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管道
“嗒，嗒，嗒，嗒......”
一串串脚步声清晰地传来，回荡在一望不见底的巨大管道内。
卓梦赎缩在林夕颜怀里，一只手拿着灯给林夕颜照明，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到处乱照，满满的都是新鲜感。
“你怎么知道隧道里有一个这么隐蔽的管道，全息地图上也显示这些吗?”卓梦赎好奇地问。
“这里常年无人问津，已经被从地图上抹去了。是我自己人肉搜索到的。”林夕颜回。
“好厉害......”卓梦赎感叹道。忽然，她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是新星人类吗？”
“新星人类?算......是吧。”林夕颜把卓梦赎往上抱了抱，说:“别乱动，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得保存体力。”
“好。”卓梦赎小声说。
“我听哥哥说，新星学校里的新星人类都是超人类的怪物，我觉得你有点儿像......”
“再怪也没有你怪。”林夕颜打趣道。
卓梦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也笑了。
兴许是太久没出来憋坏了，一路上，卓梦赎缠着林夕颜问这问那。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林夕颜喜欢的男生类型，全都问了个遍。
卓梦赎盯着空旷的管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问：“这里怎么会有一条这么大的管道呢......”
“本来这条管道是通风、排洪、电力输送三管并用的。后来随着科技的慢慢发展就用不着了，慢慢的就被搁置了。”林夕颜忽然停下脚步，说:“到了。”
卓梦赎扭头看去，管道的尽头下，有一条长长的地下河，在黑暗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哪......哪来的地下河?!”
“这不是地下河，是人工水渠。我来的时候刚测过，水深五米左右。”林夕颜看着卓梦赎问：“从这儿跳下去你承受的住吗?”
卓梦赎看了看，水管距水渠大约十米的高度。她向林夕颜比了个“OK”的手势。
“走起。”林夕颜毫不犹豫地把卓梦赎扔了下去，而后自己紧跟而下。
“扑通”两声，溅起两朵不大不小的水花。
林夕颜怕水，慌乱中，卓梦赎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托到了岸边。
林夕颜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吐着水，样子有些狼狈。
卓梦赎趴在岸边撑着头，摆了摆自己的鱼尾，悠闲地问:“咦?你怕水，那你之前是怎么下来的？”
“总有其它路。”林夕颜翻出之前在这里藏好的毛巾和干衣，利落地换上。
她来到角落，拖出一个木筏，突然露出一个坏笑。她看着卓梦赎，笑问：“你......游泳应该很快吧？”
卓梦赎心里突然升腾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你想干嘛......”
林夕颜挑眉：“搭个顺风船嘛......”
一片黑暗中，只有一支简易的木筏前点着一盏灯，随着水流缓缓向前。
卓梦赎扁了扁嘴：“真是不浪费一丁点儿劳动力......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弄到的木筏......”
“当然是我自己扎的。这么原始的东西卖都没得卖。”林夕颜躺在小筏上，伸了个懒腰。
卓梦赎撅了噘嘴，愈发觉得她比新星人类还新星人类。
林夕颜上一次从科研院离开到现在，也就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
勘察地形、炸毁科研院的能量输出管道、破坏监控、准备逃跑路线和工具......
这些任务交给她，她三个星期可能都完不成......
等等！卓梦赎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回头问：“这三天你休息了多长时间？”
林夕颜给她比了个“六”的手势，回：“我本来打算硬抗不休息的，可身体不允许。”在她去找卓梦赎之前，就已经熬了三天了。
卓梦赎沉默了，心里翻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
“这......这里离出口应该还有一会儿，你睡会儿吧，有情况我叫你。”
林夕颜本来想下意识的回:不用。可她转念又应了下来:“好。”
如果答应下来的话，她会好受些吧。
林夕颜深知，在这种极度诡异和紧张的情况下她是睡不着的，而且她也没有在夜里睡觉的习惯，索性就闭目养神，恢复体力。
卓梦赎一边勤恳地拉着小木筏，一边在想刚才林夕颜抱着她跳车的情景。
那么快的车，那么硬的地，林夕颜还护着她，肯定受伤了......
卓梦赎竖起耳朵，听林夕颜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传来，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幸福感。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活下去啊......
明明人间有那么多让人留恋的东西。
科研院内。
白宙走过长廊，在最里间的研究室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按了按门铃。
电子门应声打开，几乎没有停顿。
白宙略微有些吃惊，白妍居然不在做实验。
他踏进实验室，身体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白宙调整好状态，故作镇静地问:“希落哥呢？”
“我不知道。”白妍说:“他们已经离开了科研院的监控范围。”
“你不是西校校长吗，可以调动全校的监控吧。”
“我放权给希落了。”白妍无所谓地耸耸肩。
白宙冷笑了下：“你这是在把希落哥往校长的位子上推，你不怕么?”
“怕什么，他的命是我救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况且，你还在我手里，他敢不乖乖听话么？”白妍笑道。
白宙咬了咬牙，她还真是会捏人死穴。
希落哥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太重感情、太讲义气，最后反而被绊住了脚。
白妍拿起一支试管，笑问：“你希望希落把卓梦赎带回来吗？”
白宙眼帘一掀，微微怔了怔。
卓梦赎不见了?!
是阿卓哥做的吗？
那希落哥口中的“小问题”也是指这个？
白宙迅速整理好信息，理了理思绪，淡然自若地回她：“当然希望。”
“她若是不回来，你会加紧对我的实验研究吧?”
白妍愣了一下，心脏有些许落差:“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重利？你毕竟是我儿子......”
白宙冷冷地说：“哦，多谢提醒。我差点就忘了我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但在我看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实验体，你野心的工具。”
白宙不愿意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身离开:“希落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其它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
电子门缓缓关闭，白妍支撑不住身体，瘫坐在沙发上。
白宙虽然是她生的，但性格一点儿也不像她，性子和他父亲一样冰冷、不近人情。
白妍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恢复剂，休息了片刻。
拜托了，卓梦赎一定要安全回来。
如果失去了卓梦赎这张牌，卓家荫就会变得更难控制。到时候只凭白宙一个人，白妍还真没有把握能把希落拴在科研院。
夜色浓郁，虽有照明灯，但仍不抵白昼来的方便。
探查小组向赶到的希落报告，他们在隧道里发现了少量的血迹，入侵者应该跳了车，但依旧寻不到踪影。
希落点了点头，他从车上拿下一件沾满绿色黏液和少量鱼鳞的斗篷，让警犬嗅了嗅。
“跟着它们找。”希落说。
几队人随着警犬离开。希落放下斗篷，取下手套，揉了揉太阳穴。
科研院的每辆车都装有定位系统，林夕颜已经出了科研院的控制范围，白妍应该暂时找不到她。况且白宙还在科研院，白妍也不会丢下他去追卓梦赎。
可是，事情依旧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没想到林夕颜会和卓家荫合作，如果天亮之前再找不回林夕颜和卓梦赎，事情会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到时候别说卓梦赎，林夕颜都有可能保不住。
“呦，这么热闹啊。”一声男音拉回了希落的思绪。
苏启澄坐在汽车顶上，像是看热闹般地盯着希落。
苏启澄？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希落抬眼，反问他:“你怎么来了?”
“白妍院长让我来看着你。”苏启澄从车上跳下来，毫不避讳。他看着希落，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说:“哦，我想起来了，分部那边让我来新星西校，也是为了看着你。”
“希落，你的危险指数是有多高啊？才能让这两方势力都对你处处忌惮。你——真的失忆了吗？”苏启澄越靠越近，眼里的狐疑也愈发弥重。
希落无奈地耸耸肩:“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你们不相信我怎么说都没办法。况且，你们不是已经在我身上下了蛊虫了么，还不放心?”
苏启澄收回了目光，疑心稍降，嘴巴却不饶人。
“你可是白妍一手培养起来的天才学生，万一哪天你研制出了破解蛊虫的解药，那可怎么办？有空我一定要问问白妍，引狼入室的感觉刺不刺激。”
希落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那就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副校，有发现!这里有一条好大的通风管道！”
通讯器突然响起。
“就来。”希落回。
苏启澄伸了个懒腰，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