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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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伊斯兰艺术

沙漠人民的艺术


穆罕默德时代,人民被分割成数百个部落,相互厮杀。他统一了阿拉伯,并给人民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人民带来幸福。如果没有他,阿拉伯人民可能今天还和埃塞俄比亚人一样生活苦不堪言。也正是在他的领导下,阿拉伯人民征服了很多地方。

公元632年,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逝世,他心中的伟业也完成了。整个阿拉伯世界都尊称他为真主唯一的使徒。阿布·伯克尔是穆罕默德的第一个使徒,也是他的女婿。他收集了穆罕默德生前所说的话,并将它们编辑成了《古兰经》。随后,阿布·伯克尔又带领阿拉伯人攻打了拜占庭,并取得了胜利。3年后,他们又将战火烧到了大马士革。10年后,他们占领了整个北非。60年后,阿拉伯军队总司令塔里克塔里克·伊本·齐亚德(Tariq ibn Ziyad,约670—720),伊比利亚历史上最重要的军事将领之一。711年,他发起了对西哥特王国(包括今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征服行动。攻占了一座山头(即直布罗陀海峡),并侵入了西班牙。

伊斯兰教从一开始就受到了众多信徒的欢迎,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宗教。但是这种成功,无疑是建立在它对其他宗教的零容忍上。

伊斯兰教与犹太教有相通之处。尽管犹太教对其他宗教同样不存容忍之心,但在它数千年的传播过程中,其信众的人数却远远比不上伊斯兰教。虽然犹太教实行的是“零容忍”的政策,但阿拉伯人在先知绿色旗帜的引领下,还是愿意用他们的交易安抚所有人的。犹太人总是骄傲地对世人说:“因为我们是唯一的正道,其他所有都是邪道。如果你们执迷于这种邪道,那也没有办法。但如果你们愿意走向真理,你知道在哪里都可以找到。你们可以请求分享我们的真理。我们可以同意分享,也可以拒绝分享,这由我们决定。同时,我们会继续坚守在至高无上的精神世界里,并且可能希望你离开我们的世界。”尽管圣歌作者大卫王有时会发出“所有国家”“所有民族”的呼吁,但在他们内心只有以色列民族,其他民族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些沙漠中的信徒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说服所有人皈依他们所信仰的宗教。当信众祈祷时,他们会说:“所有人,你们仔细听好。真主是万能的,但真主不存在。穆罕默德是真主的唯一使者。”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皈依者要立即加入祈祷,不皈依者则不会得到祈祷所带来的任何保护。

如果想真正明白伊斯兰艺术,就必须明白:伊斯兰教这种绝对的排外形式产生了一种绝对的排外教义,即不信真主者,就不会得到拯救。伊斯兰教可能是人类最简单的一种宗教。没有复杂的礼拜仪式,在信众和真主之间也没有僧侣阶层的存在。这些最贫穷的、住着最破烂的帐篷的人,还有这块被真主抛弃的沙漠之地,只要有人给他们诵读和讲解经书,他们就可以和真主亲密接触。真主是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开始与结束,而接触其他神明则是毫无必要的。

阿拉伯人的贫穷是我们无法用言语形容且难以理解的。除了帐篷,他们的马匹、骆驼、睡垫等生活必需品都是公用的。由于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他们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足。除了帐篷是必需之物,要用来抵御阿拉伯沙漠白天的酷热和晚上的寒冷,其他家具他们根本不需要。一个常年游走在沙漠上的民族,需要桌椅和橱柜做什么呢?为了在沙地上生活得更舒适,他们学会了编制地毯。因此帐篷与纺织变成了他们艺术生活的基础。地中海沿岸的艺术都是以石头为基础的,是为有钱人服务的。但伊斯兰艺术是沙漠的产物,它建立在集体生活观念的基础上。

打个比方,这些沙漠民族就和我们国家中西部地区的印第安人是一样的。他们也是游牧民族,同样财产公有。当他们从一个狩猎地移到另一个地方时,常常需要依靠女人的肩膀,带上仅有的几件生活必需品。

阿拉伯人最早崇拜的都是木桩和石头之类的东西,以代表各路神祇。在麦加保存至今的黑石圣房就是此类崇拜物的见证。后来有了《古兰经》,人们知道了真主的存在。为了每天和每周例行的礼拜,也为了聆听《古兰经》的诵读,他们开始建造清真寺。

伊斯兰教的清真寺与希腊、埃及的神庙,以及基督教的教堂相比,毫无相似之处。那里不是神祇居住的地方。清真寺倒是和基督教贵格会最简单的礼拜堂所很像。由于长期居住在帐篷里,伊斯兰教徒不习惯坐在长凳或者椅子上,而是喜欢蹲在地上。他们做礼拜时需要的也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以及指明了麦加地理位置的壁龛,这是为了让每天来此礼拜的信众知道他们应该朝哪个方向跪拜。另外还有一方讲坛,是给智者在星期五诵经时准备的。这个讲坛是跟我们的教堂唯一相似的地方。

伊斯兰教还有一个独特的特点,那就是教徒们在祈祷前,必须用来净身的喷泉。这在犹太教、佛教、基督教里都是没有的。只有长期居住在沙漠里的阿拉伯人,才能体会到这股干净凉爽的喷泉的美妙之处。它是生命的象征。如果你问起身边的人,口渴是怎么回事儿,也许你得到的答案是:“哦,是的,我有时会感到口渴。”这个答案的意思是,他也许能忍着口渴一两个小时,然后就可以找到水或啤酒喝了。对沙漠里的游牧民族来说,口渴绝对不仅仅意味着一时半会儿的不舒服,而是意味着死亡。因此,当穆罕默德坚持让人们在礼拜前至少洗干净身体的一部分时,其实他是深刻了解人类的需求的。在烈日烘烤一天后的身体,突然感觉到这股清凉的水,会得到完全的享受与满足。身体上的满足进而会影响到精神层面的享受。这样,信众就可以更加真诚地膜拜他们的真主。

在穆斯林的清真寺和宫殿里,只要一想到喷泉,心中的那种幸福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很想知道当年十字军东征时,他们的感受如何。据说,中世纪人讨厌洗澡,这种说法看来不足为据。中世纪时,每个城市都有公共浴室。只有在发现美洲后不久,由于爆发了横扫欧洲的某种传染病,这些公共浴室才被关闭。我们以前洗澡,总感觉是一件偷偷摸摸的事情,因为基督教鄙视人的肉体。而洗澡则必须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体,并且用水和肥皂进行清洗,有时还可能被好奇的人偷看。这在基督教看来,是一种危险的习惯。

还好,我们现在已经重新接受了希腊人的理念,认为健康的身体是每个人信仰的一部分。那么我们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西班牙格拉纳达地区摩尔人修建的宫殿了,因为在那些巨大而华丽的宫殿里,洗澡房是不可缺少的建筑部分。

尤其是在现如今的大都市里,夏天一来,整个城市就变成了一口大蒸锅。我们可以建很多的喷泉和游泳池,让生活贫穷的人过上比较舒服的日子。和每年所建的公共医院的花费相比,不知道要少多少。希望我们的摩斯市长先生可以看到这一点。他已经为我们这座城市作出了很多贡献,如果能在这座城市中加一些摩尔式的喷泉就更好了。

伊斯兰教徒艺术细胞并不丰富。他们的雕塑家、画家、瓷砖设计师都只能弄出些点缀清真寺的装饰品,以改善过于单调的墙壁。在南方,炎热的天气会对木质的东西产生奇怪的作用。但阿拉伯的木刻家们所雕刻的门和讲坛却可以经历四五百年气温变化的考验,这就是他们手艺精湛的证据。

伊斯兰的瓷砖设计师可以尽情发挥他们的想象力。教徒们在进入清真寺前都要脱掉鞋子,他们很愿意光着脚走在瓷砖上。

阿拉伯人曾经占领了很多地方,各地的建筑风格也不尽相同。这才是艺术学生真正应该关心的东西。阿拉伯人走沙漠、住帐篷,对石头建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们最早的建筑都是外族人帮助建起来的。比如,公元691年建于耶路撒冷最早的清真寺的圆顶,就是拜占庭建筑师负责修建的,因此带有浓烈的拜占庭风格。据说,天使加百列就是从这座清真寺里的石头上,把真主的使者带进天堂的。

十字军对考古学一知半解,误以为石头上的圆顶是所罗门的杰作,就将其复制到了欧洲各地。如今在德国的美因茨,英国的伦敦、剑桥,法国的里昂等地,以及西欧的许多其他城市,都可以见到这种风格的建筑。耶路撒冷的阿克萨大清真寺(据说真主一夜之间就将穆罕默德从麦加带到此地),比石头上的圆顶更加古老。它的建筑风格是罗马式的,可能是基督徒献给圣母玛利亚的一座教堂。最后,穆斯林建筑风格来到了西班牙,并形成了所谓的西班牙-摩尔式风格。

在穆斯林都城巴格达,由于建筑师能用的建筑材料只有砖头,他们也就只好回到过去,再次使用古巴比伦人的穹顶建筑方法。当然,他们也曾有过自己独特的风格,不过那也只是在古代迦勒底人的建筑方法基础上形成的一种风格。到了13世纪的时候(也就是哈里发王朝由奴隶组成的军队占领埃及后),穆斯林又发展了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其典型代表就是哈里发的陵墓和哈桑苏丹的清真寺。这两处建筑都是由一位叙利亚建筑师于1357年在开罗建成的。为了保护这些建筑,他们在建筑材料中加入了成块的石头,而这些石头来自于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建筑。正是这些石头,才使得这些古埃及建筑得以保留至今。

西方人已经习惯历史书中的某些说法了。比如,十字军在长达200年的东征过程中,从异教徒那里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又比如,西欧文明由于如此长时间地和东方文明接触,从中受益巨大。学到东西不假,但学到了多少则是个问题。伊斯兰文明本身并不比来自西方的野蛮人的文明先进多少。中世纪时期,西班牙的摩尔人文明确实高过当时的基督教文明。那时的阿拉伯世界过于封闭保守,具有原教旨味道(伊斯兰教里面有很多我们称之为“清教”的派别)。因此,他们对文明的进步也不怎么感兴趣。直至今日,阿拉伯世界和北部非洲照样没有什么改变,照样对文明的进步不感兴趣。

十字军战士见识了伊斯兰文明,这些东方人的居住环境是如此优雅……

他们再也不愿回到欧洲那阴暗的石头城堡里,那里没有一丝生活的惬意与舒适

但伊斯兰世界的中心——近东却是个例外。那里接受的是伊斯兰教,对基督教的十字军来说,他们是最有作战力且最危险的敌人。但他们对艺术和生活的态度则不像典型的沙漠上的阿拉伯人那样毫不关注。恰恰相反,他们非常关注艺术,我们称他们为波斯人。这里所说的波斯人和古时候打败过古希腊人,后来又被亚历山大大帝打败的波斯人不一样。波斯人的再度崛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波斯领土上某种特别的东西。正是这个波斯,给现代欧洲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因此,我将专辟一章来谈波斯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