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到底、佛公坳、耀洞之战

黄涛 林伟俦 邓洪焜

敌我概况

自一九三九年十二月第一次粤北战役后，日本侵略军第一〇四师团、第三十八师团、板田旅团等盘踞广州，其外围据点在增城福和、从化神冈、花县两龙、军田、三水芦苞之线。

一九四〇年五月上旬，第六十三军得该军派驻增城东洞情报所情报说，敌军第一〇四师团纷纷集结于从化太平场和增城一带，扬言分五路侵犯粤北。军部将敌情转报第十二集团军总部和第四战区长官部后，当时有人认为敌军可能是换防，有人认为敌军可能是举行二次侵犯粤北，对敌情没有正确判断和处理。由于第四战区长官部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差，干这项工作人员只图走私牟利，把刺探敌情放在次要，对敌军企图和调动多少兵力及其番号，一无所知。

第十二集团军所辖部队，除独立第九旅、第二十旅在粤东外，第六十二军、第六十三军、第六十五军、教导团在粤北。以龙门地派、从化牛背脊、佛冈水头、清远潖江口为主阵地，阵线长约一百多华里；并以龙门永汉、增城东洞、从化良口、佛冈鳌头、清远源潭为阵地前缘，作纵深配备。在阵地前缘和敌军前线据点相距约三四十华里为游击地带。这个地带形成了半沦陷区状态，敌军经常在日间派队到各村庄借口搜查便衣队乘机抢劫物资、粮食、牲口，及拉捕壮丁，强奸妇女，屠杀人民。同时国民党军队也经常在夜间派队袭击日军小据点，不管有无斩获，天亮前即退回。对当地居民没有任何组织，孤立作战。

当地县长，则在该县沦陷以前，即龟缩于该县的偏僻山区，经常派队到所属半沦陷区征粮派款。当地乡、保长有两个组织：一个是敌伪“治安维持会”，一个是国民党“乡、保长办公处”，对敌我两面逢迎，两面交粮缴款。

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还在粤北的北江选择流水较缓的清远石角圩和横石圩附近为两重水上封锁线。在石角圩为第一封锁线，距阵地前约二十华里，部队未能用火力掩护，虽沉下了许多民船和敷设了水雷，但敌汽艇横入无阻；在横石圩为第二封锁线，在阵地后约十华里，曾扣留了大批民船，对外佯言为架桥之用，以欺骗船民，实则准备遇事炸沉塞江。按当时情况，两重水上封锁作用不大，既不能阻敌侵犯，又危害了人民。

当时守备粤北军事部署

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余汉谋，曾经在一九四〇年春召集一个军事会议，出席人员是长官部和第十二集团军总部各处长，各军、师长，广东省政府主席和各厅长，还有苏联顾问等参加。在会议上讨论了征兵、征粮外，主要的是参谋处报告广州敌军情况，提出两个方案：第一个是“反攻广州”；第二个是“守备粤北”，以主力占领龙门、从化、佛冈、清远之线既设阵地，拒止敌人北进，以确保粤北为目的。并且判断敌人主力可能沿广从公路来犯，将兵力重点保持在左，以备应战。在两个方案报告完毕后，余汉谋在会议上不作出任何决定，散会后，另行召集各军、师长在机密地图室开会研究。对“反攻广州”方案没有任何人作出积极主张，只能成为纸上谈兵，对第二个“守备粤北”方案，一致同意了。将原有各部队位置重新作出兵力部署，以第六十三军守备龙门地派至从化牛背脊之线；第六十五军守备佛冈水头至清远潖江口之线；第六十二军为总预备队，位置于翁源青塘一带并从事整训；第一五一师及教导团构筑韶关守备工事，并准备对敌伞兵部队空降的战斗；第十二集团军总部位置翁源三华（尔后移曲江大塘）。而且规定各军每一年互换任务，以便一面守备，一面整训，作长期抗战的打算。

在机密地图室开会时，余汉谋并没有邀请苏联顾问参加，对军事上决策，也不给他详细知道。因此，苏联顾问只能每天派翻译人员到参谋处听取情报，虽屡次要求到粤北主阵地线视察，都被余汉谋借口前线情况紧急，交通不便推辞了。经过顾问多次要求，余汉谋只有两次派些高级参谋带他们到预备队位置走一遍，从不带他们到主阵地线去看。这是当时余汉谋对苏联顾问所采取的应付态度。

作战经过

（一）猛攻望到底

一九四〇年五月上旬，发现敌军沿广从公路北进，与第六十三军第一五二师在良口前线部队发生战斗的同时，第四战区长官所在地韶关，连日遭到敌军飞机不断轰炸，有时整天不能解除空袭警报。于是韶关采取紧急疏散人口和物资，省政府机关及企业单位纷纷迁移连县，各部队家属纷纷向始兴和南雄县疏散。当敌军到达良口地区时，有一部占领望到底及其西南高地，掩护它的主力向良口第一五二师阵地攻击，来势凶猛。该师已判明敌人不是小规模的扰敌性袭击，而是大规模的进犯。经过一天一夜激战，被敌突破，节节抵抗，急求救援。

第六十二军第一五七师原驻青塘整训，奉命火速进至良口附近支援第一五二师作战。该师不及集中，即以一团为单位出发前进，当先头部队——第九三八团到达良口以北地区，已闻良口方面枪炮声，继而发现敌军在望到底高地占领阵地。该团为了策应第一五二师作战立即展开向望到底敌军进攻。望到底是一个很高的高地，仰攻是非常困难的。但该团一鼓作气冲至敌军阵地前缘突出部并占领之，因受敌军猛烈反击，该团站不住脚退回半山腰，整顿队伍后重新攻击，再接再厉，结果未能完全攻占敌军阵地。同时在第九三八团右侧的第一八七师一团，在石床铺附近向敌军侧翼掩护部队攻击。这两个团经过两日的激烈战斗，伤亡很大，自动撤离既得的敌军阵地，占领有利地形，调整队伍，迎击敌人。

（二）激战佛公坳、耀洞

当敌军攻占良口以后，经过我军迎头痛击，其主力不再北犯而转向西进，企图包围歼灭我军在佛冈水头圩以南的第一线守备部队。这时第六十二军军部已由青塘进出烟岭附近，第一五七师第九四〇团奉命进出水头圩占领佛公坳阵地，第九四一团占领佛公坳左翼后的猪仔粮顶阵地，成了梯次配备迎击敌人。第九四〇团刚进入阵地，敌军在飞机和炮兵掩护下即开始进攻，来势凶猛。激战一昼夜，我军伤亡甚大，连排级干部伤亡过半，阵地部分被敌突入，即抽调兵力反击夺回，但情势非常危急，该团即向师部请援。第一五七师部即派第九三七团一个营前往增援，但该营因地形不熟，又在夜间行动，迷失了方向，天明后仍失联络。当时敌军继续猛攻，阵地多处被敌突入，第九四〇团入夜由佛公坳转移耀洞南侧高地占领阵地，第九四一团由猪仔粮顶转移耀洞北侧占领阵地，共同抵抗敌人。经过一夜的激战，敌军来势锐减，陷于兵疲力竭状态，我军乘时进行反击。同时第六十五军第一五八师第九四二团由上下岳进出民乐圩向良口麻村之敌左翼侧击，经过两天两夜激战，再由第六十三军第一八六师从梅坑进出吕田和溪头向良口之敌右翼攻击；第一五三师补充团进出石坑圩袭击从化温泉敌军前线指挥所。这时敌军受到三面痛击，全部败退从化米埗到街口圩而至太平场西岸过河而走，未敢沿公路退神岗。第一五七师一个团和第一八六师一个团沿流溪河两岸追击到良口以南及从化温泉附近的鸡笼岗而止。

此次战役，第六十二军第一五七师在佛公坳、耀洞与敌军战斗，俘虏敌兵一名（经过审讯后，证实敌军番号为第一〇四师团），又缴获战马五匹，十三厘米机关炮一门及其他武器和弹药。在佛公坳敌军遗留一大堆骨灰和未及处理的尸体。第六十三军第一五三师补充团攻入从化温泉敌军前线指挥所时，缴获军用物品和罐头食品、纸烟等甚多，锅中煮熟的米饭热腾腾的，足见敌军来不及吃而慌忙逃窜。第一五二师在敌军败退时，包围了约有十多个敌人于良口附近村庄房屋内，经过喊话叫他们缴械投降而不听，仍然顽强抵抗，即集中炮火把他们全部消灭。也足见当时敌军是陷于混乱而狼狈溃退的。此次战役，国民党军是处于被动应战，逐次使用兵力，未能积极地彻底围歼侵犯粤北之敌，经过六七日的战斗而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