心口上。
不是风花雪月，只是一种强烈的安心。
总有些人和风月无关，却重要到无法从世界里消失，宛如鲜艳色彩下沉默坚定的画布。
想立刻跟他说自己的惊险经历，想叽叽喳喳地全告诉他。像久违重逢的挚友，没完没了地说着发生的新鲜事。
可他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是就是有什么东西变了。一切嬉笑如常，问无不答。可是哪里不一样了。
画布不愿意待在他的位置，他想要离开了。那些浓稠的颜料没有了依靠，只能徒自在地上挣扎，变成纠结混乱的一团。
这会子没有空去理会什么透视，明暗。这会子只想他别离开。
别离开……就在我的身边就好……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判了死刑呢？
问他他也一定会笑着说：书背了吗？想那么多！一会打你手心！
你看看，他伪装的全世界都相信。
在他面前有一堵温柔又冰冷的墙，他在墙那边嬉笑怒骂，你在墙这边也要表现的毫不在意。
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在最近的距离尔虞我诈、强颜欢笑。
“夜深了，您早点歇息。”账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根本不想听自己那些无聊的说辞。
话语卡在喉咙里，逐渐地失去它的颜色。
没有电灯的夜晚真的是无比的昏暗。黑到让人觉得恐惧。
睡吧睡吧，只要睡着了就不用再烦恼了。
终是无话。
——
第二天一醒就听见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哗啦哗啦的，夏天的雨总是比春天的要爽快。
楚思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屋里了，那软榻整齐的叫人害怕。
雪珠新采来荷塘里的莲花，上面还带着盛夏的雨露。她说她是坐着圆圆的木盆，用手做桨进的荷塘深处。
那场景真想让人亲眼一见。
花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只是一股植物专有的清气。木晓玫呆呆地看着那莲花，突然就落下泪来。吓了雪珠一跳，她用手帕帮她擦泪，问她是怎么了，木晓玫说：“如果我能做一株莲花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长在安静的小荷塘里，等待秋天枯萎成残枝败叶，最后在冬日的寒风中被吹成齑粉。
不用烦恼未来，不用让自己变得招人喜欢。不管是努力的为未来做准备还是和谁变得亲密都是那么的艰难。
我这种人就是没有办法猜到别人的想法，和谁永远在一起啊！
究竟得怎样做才能像个成熟的人那样处理这一切？
我就是成熟不了啊！
想着干脆放弃算了，结果发现放弃都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吧？
“好好好，当莲花当莲花，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当莲花！”雪珠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好起来，只得顺着她说。
“我不！我现在就想当！”木晓玫突然大哭，谁也不愿意理，最后府里的人都来了，有罗总管、有云泽、还有柳自言，四大丫鬟，连江拓都来看了一眼，可是有个人迟迟没有来。
越是在意他没有来就越是发现自己在意他。
这样的论断既无可奈何又确定无疑。
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