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四十八回太湖段飞
太湖水寨，位于江南无锡城太湖，乃湖心孤岛，自来为交通要地，地方十分繁盛，风景灵秀。
孤岛方圆才只十余里，地形椭圆，一头有个尖角，波涛汹涌，水势最是险恶。舟船到此，大都避道而行，轻易无人敢往。
要说水贼猖獗，由此最甚，有大大小小数十股之多。而太湖水寨乃其中最大一股，足有五百余人。
虽未与污衣派一般作恶多端，但声名却是不佳。明面上倒还算规矩，背地里抢劫民女，逼良为娼之事并不在少数。
说起这太湖水寨，本隶属于武林三帮之一的“万湖帮”，可随着四十年前淮南黑风寨的异军突起，因地理位置将万湖帮与太湖水寨生生隔开。
久而久之，太湖水寨便脱离开来，彻底成了独立王国。因同为武道联盟之故，万湖帮对于此事亦只得忍下这口气。
******
圆月倒映在太湖中，一道黑影沐一身月光清辉在湖边叹息。
慕容枭来此已三日，始终没有机会得到柳三华手中之钥，心绪自是不佳。
“再呆几日，若还无从下手，就试着去寻找东淫樊迎春。”
想着被合欢教逐出之弟子，入门心法决计不超过四级，慕容枭觉着自身武功绝不可能比她弱哪去。
忽然，暗夜中一低沉男音传来：“穆公子当真好雅兴，独自在此观湖赏月。”
此言一出，慕容枭顿感心惊，似影中人武功还略胜他一筹。可抬头望去，感知周围仅此一人，心中稍定，笑道：“想不到吾竟如此有名。”
“穆公子在华山幼狮战一战成名，又于鬼阴山以一己之力击杀数千名污衣弟子，如此辉煌战绩，想不出名亦难。”
“呵呵，段公子缪赞了。”慕容枭轻笑过后，冷然道：“既来此，何不现身一见？难道在等柳三华前来？”
“穆公子多虑了。也罢，吾这便现身。”
话甫落，黑暗之中一道人影在月光下缓步走出，长身玉立，俊美修目，一袭蓝衣儒服，手持判官笔，颇有书生之气。
段公子即段飞，今年十八岁，比慕容枭年长两岁。江湖人称“书生判官”，于华山幼狮战夺得第五，开始展露头角。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他谢绝众多大门派之邀，反而加入了名不见经传的太湖水寨。
水寨之中仅有两人武艺略高于慕容枭，一是柳三华，二则段飞，故未见其人，便知其身份。
慕容枭瞥其一眼，冷冷道：“不知段公子深夜追踪，有何要事？”
“呵呵。”段飞轻笑过后，反问之：“穆公子数次潜入水寨，不知欲取何物？”
“嗯？”闻此语，慕容枭冷眉扫去，却见段飞一脸笑意看着他，毫无敌对之意，心中不免疑惑万分。
“穆公子疑心太重，段某敢孤身一人前来，自不会加害公子。若公子信不过在下，段某这便离开。”说完，他做出转身之举。
“且慢……”慕容枭明知其故作姿态，却不得不开口阻止，“吾欲取智慧果……”
接着他将智慧果颜色，形状一一说出。此果对他人无用，对他慕容枭可是至宝。
闻此语，段飞面露思索之色，蹙眉道：“公子所言之物，吾曾却有见过，只是不知是否仍在水寨之中。”
“水寨上下，吾尽数搜过，只余那处密室……”慕容枭一五一十说出。
“进入密室不难，但段某并不敢保证里面有智慧果。”
察觉段飞话中相助之意明显，慕容枭反起了疑心，不解道：“汝为何助吾？”
“嗯～”段飞长呼一口气，目视慕容枭道：“穆公子，若段某为你取得智慧果，你可愿助我一事？”
“何事？”
“目前尚不知智慧果是否在密室，若吾取得，再谈其他，如何？”
“可以！”
“好！穆公子果真快人快语！”段飞从怀中取出一钱袋，甩了过去，“穆兄可先往无锡天悦酒楼居住，十日后，吾定告知穆兄结果。”
“好！”慕容枭接过钱袋，运起草上飞，踏水而去，湖面上圆月之倒影泛起阵阵涟漪。
望其离去背影，段飞叹息道：“但愿智慧果真在密室……”
******
十日后，慕容枭坐于天悦酒楼一楼大堂内，正吃着茶点，尚未等到段飞到来，却听到大家伙不住诉说议论，想必绝非空穴来风。
北方武林动乱，大战不休。
六日前，净衣帮主力北上，分成五路，每路各六万人，对青州的污衣弟子发动突然袭击。
短短数日间，两派各自伤亡十余万人，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大战之处皆是漫山遍野死不瞑目的尸体，血流成河，其状可谓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部分断手残肢流淌进湖泊里，被鱼儿吞食后，附近的渔民捕鱼，剖开鱼肚都能看到里面未经消化的指甲、骨头残渣，作呕不已。
此事让周边渔民数年内不敢以鱼为食，纷纷闻鱼色变。
非但仅是青州，数个州郡合计伤亡绝不低于十万。而由此武道联盟本遮掩的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
“自数年前起，各地离奇死亡的乞丐，就是出自合欢教之手。”酒楼大堂内终有人说出事实。
“真没想到为民除害的不是武道联盟，而是被大家冤枉已久的合欢教。”
“不……不……不，这你千万别冤枉武道联盟，据闻青州之战，净衣派就是受武道联盟指示。”
“不错，据张氏钱庄透漏之消息，吕副盟率各派联军，袭杀洛阳周边百里范围内约五万污衣弟子。”
“此事是真是假？怎闻所未闻？”众人纷纷询问。
“自然是真！”酒楼内忽走进一道劲装身影，约莫十六七岁，肩抗巨剑，气宇轩昂，英姿飒爽，论容貌绝不逊于独孤傲。
观此人，就连同为美男子的慕容枭也逊色三分，脑中忽想起当日吕秀梅所言，尤玉君似爱慕上官公子，如此容貌理应就是此人。
上官公子，即铸剑山庄少庄主上官寅凯，自慕容世家失去六世家名号，便由铸剑山庄顶替。
“原来是上官公子，里边请。”店小二满面堆笑，迎上前来，殷情万分。
“可还有雅座？”上官寅凯目光扫视一周，见比较拥挤，顿有不悦之意。
“有……有……公子楼上请。”店小二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公子且慢……”众人视去，见一江湖豪客抱拳行一礼，他道：“不知公子消息从何而来？”
上官寅凯并未转身，微微扭动脖子，朝后看去，冷漠道：“吾铸剑山庄亦派出两千私兵，三日前飞鸽传书之信息，岂容作假？”
“原来如此！多谢上官公子！”江湖豪客抓起桌上之大环刀，向外走去。
“此人似有熟悉之感……”上官寅凯闪过此念，随即微微摇头，大步向楼上走去。
******
而在青州，净衣派驻扎之地，炊烟四起，正值午饭之时，一营帐由数名长刀护卫把守。
营帐内，彭开山坐于案旁，看着竹简上的伤亡统计，不住叹气。
好一会才缓过来，低吟道：“万幸，大多死者非吾嫡系，也算达到目的，可接下来……”
正于此刻，门外传来：“帮主，张氏钱庄张旭求见。”
“快快有请……”彭开山急忙起身道。
二人见面先是寒暄几句，只见张旭自怀中取出一匣子，递上道：“吕副盟托吾送来给彭帮主，里面是……”说话间，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彭开山不动声色的将盒子收入怀中，叹息道：“银子如今倒无妨，关键乃是粮草。不知……”
张旭将手向前推了推，轻摇数下，笑道：“彭帮主大可放心，据吾所知，污衣派粮草尚够一月，之后所需会由司马世家派遣长弓卫队送至。”
他又道：“不过嘛……”
“嗯？”彭开山一脸疑惑看着张旭。
“今日外面另有一位朋友要见彭帮主。”
“那便请他进来吧……”彭开山笑道。
话甫落，一人背负长剑，轻袍缓带，服饰俨然是个贵介公子。
瞧见此人，彭开山拍案而起，怒道：“独孤傲，你怎会来此？”
“息怒，息怒……”张旭赶忙起身拦阻，赔笑道：“此乃吕副盟之意……”
“哼！”彭开山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言语。
却闻帐外又一声起：“彭帮主何必动怒？”
一人手持羽扇，锦袍绣带，风神俊美，唇角噙着一丝浅笑，踏入帐内，正是诸葛剑洋。
他笑道：“若非得到可靠线报，绝不会让独孤兄前来。”
彭开山面色稍缓，转过身，问之：“何线报？”
“污衣派中有吾方内应，据闻净衣派中有人欲倒戈一击。”诸葛剑洋嘴角勾起。
“绝无可能！”彭开山愤怒道。
诸葛剑洋从衣袖中抖出一封书信，手指一弹，飞入彭开山手中。
彭开山拆开书信，看着个中内容，双手颤抖不已，额头沁出豆大汗珠，失声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事实就在眼前，吕副盟为保彭帮主性命，特令我等星夜赶来。”独孤傲冷然道。
“那当如何是好？”彭开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住呢喃。
诸葛剑洋内心一阵鄙夷，面上却波澜不惊，轻摇羽扇：“为今之计，还望彭帮主即刻赶往徐州城，由司马世家暂且保护。待吕副盟扫清洛阳周边污衣弟子，再领援军支援青州。”
“好……好……好，那就有劳诸位了。”彭开山起身行礼道谢。
“无须客套。”诸葛剑洋摆了摆手，又道：“那就有劳张少东家保护彭帮主前往徐州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