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君无为而臣有为”
高层现代管理者,要想真正做到在大事上有所为,而在小事上有所不为,就必须实行“君无为而臣有为”的科学管理方法,才能达到“君逸臣劳国必兴,君劳臣逸国必衰”的管理境界。
人君要想达到“君逸臣劳国必兴”的管理境界,就必须以“臣有为”为前提,真正做到“任官得其人”。“任官得其人”这一命题,有两层含义:一是在识贤、求贤上要有所作为,二是在用贤上要有所不为。在识贤、求贤上,高层管理者必须学会低调做人,礼贤下士,应该有所作为。要求管理者必须具备伯乐识马的识贤能力,姜太公钓鱼、萧何月下追韩信、刘备三顾茅庐的求贤精神。
那么,如何识贤、选贤呢?《庄子·列御寇》篇作者认为“人者厚貌深情”,险恶人心深深地为厚貌所隐蔽,为人所伪饰,宛如“云山”、“雾海”,是很难测度的。所以,知人比知天还难。在《列御寇》篇作者看来,有时候人的外貌(外在形象)与内心善恶是一致的,有时候二者又是相反的。从本质与现象看,“有貌愿(忠厚、谦虚、老实)而益(通“溢”,骄溢、骄傲自满),有长(貌似忠厚长者)若不肖(内心不肖);从方圆之道看,有顺懁(通“环”,外貌圆顺)而达(直、伸、内心刚直),有坚(外貌坚强)而缦(通“幔”,内心软弱),有缓(外貌和顺)而釬(通“悍”,即内心凶悍)”。正因为人的“厚貌”与“深情”之间存在着矛盾性,所以,在识贤、选贤时,不能“以貌取人”、“以言取人”。只有“以行取人”,依据他在工作中的实际表现,听其言而观其行,透过现象(或假象)看本质,才可以逐步地把握人心的真面目,寻找到德才兼备的人才。
“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当他不与钱财接近时,辨别是贪还是廉是相当困难的。只靠口头表态是难以分辨的。只有在他掌握财权之后,考察他是贪官还是清官,则是最容易也是最有效的。“杂之以处而观其色”。只有在男女杂居的情况下,让他与异性充分接触,才能考察出他是否好色。实践是检验贤与不肖、君子与小人的唯一标准。考察人才、识别贤否,只能“以行(实践)取人”。这是一种实事求是的唯物论态度。
其次,在用贤上,要想充分调动与发挥群臣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达到“君逸臣劳”的目的,就必有所不为。要求人君对于贤臣必须高度信任,充分放权、授权,真正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决不能越俎代庖。实践证明,管理者只有在用人上“有所不为”,充分调动贤臣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才能在事业上“大有所为”。
这里讲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去鸟市买鹦鹉,看到一只鹦鹉前写着:此鹦鹉会两门语言,售价二百元;另一只鹦鹉前则写道:此鹦鹉会四门语言,售价四百元。两只鹦鹉都毛色光鲜,灵活可爱,拿不定主意买哪只鹦鹉。突然发现一只老掉了牙的鹦鹉,毛色暗淡散乱,却标价八百元。他赶紧将老板叫来,问道:“这只鹦鹉是不是会说八门语言?”老板说:“不会。”又问:“那为什么值这么多钱呢?”回答:“因为另外两只鹦鹉叫这只鹦鹉老板。”这则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管理者,自己的能力不一定比下属有多强。只要懂得信任,懂得放权,珍惜人才,才能团结比自己能力更强的人,只有敢于任用那些能力比自己强的人,才能提升自己的身价。相反地,有些管理者能力虽然很强,认为别人都不如自己,凡事皆必躬亲,犯了“越位”的错位。所以,他不是优秀的管理者。这就是“君无为而臣有为”的辩证法。
美国纽约附近著名的贝尔实验室。贝尔实验室在世界上发明第一部电话机;发明第一架电传机;设计第一个通讯卫星;发明第一只太阳能电池;发明第一部高传真电话唱片;发明第一盘有声唱片;发明电视传真电话等十项世界第一。它何以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呢?负责材料物理研究的陈煜耀博士就会告诉你,靠的是他办公桌前所挂的《老子》的“无为而治”的一张条幅。在这句格言下面有他的英语译文,即“最好的领导者是能帮助人,让人不再需要他。”陈博士进一步解释说:“领导者的责任在于既要做到你在领导,又要做到别人并不认为你在干预他。”贝尔实验室的成功,实际上也就是道家的“无为而治”管理思想的成功运用。
中国台湾奇美公司董事长许文龙按照黄老之学的“君无为而臣有为”的理念,推行“不管理学”。通过全部授权的办法,充分发挥组织和下属的积极性,从不作任何书面指令。经常无事干,只好开车到处去钓鱼。他虽居董事长之位,也不过是一个虚位而已。
不管是美国的贝尔实验室还是中国台湾的许文龙所追求的,正是“君无为而臣有为”的最佳管理境界。“君无为而臣有为”的管理思想,从本质上是一种“抽身谋大计”的智慧性管理。这种管理之道,不仅中国管理者精通,而且也为世界各国管理学家所采纳,被他们视为管理科学的珍宝。从这一角度,我们可以说“闲老板是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