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与政治认同、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相区别的概念
(一)政治认同与政治倾向
政治认同是人们在社会政治活动中形成的一种感情、意识和心理层面的归属,它与人们的心理活动有密切的联系,在社会政治生活中起着政治依附和政治支持的作用,是政治主体与政治客体紧密联系的重要载体,是指导政治主体与政治客体相互统一的桥梁。为确认自己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身份与地位,人们势必要通过具体的社会活动和社会行为来表现出自己是某一政体、某一阶级、某一政治行为的介入者或某一政治信念的追求者,同时自觉地以该客体的制度指导、约束、规范自己的日常政治行为和政治生活。政治客体只有得到所属社会成员最大程度的认可,才能具有最坚实的基础和生存发展前景。另外,政治个体只有在产生强烈认同感的前提下,才能最大限度地忠诚于某一政治组织或一种政治信念,从这一点上说,认同感的强烈程度与依附的强度是成正比的。从内容来看,政治认同可分为政治制度认同、阶级认同、政党认同、政治实体认同,等等。其中,阶级认同是属于情感层次或者说心理层次上的政治认同,是阶级社会的一种社会现象,根源于人们的社会阶级地位,也与每个人的社会经历有关;政党认同则多属理性层次上的认同,是对捍卫统治阶级利益、维护统治阶级政权而自觉奋斗的团体思想认同。
政治倾向是人们政治价值观的一种心理表现形式,反映了政治主体的政治认知、评价、判断和心态的发展水平,是政治认同过程中的一种价值取向。它的形成以一定的政治价值观念为基础,是人在对社会及其存在的各种关系、事物、现象进行认知和评价时所持的最基本的观点[15]。所以,价值观念取向的积极性会导致积极的政治认同、政治评价和政治心态,从而形成比较正确的政治倾向;而消极的价值认同则往往造成政治认同的消极,或者在政治思想上出现偏差,导致错误的政治倾向。当然,政治倾向一经形成也会对价值观念总体产生影响,作为最高形式的思想信念,政治价值观一旦确立就会作为一种特殊意义上的社会存在反过来影响人的思想、意识和观念,也就影响政治认同的程度与深度。
(二)国家认同与国家意识
国家认同是政治个体对某一国家的自我归属认知以及对归属国家的评价和情感,是族群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升华。在现代社会中,一个国家只有得到本国所属国民的认可和国际社会的承认才能得以存在。因此国家认同研究可分为两个部分:国际范围内的国家认同和国内范围内的国家认同。从国际层面来讲,国家认同是国际社会的一种政治构建,是国际社会认同一个民族国家的合法性过程,是民族国家在国际环境和国家间力量对比不断变化的情况下确立自身国家地位和身份归属,明确自身利益所向,决定自身对外政策和行为所指的过程。从国内层面上看,国家作为一种想象的共同体,包含政治、历史、文化、族群等多种复合因素,这些因素及它们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影响着国家认同的构建[16]。
国家意识作为国民对国家认知、认同的心理意识的存在,是公民基于对自己国家的历史、文化、国情的认识和理解而逐渐积淀的一种主人翁意识、责任意识和归属感。它是一个国家的重要精神纽带,是公民责任感、义务感和爱国主义精神的基础和出发点;它是一种政治意识,同时也是一种文化意识。具有强大的精神感召力和文化辐射力,是国家深层次发展的内在动力,是每个国家公民享受权利、担当义务的心理基础,是促使政治个体成为名副其实的国民的重要前提。从概念的直观判断来看,国家是一定政权独立行使主权的政体,但这仅仅是国家的外部直观形态,并非国家共同体的真正本质。真正的国家共同体,是指边界之内的国民形成的“向心力”,可以称为国家主体意识,就是大家都在内心深处认为我是“某国人”。没有这种意识的区域共同体,就不能称为国家,即便形式上已经具有统一的国家形态,也是不稳固的[17]。
(三)民族认同与民族情感
民族认同属于意识形态范畴,亦即民族认同性,也可解释为民族主体意识归属性。它是某一民族的成员倾向所属民族共同体的心理意识过程。狭义的民族认同不但包括民族成员对民族群体的归属感,而且还包括其对自己所属民族群体的积极评价,以及自己对民族群体活动的参与、介入和融合的过程,从而达到心灵上的沟通和满足、情感上的投入与完善。广义的民族认同不仅仅包括个体对本民族的信念、态度和行为的倾向性介入,而且还包括本民族个体对其他民族的判断、信念、态度和行为的倾向性介入。在单一民族国家,民族认同往往与国家认同合二为一,因为国家政体中只有一个或极少数的民族存在,认同国家也就认同了民族;而在多民族国家,独立的国家政权范围内多民族共同发展,这一现实决定了国家认同是较民族认同而言更高层次的认同。我国的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之间,存在着复杂的结构性关系,并受到民族认同的深刻影响。中华人民共和国既是中华民族的民族国家,也是56个民族共同的民族国家。而中国这一民族国家的稳定与发展,表明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发展,这是一个巩固和提升国家认同理念的过程。
民族情感虽与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有着较深渊源,却也有着相对独立的一面,它是“由特定历史事件激发出来的、经过一定时期蓄势之后所爆发出来的精神力量。它的产生、蓄势、发展和爆发力度都直接起源于该民族的民族精神和特定历史背景下的民族状况,是民族精神在特殊情景中的外现形式”[18]。民族情感是一个广泛的存在,它深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存在于人们言谈举止,是影响民族团结和民族交往的重要情感因素,是初级的基础心理和情感层面的民族认同,也是民族认同形成过程中的重要支撑和基础性因素。民族认同与民族情感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和相互联系。周恩来总理对此有过很精确的论述,他说:“各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感情,它是长期历史发展形成的,并且在很长的时期还要存在下去……对民族感情要适当重视,无视它是不对的。一个省,甚至一个县也会有地方感情,何况一个民族呢!”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民族情感会影响人们做出选择和判断,民族问题的敏感性和复杂性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民族情感的浓厚与否。这种民族情感与“民族意识”有一致的地方,因此它们都不需要与利益相结合就能有广泛而深入的存在。然而,民族情感并不是民族主义,许多属于民族情感范畴的问题被说成民族主义,是对民族情感的极端误解,也是别有用心的分裂势力意图利用民族情感制造民族矛盾的险恶用心。同时,出自血缘、地缘、文化、语言、宗教等因素的族群意识仍然影响甚至支配着人们的民族情感和社会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