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三十五回遭遇伏击
鬼阴山,而今四下皆是丛林密莽,危崖峻岭,乃绝好之猛兽窟宅。
一入密林,浓雾弥漫,教人分不出东西南北。四面鬼声啾啾,阴风阵阵,令人毛骨耸立。
慕容枭站在一棵大树枝干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露深思之色。
在此转了一日,非但未寻得习娟儿藏身之所,就连约好的韵女王亦不见身影。无韵女王作陪,他恐有意外,不敢再探查下去。
良久后,“铮”的一声拔出辟邪剑,在树上作下明显记号示意韵女王,运使草上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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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处有一羊肠小道直穿而过,两旁俱是茂密的树丛和灌木。在往后些,烟雾缭绕。
嘈杂声忽起,一队人马仿佛从天而降,从小道一侧走来。
镖旗迎风招展,趟子手的喊镖声嘹亮入云。只见镖旗上用金线绣着一个金元宝,乃是“张氏钱庄”之镖旗。
三十余红衣黑衣的带刀劲装人分成两队,护在七辆镖车两侧,每辆镖车由三名健壮车夫拉着。中间是一辆由两匹骏马拉着的红漆帐篷马车。最前方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人手持算盘,一人虎背熊腰,正谈笑风生。
“停下!”持算盘之人忽高喝一声,以手势阻拦众人。
只见他眼珠子飞快一转,已将四周环境尽收眼底,轻轻对身侧之人道:“刁护卫,此处地势险要不说,山路两侧还隐带杀气。一旦遇伏,恐难以脱身。”
“哈哈哈!”刁楼下声若洪钟,放声大笑,取笑道:“张少东家太过小心,此乃鬼阴山,自古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二三十里荒无人烟,谁会在此设伏?”
张旭眉头紧锁,劝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自血手魔魁满江红死于此处,常有人前来探宝,望得其传承。”
“切!少东家若怕,吾刁楼下在前开道!”
“且慢!”张旭出言阻拦,满面愁容,无奈道:“刁护卫,吕大小姐就在车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哼!”刁楼下冷哼一声,嘲讽道:“依鄙人看来,少东家如此推脱,是担忧此镖罢。”
说完,他御马独自前行。带刀护卫见头领前行,亦纷纷跟上。
张旭见状,乃仰天长叹,内心只求贼人切莫埋伏在此。
行至小道正中,一切无恙,并无异状。
刁楼下心中一阵得意,大笑道:“少东家,鄙人说的可对!”
“头领英明。”长刀护卫纷纷奉承道。
“哈哈哈!”刁楼下愈发得意,大笑数声。
即于此时,四下的弩、箭、各种暗器,如飞蝗流星一般,向镖队打来。众人齐刷刷变色,尤其是刁楼下,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
张旭于慌乱中,大喝道:“保护吕小姐!”
说话间,自先跃至马车旁,以算盘格挡弥天暗器,心中把刁楼下全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众人速拔兵刃格挡,缓缓退至马车旁,一时间“铛铛,铛铛”的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可苦了那些车夫,纵使发出惊天惨嚎,亦难逃死亡命运。
远处半山腰一道身影冷然站立,面上泛起无尽寒意,内心不住冷笑,暗道:“刁楼下,汝亦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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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刻间,“铛铛”的金属撞击之声止,但余刁楼下、张旭以及约二十名长刀护卫,团团围在马车旁。
小道上,车夫与十数长刀护卫死状凄惨,两匹马身上插满了各种暗器,倒在一旁。
张旭长呼一口气,先朝刁楼下瞪了一眼,随后弯腰对着马车行一礼,恭敬道:“吕小姐可曾受惊?”
“吕姐姐无恙,可须助阵?”一女子声从车内传来,其声清脆悦耳,如梦如幻。纵使韵女王与之相比皆当逊一分。
“目前情况不明,尤姑娘暂留车内,保护吕小姐为妙。”
“那就有劳少东家了。”此乃吕秀梅之声。
正当众人松口气时,从浓雾中逐渐走出大队人影,穿过灌木蜂拥而来,足有三四千之众。
观这群人皆乃手持竹棍,衣衫褴褛之辈,分明是污衣弟子。
在场众人皆面露震惊之色,心底冒出同样想法,自两年前起长江以南的污衣弟子便被驱逐,就算有漏网之鱼,亦不会有如此规模。
眼瞧着污衣弟子将包围圈层层加厚,用竹棍不住敲击地面,口中发出“嚯嚯,嚯嚯”之声,声势甚是惊人。
自知欲从此等恶劣地形逃生,难如登天。张旭脑海里一丝灵光乍现,嘴角一勾,露出了丝苦涩的笑容,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抱拳行一礼,毫无畏惧道:“在下张氏钱庄张旭,鄙庄与丐帮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无冤无仇,何故下此毒手?”
接着手指马车,凛然道:“车内乃吕副盟亲妹秀梅姑娘!还望诸位悬崖勒马,就此放行,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过。”
“哈哈!”忽闻桀桀怪笑,人影一闪,走出一个矮胖老头,吸着一根大旱烟管,吐出一缕缕青烟。
他冷笑道:“张少东家欲离去,老烟鬼绝不拦阻。可马车内的吕秀梅非留不可!”
张旭眉头一皱,不悦道:“污衣派好歹也是联盟一份子,洪老前辈又是丐帮四大护法之一。怎能虏人亲属,行如此不义之举?”
“我呸!”洪护法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脸上扭曲狰狞,显然心中怒火熊熊,恶狠狠道:“吕世枫这等狗贼也配为副盟……”
“不许你辱骂兄长!”
话音落,车帘拉起,一女子身穿淡绿丝袍,蛾眉淡扫,不着脂粉,清雅如兰,与两年前相比更显玉立亭亭。
与吕秀梅一道走出者乃一面容清秀的青衣书童,其见如此多污衣弟子,两腿都在打颤,哆嗦着嘴唇。
洪护法大骂道:“要不是吕狗贼,我等岂会困于此?”
张旭暗思一番,疑惑道:“洪老前辈何出此言?驱逐污衣中人乃是南方武林共识,且武道联盟已给足车马费。”
“我呸!”洪护法又朝地上吐了一口,怏怏道:“吾等世居南方,为何要搬去北方?再说,尔等以为移往北方的弟子就能保住性命?”
张旭道:“此话怎讲?”
洪护法怒道:“一年多来,污衣中人被暗杀十数万,其中大部分皆在渡江途中离奇死亡。我等怎敢渡江?”
“就是,就是!”众污衣弟子纷纷附和。
张旭的眉皱得更厉害,疑惑不解道:“就算如此,和吕副盟又有何关系?”
“岂会没有关系!”洪护法怒目而视,眼射凶光,凶神恶煞道:“谁不知道吕狗贼搞个幼狮战,专杀污衣弟子!一年来武林各地污衣弟子不断被杀,堂堂武道联盟竟查不出所以然来?我等怀疑吕狗贼即幕后主使,只要抓了他妹妹,还怕他不答应我等要求?”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兄弟们上,活抓吕秀梅者,升四袋弟子!”
“呵呵!”但闻马车内一声轻笑,车帘颤动间,一道倩影手持短剑飘然而出。
此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素雅纯白短裙,身材苗条婀娜,眉目如画,玉肤如雪,光彩照人,和韵女王竟是难分伯仲。
她轻笑道:“污衣派在武林中的所做所为,世人皆知。仅是将尔等驱逐出南方,已彰显宽宏大量。汝等不思悔改,还妄造杀孽!”
“老烟鬼还道是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洪护法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吕秀梅生擒,其余人等……杀无赦!”
污衣众弟子正欲冲杀而上时,却见白衣女子神情淡然,握住短剑剑柄,下一瞬短剑铿锵出鞘。忽听一声清越之剑啸,剑光如虹,剑气凌厉逼人。
数名污衣弟子惨叫一声,单膝跪地。其余弟子一愣神,暂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衣女子目中冷芒一闪,冷然道:“断腿为警示,谁敢抓吕姐姐!”
“五岳剑法,绵里藏针!”洪护法蓦得一惊,转瞬平静,隐带杀意道:“原来是妙音那老太婆门下高足,怪不得年纪轻轻如此嚣张!”
“既听闻吾师尊大名,还不速速让开道路?”白衣女子星眸清亮,唇角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哈哈哈!”洪护法大笑数声,觉得此乃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眼神一凛,满是森森的杀机:“休说区区妙音,以今日局势,纵使拓跋言亲至,亦难逃一死!弟兄们,杀光他们劫了这趟镖,足够咱潇洒数年了。”
在其鼓动之下,污衣弟子不再犹豫,大叫一声“杀啊”,蜂拥而上。
“吼吼吼!吼吼吼!”率先大展神威者乃刁楼下的咆哮神功,数十名污衣弟子闻声抱头倒地翻滚,惨遭后方兄弟践踏。
张旭本不欲开战,瞧得如今局势,无奈叹息一声,举起算盘一扬,只见十余颗珠子直射而出。
待击杀数人,这些个珠子在空中回旋后,以其内力隔空一吸,又回到算盘上。同时又有十余颗珠子飞出,连绵不绝,让人叹为观止。
白衣女子却是暂未出手,转头道:“凉若风,汝护于吕姐姐左右!”
青衣书童不住的点头,全身却是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吕秀梅神色也颇为紧张,关切道:“尤妹妹,你可得小心。他们人多势众!”
“嗯!”尤妹妹冲她点了点头,露出尽管放心的笑容,握住短剑,转头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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