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真正的理想不会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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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行入经贸,再生退意回深圳

很快,深圳的工程结束了,王石依旧在铁路沿线穿梭,虽然离开了令人厌恶的笋岗,但是王石依旧对自己的工作提不起兴趣。事实上,他并不喜欢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技术性的工作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于连式的人物。但是现实却由不得他选择,从参军到被分配至广州,他的一切都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王石虽然喜欢广州现代化的改革气息,却始终无法接受能一眼望到头的工作和生活。

王石一直在寻找转机,时至1980年,终于让他抓住了一个时机。当年8月26日,《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在第五届全国人大第十五次会议上获得通过,深圳特区正式成立。王石也通过应聘脱离了铁路系统,进入广东省外经委,负责招商引资工作。

对王石来讲,这份工作充满了新鲜与刺激,一切都是新的课题。他每天努力工作,第一个到单位,最后一个下班,真正为工作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力,他有一种“将曾经浪费的青春弥补回来”的念头,浑身都充满了奋斗和兴奋的因子。

对王石来讲,外经委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它掌握着令许多人羡慕不已的权力,而王石天生就喜欢获得个人成就感,所以这无疑是一个难得的舞台。进入单位的第二年,广州市场上出现了第一批日本铃木摩托车,单位购买了两辆,把其中一辆红色的分给了王石。王石戴着头盔,驰骋于广州新建的公路上,内心感到无比满足,而他所期望的精彩生活,似乎已经开始。

可是,即使有满腔的热情和热血,一切也未必都能如人所愿。就在王石忘我地工作时,一件事情发生了,它让王石感到压抑,也让他意识到这个舞台未必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自由和完美。

事情发生在1982年春季的交易会上,在广州的东方宾馆,省外经委主任需要宴请一位非常重要的厂商。当时,主任、科长和王石是主要接待方,为了调节和活跃气氛,王石的话多了一些,他挑选的几个轻松愉快的话题赢得了外商对他的赞叹和夸奖,王石心里也很高兴,他以为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宴会结束之后,科长把王石叫到了一边,严肃地提醒王石:“你这么做太抢主任的风头了,处长、科长都在,哪里轮到你表现了?你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了?记住,枪打出头鸟啊!”科长的一番话语重心长,王石后来回忆的时候说:“对于科长的善意提醒,我真的是无言以对,在这种传统的论资排辈的氛围里,我期望通过工作的平台来实现自我的愿望被压抑了。”

这次宴会之后,王石就改变了自己的工作态度,他上班不再那么积极,下班之前就把所有的办公文件都收拾好准备离开。他每个月利用十分之一的时间和精力去工作,剩下的全部投入业余爱好,比如骑车、打球或者登山。就这样,在一切都飞速发展的广州,王石的生活却与其他人截然相反,他成了为数不多的、停下脚步去享受生活的人之一。大多数时候,王石都是随性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后来在一个音乐会上,他结识了人生当中的第二个挚友,也是后来他重要的生意伙伴——刘元生。

王石的变化让单位的领导感到欣喜,年终工作总结,省外经委的领导对王石做出了很高的评价:“王石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了,这正是我们需要大力培养的对象。”对王石来讲,领导的这番话让他感到莫大的讽刺,全身心地投入和努力工作受到批评,而每天心不在焉、无所事事却可以被赏识和培养,年轻的王石愈加感到不平和压力,刚到新岗位时的目标和理想也荡然无存。王石再一次想到离开,可是他却不知道去哪里。

就这样,王石又工作了三年,这三年的生活是安逸悠闲的,也是外人羡慕的。但是对充满野心和梦想的王石来说,这样的生活只是一种折磨,他想寻找下一步的出口,但是还没有找到。

1983年春天,王石再次见到了他在深圳工作时结识的一对“牛仔”夫妇。这对夫妇带着新打捞上来的海鲜和刚刚采摘的水果去广州看望王石的岳父岳母,令王石惊讶的是,这对夫妇已经同初见的时候不一样了,确切地说,他们变得富有了、时尚了。这不禁让王石感到好奇,短短的三年时间,深圳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牛仔”夫妇兴奋地对王石讲述了深圳这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深圳已经变成了大工地,大家把罗湖区的山头铲平,填在湖里,那里就变成了平地……”“牛仔”也成了当地的支书,他同香港人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当年王石施工的工地上的物资运输也被他承包了。

那时候,王石已经33岁,但是五年的军队生活和强烈的个人责任感让他的内心升起一股英雄主义的豪情和气概,困扰了他三年的问题也豁然开朗。王石下定决心,一定要到特区去发展,只有那里才能实现他的个人才华和梦想抱负。他想到了《红与黑》中的于连,想到了那种不甘于平庸而不断奋斗的野心。他相信,他的梦想一定会在深圳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