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言难尽
送走了郎中和稳婆，刘妈妈又让刘叔亲自去给老爷送信儿。虽然，小少爷的情形不尽如人意。可是府里添丁，沈老爷荣升为祖父，还是要给他老人家道喜的。就是不知道沈老爷能不能接受，这个令人堪忧的现状。
安排好了这些，刘妈妈又让长河去把自家媳妇儿叫来。儿媳妇上个月，生了个大胖闺女，这把他们一家子稀罕的不行。尤其是刘妈妈，逢人就夸，自家的小孙女儿是如何如何的乖巧可爱。
“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就会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你笑。哎呦，看的你心里呀！跟抹了蜜似的，都不知道怎么稀罕她好了。”
刘妈妈想起来自家胖乎乎的小孙女儿，就会乐的合不拢嘴。
不大一会儿，就见自家媳妇儿高氏走了进来。高氏因为刚生育完不多时日，身材显得丰腴有肉，圆圆的苹果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的笑意。
高氏看见自家婆婆，忙笑着开口：“娘，相公说：您找我。”
“嗯，秀秀呀！杨姨娘刚生了小少爷，日子提前了两个多月，咱们没来得及给小少爷找奶娘，你就先给小少爷，喂几次奶，等杨姨娘醒了，问过了杨姨娘的意思，在决定奶娘的事儿。”
“好的，媳妇儿省得。”
“秀秀，小少爷是早产，身子骨儿有些弱，你可得多加点儿小心。”刘妈妈又小心的，叮嘱了自家媳妇儿一遍。
“知道了，娘！我会小心的。”
婆婆递过来的眼色，高氏心里就明白了。知道这位小少爷，肯定是没有足月的孩子壮实。
可是，打开襁褓的一刹那，看见里面小的可怜的婴孩，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是…孩子吗？
想到自家白胖的大闺女，在看看怀里瘦弱的跟猫崽似的小少爷。她忽然很庆幸，自家闺女是个足月的正常孩子。要是小少爷这样…，她非得崩溃不可。
唉，唉，唉！秀秀心里连连的叹着气，在婆婆的催促下，才算稳定心神，耐心的给小少爷喂奶。
只是，不管秀秀怎么努力，早产的小婴孩，饿的哼哼唧唧的哭闹，也不知道自己吸吮一口。
看着满头大汗的儿媳妇，在看看哭闹声跟小猫一样弱的小少爷。刘妈妈就更糟心了。
这样可不行，孩子本来就弱小不堪，在喂不进去奶水，这不是更没有活路吗！
胡妈妈的心也跟着拎起来，小少爷现在不管怎么体弱，只要是有一口气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占着沈家长孙的位子，谁都越不过他去。
要是小少爷真的保不住？杨姨娘这辈子就算彻底完了。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子，大爷在宠着又能怎样？没有孩子傍身，能风光几年？
她这个伺候姨娘的人，荣辱都挂在了姨娘身上，是一荣具荣，一损俱损。所以，这个时候不容许她退缩。
还是刘妈妈脑子快，法子想出来一个。她让高氏把奶水挤到一个小碗里，她试着用筷子，蘸着奶水滴到小婴孩的嘴里。看着小婴孩吧嗒吧嗒小嘴，知道吞咽，几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喂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小婴孩才算住嘴，张着小嘴睡着了。
刘妈妈和胡妈妈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一言难尽的苦涩！
沈老爷那里，刘叔硬着头皮说了小少爷的现状。沈老爷沉默了半晌，轻叹了一声说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只可惜了这个孩子，他爹娘作的孽，孩子跟着遭殃！罢了，罢了，只要孩子活着，咱们就尽心养着吧！”
“哎！”刘叔见老爷没有太多伤怀，才算放心。
沈府里虽然添了丁，却没有添丁的喜悦。府里的下人更是人人自危，走路都放轻的脚步，说话更是不敢大声，生怕主子把注意力放到自个儿身上。
杨采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望着静悄悄的屋子，她心里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胡妈妈，胡妈妈。”
“哎！老奴在呢！姨娘醒了，真是太好了。姨娘饿了吧！粉桃，去给姨娘取吃的。”
“是！”粉桃应声出去了。
杨采莲左右看看，不安的问道：“表哥呢！”
“大爷，去铺子，这几天铺子上积压的事情太多，大爷赶去处理。”
“哦！孩子呢？”
“小少爷在西屋里，长河家的正在喂奶呢！”
杨采莲一听是小少爷，心才落地，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得意。自己果然是生儿子的命，叶氏怎么能和她比。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心里渐渐的有些不喜。“长河家的，生的是个丫头吧？”
“是个丫头！”
“生的是个丫头，哪能让她奶我儿子，真真是的，刘妈妈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杨采莲的话音虽然不高，西屋给小少爷喂奶的高氏，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高氏低头看了看小少爷，苦笑着想道：不是婆婆让我来，我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你当谁都愿意伺候这位小少爷？伺候这样的孩子，一天得提心吊胆的，担多少惊吓！
“姨娘的意思？”
“让刘妈妈找个生了儿子的，给我儿子做奶娘。”
“是！”
胡妈妈嘴里答应着，心里是不愿意给小少爷换人的。毕竟，这两天都是长河家的在伺候。长河家的是个仔细的，小少爷伺候的还算安稳，这要是换了人，真的不知道小少爷会是怎样的！
可是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杨姨娘说，杨姨娘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个听劝的。
外面传来粉桃的声音，知道饭食端了过来。先伺候姨娘吃饭，吃过饭在说吧！
杨采莲也真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一小碗炖的软烂的鸡肉，一碗小米粥，还有两个鸡蛋。
肚子里终于吃的饱饱的，杨采莲说话的底气就更足了。不等粉桃撤下炕桌，就让人去找刘妈妈。
“姨娘，老奴觉得，长河家的挺好的。”胡妈妈小声的规劝着。